第263章
第263章
冬芮一路上已經想了許多,聽了主子問話,便道:「如今二夫人管得好好的,自己也不曾提出來說把權交上來,太夫人一提,姑娘就去接,豈不是惹人家不舒服。外頭人瞧著還以為咱們姑娘和爺急著攬權呢!咱們兩邊如今和睦著,倒也不急於一時。等到爺的地位穩了,不用人提,她們也會自己交上來的。」
外頭春光錦繡,華彩翩翩。
繁漪倚著窗檯望著外頭的花樹,眼底的笑意幽幽的,口氣卻越發的溫和:「晴雲,你說說。」
晴雲善於察言觀色,也是陪她最久的,一瞧她的面色就曉得主子這會子正在盤算事情了。
緩聲道:「現在是全心全力應付對手的時候。庶務之事千頭萬緒,一個不好還會在太夫人和各房面前落了不足與怨懟,若是再被庶務分了精神,給人算計的丟了權,更是不美,叫人覺得咱們姑娘沒有足夠的本事。」
「與其接在手裡左右都燙手,還不如等姑娘與爺在長輩跟前的地位足夠重了,再做打算。如此,一來得與二房繼續和煦處著,二來來日接收時,下頭人更是不敢加以為難的,三來也更名正言順一些。」
窗外的光線隨著時辰的推移,慢慢斜斜投進了屋內,落在她素白的面上,更添了幾分溫婉的迷離。
在這樣花影翩躚里,繁漪的思緒盤了清楚,緩緩闔了眼,生了幾分懶怠之意:「盛煙,明白了么?」
盛煙盈盈一笑,輕巧的擠開晴雲上前道:「奴婢知道了。」
繁漪深邃的眸子在幾個丫頭身上緩緩掠過:「獨當一面,都是慢慢熬出來的。你們幾個是我的眼睛和耳朵,讓你們曉得這些是看重你們,好好揣著玲瓏心思辦差事,總不會叫你們吃虧的。」
丫頭們齊齊應是。
盛煙心思雀躍,指尖勾著腰間的緩帶把玩了幾下,不著痕迹的掰了掰手指,一下神色里便越發歡喜,又問道:「只是太夫人為何忽然提這一嘴,弄得不好還給咱們爺和奶奶招了不待見。」
晴風拿看傻子的眼神暼了她一眼,有幾分看不上的意思。卻也有些明白老夫人為什麼會挑了她塞進來了。
有顏色,會伶俐,卻沒什麼算計的腦子,就算將來抬舉了通房姨娘,生了孩子,也翻不出什麼浪來。姑娘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扁了她。
接了主子手裡的茶盞放到一邊,袖了袖手,她比幾個丫頭都長了兩歲,是個通透的,在慕老夫人身的數月又叫閔媽媽好好調教了,總有些自己的見解。
以一慣的平穩而直朗的聲音道:「這就是掌權者的心思,一切平靜有什麼好,把水攪渾了,才能見得真章,曉得眾多人之中誰才有這個資格走的更遠。咱們爺和奶奶是侯爺的嫡長子嫡長媳,自當萬事被頂在最前頭。若是這點子為難都應付不住,還有什麼能耐叫太夫人站在咱們一邊兒呢?」
盛煙似懂非懂,卻還是點了點頭,望著繁漪的眼神恭敬又順從:「奴婢不懂什麼掌權者心思,奴婢只要伺候好姑娘就是了。」
繁漪被太陽照得有幾分睏乏,正要起身,忽覺小腹一陣緊鎖,下身便有一股暖流下來,小日子來了。
微微一嘆:「去備水。」
盛煙嫵媚的眼兒瞧了眼繁漪的肚子,一笑道:「奴婢這就去。」
她是沒有那痛經的癥候,且又吃了姜柔陪的養血的丸子,月信期間倒是不擔心疼痛,只是人會越發的懶怠,下處會有墜脹感,想安置會兒,偏冬瓜糖引起的喉嚨不適也跟著熱鬧,沒邊兒的咳著。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免不得煩惹了一身薄汗,便叫去熬了安神湯來。
容媽媽正給丫頭婆子們派事兒,聽說主子來了小日子,有些失望。
想著才三個月便也沒說什麼,叫人熬了紅糖水和安神湯進來,伺候了繁漪用下。
少不得盯了滿眼亮星子的盛煙一頓敲打。
這一覺睡得沉,連午飯都沒有用,醒來時天已經擦黑,睡得整個人昏昏沉沉,肚子還是脹脹的難受,去給太夫人昏定的時候便沒什麼精神。
太夫人瞧她神色不大好,叮囑了好好休息便叫她回了。
晚間待琰華回來的時候,繁漪還窩在軟榻上睡得迷迷登登,晴雲伺候在跟前兒,半跪在榻邊兒的軟墊上給繁漪揉著墜脹的肚子。
聽到廊下冬芮給琰華請安,繁漪掀了掀眼皮。
眯著眼就看著候在地罩外的盛煙打了輕紗候了琰華進來。
那張臉大原就生的美麗的面龐這會子又描了妝,上挑的眼角霧了一層薄薄的迷紅,顧盼間可謂勾魂攝魄。
這會子又換了一身淺紫色海棠花紋的衣裙,緩帶收緊,十六歲的玲瓏曲線若隱若現,鮮嫩的好似春日池邊剛冒了嫩芽的柳條兒,含情的很。
輕紗一落手,嬌滴滴叫了聲「爺」,那酥軟的語調連繁漪聽了都覺渾身一酥,有種毛孔被豁然打開的刺激感,心下不得不感慨老夫人真是會挑人呢!
若是尋常男子,這會子還不得眉目傳情一番。
她打的什麼主意繁漪曉得,只是懶得搭理,就算她心裡有千萬個「心魔」,也沒賢良大度到把自己丈夫安排到別的女人床上去!
何況琰華也不是那膚淺之人。
留著她在跟前,不過另有打算罷了。
琰華瞧著那慵懶微眯的姿態便曉得是她小日子來,一側身避開了要來給他寬衣的手,離那妖嬈遠些,吩咐了晴雲去打了熱水進來。
眼神小心翼翼瞧了眼妻子,生怕她突發奇想要給他安排了通房,那可真是要懷疑自己各方面的「表現」是不是還不夠好了。
晴雲抿了抿笑意乜了盛煙一眼,起身出去打了熱水進來給琰華泡了手,看著主子爺修長大掌都有了熱裊裊的氤氳方遞了帕子過去。
輕聲道:「姑娘不大適意,午飯晚飯都沒用,廚房上熬了些燕窩粥,正拿火星子煨著,下午晌莊子里有新送來的牛乳,是否備了進來,爺給姑娘喂?」
琰華微微挑了挑眉,賞識晴雲的知情識趣兒,便道:「去備了。」
寬了外袍上了榻,把妻子抱進懷裡,被熱水捂的火熱的大掌緊緊貼附在平坦的小腹上,輕輕揉著:「你是慣來伺候遙遙的,她不適意你費點心。行了,別都杵在這裡,鬧了動靜給她聽了心煩。」
晴雲忙應下,拽著失望的盛煙出了捎間兒。
火熱的大掌就那樣貼上來,小腹下的酸脹一下子得到了舒緩,揉壓的力度也適中,繁漪覺得舒服的很,綳了一天的身子輕飄飄好似一葉鴻毛,眯著眼兒長吟了一聲。
瞧她奶貓兒懶洋洋的樣子,似乎沒有什麼旁的為難心思,琰華稍稍放心了些,清冷的目色綿綿化成了水:「疼了?可是貪嘴吃過冷食兒了?」
繁漪咳了兩聲兒,嬌懶無力道:「沒吃冷的,也不痛,就是有些難受。你給我揉著,舒服多了。」
琰華瞧她左右的不適,心裡便也不大舒坦,給她挪了挪身子,將她的背嚴絲合縫的貼在他的胸膛上,擰眉道:「你自來底子好,少有傷風,怎的著涼了?」
繁漪伸了個懶腰,小腹一抽,一時間下頭潮湧兇猛,又蝦米似的縮起來,心下感慨女人太難:「吃了口冬瓜糖。」
琰華嘆氣:「你吃不得那東西,怎麼還去吃,沒得又要喉嚨里難受好幾日。」微微一頓,對她行為背後有了察覺,「她們給你提管家的事兒了?」
繁漪微涼的面貼著丈夫脈脈挑動的頸項,嗅了嗅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