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有仇?有仇!
第454章 有仇?有仇!
去姚家赴宴的賓客雖不曾看到那一場精彩戲碼,但看著姚意濃忽然回去姚家,又同姚四郎夫婦一同離開,便也曉得事情不簡單。
京城說大很大,說小么幾十年了,來來往往的就那麼幾家人家。
只要沒有宵禁,消息隨著風一吹也便隨著花瓣紛飛到了各家。
侯爺和榮氏回了府便去了太夫人那裡請安,順便也是將今日之事回稟一下。
早一步回來的二房和五房瞧他們平靜的神色下有薄薄的沉怒,便也跟著一同去了。
想聽一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乍聞姚意濃險些被鄭家活埋、文蕖靈與李蔚翎拜了堂、小姜氏母女和施楊氏如何一唱一和算計陷害繁漪的,上官氏又是如何一步步意圖把繁漪逼進絕境里,最後是如何被絕殺的,皆是面面相覷,空氣里有好一瞬的寂靜。
沁微眸光一動,支手托腮,思忖了片刻,好奇道:「鄭家和姚家有仇?」
二夫人的指甲輕輕點在桌面上,有裊裊餘音輕散,似笑非笑:「未必是與姚家有仇,更未必是自己與之有仇。」
沁微側首,目光毫不遮掩的在藍氏臉上掃了一眼,天真道:「母親是說鄭家在替別人算計?」
侯爺沒說話,眼皮都沒抬一下。
藍氏麵皮一緊。
昨日這樣的眼神可看了不少,哪能不清楚背後深意。
姜元靖只靜靜坐在侯爺身後的杌子上,面上淡淡,眼底蘊著欲露不露的無辜與無奈。
榮氏的神色還是那麼平淡而內斂,隻眼底的激流捲起了沉陷在泥里的石子,有擊碎人肋骨的力量。
微笑著捻了顆果子在手裡:「就如縣主所說,這些個算計為什麼非得沖著你大哥哥大嫂嫂去呢?世上可從來沒有無緣無故一說。」
若是從前聽了這幾句攻擊性、暗指性的話,五房的人只當自己不存在。
可自姜元磊那不輕不重的一聲出口之後,五爺夫婦的姿態便也不再是離絕在侯府的風雲之外了。
溫氏聽得好不認真,頻頻點頭:「這話就說到點子上了,不然當鄭家人吃飽了撐的冒著得罪幾家高門大員的風險去摻合這些?必然是有利可圖了。」
榮氏側首同她一笑,語意深長道:「咱們雖身處后宅,耳朵卻也沒閑著,鄭家這幾年在京中可是積極拉攏,動作頗大啊!咱們侯府雖不是什麼數一數二的煊赫門第,到底也歷經百年了,人脈深厚。侯爺戰場殺敵,又因著雲南王府和華陽長公主的關係得陛下看重,處處禮遇,誰不敬著幾分呢!」
長輩們露幾分藏幾分的說著,所指卻是十分明確。
沁微是小姑娘,言語無忌,清脆的聲音直朗道:「大哥哥是太子爺看重的人,自然不可能與四皇子的外祖家攪合到一出去了。」
饒是藍氏城府不夠深也聽得懂這意有所指的話了,眼皮一跳,張口想說,看了眼太夫人和侯爺,見她們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還是忍下了。
榮氏睇著手中茶盞里慢慢升起的熱氣兒,眸底的凌厲被遮掩的霧蒙蒙,感慨地一聲長吁:「說來也得虧有長公主在,不然就元郡王那蠻狠樣子,當合侯爺的面都恨不能證據不問就給你哥哥嫂嫂扣罪名的嘴臉,怕是場面怕是不會好看。」
沁微皺了皺鼻:「敢欺負到咱們家的人身上來,管他是誰,是絕對不能讓步的!大不了鬧到殿上去,真當咱們侯府怕了他不成!」
閔氏撫了撫肚子,微笑道:「長輩和郎君們努力撐起門楣,是為了為國效力,也是為了護著家裡不被人欺負。有些臉面可給,那是情分。有些臉面便是給不得的,否則一味的寬容,豈不是叫人覺得咱們是懦弱可欺的!」
侯爺的神色平和而沉穩,話語不多,簡潔有力:「便是這個道理。」
榮氏頗是看不上元郡王那小人得志的樣子,不屑道:「元郡王靠著女兒才得些榮光,竟也一點都不知收斂,還敢在太子爺面前得罪長公主,真是可笑。我還聽說去年在鎮撫司還和那什麼曹世子一唱一和的,想幫著那秦家自逼迫咱們家繁漪呢!」
去年「無眠閣」之事,最後都猜到了與秦修和交好的姜元陵身上,可如今姜元陵人被晉老將軍看管在浙江,哪有機會在京中攪弄。
「擋箭牌」幾個字立時明晃晃出現在眾人的腦海里。
太夫人似乎有所思。
侯爺眉心微動。
藍氏頻頻咬牙。
姜元靖面上的平靜有了一絲裂紋。
正說著,琰華和繁漪過來了。
夫妻二人行了禮,在侯爺身旁坐下。
侯爺溫和道:「鬧了一下午,也沒顧得上晚席,回去可吃些東西了?」
琰華頷首,嘴角的笑色完全符合一個心疼妻子受欺負的好丈夫形象,只微微的彎了彎:「用了些,便耽擱了過來。」
太夫人微微側過身來看著繁漪,見她面色有些蒼白,關心道:「這些不知所謂的人,不必放在心上。怎麼臉色不大好,可是今日驚著了?」
藍氏見過的暼了繁漪一眼,只覺那張面孔在燭火熒熒里如鬼魅一般,連影子都在猙獰亂舞,眼角抽搐了幾下狠狠撇開了臉:「……」那瘋女人不殺人就阿彌陀佛了,人間的小鬼還能嚇著她?!
繁漪怔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只不過驚著了的、是旁人而已。
施楊氏估計這回在家裡如坐針氈著。
姜萬氏母女估計關著門在尖叫哭泣。
王夫人大約好長一段時間裡要做噩夢了。
還有一個這會子都去見了真閻王……
要不是太夫人的表情實在認真,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太夫人雖沒見過她陰翳一面,卻也是曉得她不是小白兔的吧?
這算是另一種偏向的姿態?
那、那她現在是不是該表現的柔弱一些?
繁漪緩緩眨了眨眼,笑色溫柔而怯怯,似細雨里的桂子,柔弱的不勝一握:「沒有,可能是被緊繃得久了些,有些暈。」
榮氏唇線動了動,笑色如微風拂過的湖面:「……」沒看出來哪裡驚著,倒是把旁人驚得不輕。
元慶沉靜而深邃的眸子在對面的位置落了落,輕嘆了一聲道:「如何能不受驚?那上官氏咄咄逼人的樣子委實瘋魔。高高興興的去吃喜酒,卻被人莫名其妙盯上,一環扣一環的算計扣上來,若不是大嫂機敏早有察覺,哪有這會子好好坐在這裡的時候。」
沁微奇怪道:「那上官氏還沒進郡王府的門呢,就敢如此囂張,真是一路貨色!也不知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她與大嫂有什麼仇,要這麼瘋魔的盯住大嫂?」
元慶的指腹輕輕在一枚嫣紅果子上劃過,指甲猛然掐了進去,清脆的一聲「嗒」,汁水在微紅的燭火下如血色濺起:「沒有仇怨,也架不住有人捏造了所謂的真相煽動上官氏做棋子,替自己謀利益啊!」
繁漪細看著每一個人的神色,眉若有似無的挑了挑。
一步錯,步步錯,姜元靖如今的敵人可真是不少啊!
就不知,這敵人里是否有利刃反轉呢?
想起女兒被姜元靖兄妹算計,險些毀了一輩子,榮氏便是再好的脾氣、再謹慎的性子也不能忍的。
眼帘微微一垂,遮擋了凌厲目光:「這棋局布的長遠啊,遠在秦修和同那錢馮氏在洪家攪弄算計,遠到去年夏日法音寺里有人挑唆上官氏害沁雯以栽贓繁漪,遠到琰哥兒在玄武湖遭人襲擊,遠到馮征之妻以牽線為名帶著姜萬氏母女去捉姦。一步步,拿著旁人的性命名聲算計著,走的好不穩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