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深受打擊
第455章 深受打擊
晴雲接了福媽媽端來的茶水遞到主子手裡,輕道:「各位主子有所不知,當初大公子在玄武湖遭襲擊,還是虧得了縣主身邊的暗衛無音出手相救才能活著回來。無音追著刺客的蹤跡去追查,發現那些死士就是鄭家人派出來的!」
琰華斜了晴雲一眼:「……」深受打擊!他就是演戲演的過了點,傷的重了點兒而已!
沒有很弱!
沒有!
屋頂的無音嘴角若有似無的一揚:「……」太沒用了啊!
太夫人倒抽了一口氣,目光在小夫妻的面孔上挺了挺,有瞭然的幽光閃過,最後只以一泊驚詫蓋過:「鄭家!他們是瘋了不成?」
侯爺武將沉穩的面孔一沉,如遭寒流侵襲:「這樣大的事情,你們兩個怎麼也不早說?」
琰華沉寂擰眉乜了晴雲一眼,叱她多言。
晴雲委屈的抱抱自己:「……」做奴婢的可真是難啊,報私仇可還行?
繁漪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抹山巒濛濛的影子,無奈道:「那些都是死士,即便無音親眼見到了、拿住了人,他們也會當即服毒自盡,若成了沒有證據指控,對咱們也不利。」
有夜風撞開門口厚厚的帘子猝不及防的撲進來,掠起髮絲飛揚拍打在面上,那樣細細的刺刺的發梢有了刀鋒的凌厲,割在皮膚上痛感迅速蔓延,不見血,不可忽視。
姜元靖自然知道鄭家會被扯進去是繁漪算計的。
但別人不會知道上官氏唱的那一出好戲里究竟有哪些人參與在內,叫姚意濃一嗓子喊出來,自以為鄭家確實也摻合其中。
鄭家的野心京中不是沒人知道,當初皇帝有意要立儲,便有不少人支持鄭家女所生的四皇子。
皇帝還年輕,太子羽翼未豐,鄭家的人自然也不會甘心稱臣,來日有的在京中攪弄風雲。
可侯府至少明面上是支持皇后嫡出的皇子為太子的,若將他與鄭家牽扯到了一處,侯爺又如何能不對他生了怒?
這會子模稜兩可的揣測之言吐出來,正把疑影里的他們直直架在火上烤。
饒是他城府再深,也難以自辨。
他抬頭看向繁漪,卻跌入一泊涌動的冰冷之中,彷彿山巒間經年不散的霧,有涼薄的溫度,陰翳成無法穿破的困境。
交手那麼久以來,這是姜元靖第一次清晰的感覺到被逼進死胡同的慌亂。
沁微的微笑如寒星,遙遠而冷郁:「我還一直奇怪大哥哥怎麼會無緣無故在玄武湖遇襲,背後之人就不怕被人捉了影子。如今是看出來了,可不是凌厲的好招數么!百年世家的死士,星官書局的殺手,禮王府的暗衛,豈是一般人能夠輕易脫身的?若不是無音是王府暗衛出身,誰又知道是鄭家所為?」
閔氏看了繁漪一眼,眸光相觸,有懂得的笑色掠過,介面道:「若是當日殺了大哥哥,那便什麼都解決了。若是殺不了,也能叫滿京里的人都知道他曾去過玄武湖了。好唱一出大哥哥與姚意濃私會,被大嫂嫂撞見的好戲,好為今日的算計鋪路呢!」
元隱的手輕輕搭在妻子的肩上,示意她不要開口,挑起的笑紋如月色清淡:「到底那錢馮氏散布的謠言只是被人一再借風生事,還是這謠言本就是連環計的開始,根本就是背後得利的人一手算計的?一計不成必生二計,大哥大嫂還是要當心啊!」
琰華清雋的面容在燭影晃動的燁燁昏黃里並不真切,深邃的眼眸彷彿一潭深不可測的池水:「我知道。」
繁漪安然端坐,自有一股嫻雅沉靜的姿態,垂在足邊的裙擺有著如水的溫柔,雙手交疊在小腹前,掩在右手掌心下的指輕輕觸了觸平坦之處,神色里流露了一絲疲倦之色,默默不言。
沁微一傾身,倚著交椅的扶手,目光就那麼不避諱的落在姜元靖夫婦的面孔上,冷笑道:「說來沖著大哥哥大嫂嫂的算計還少么?何時得逞過?抓著個流言就以為能把大嫂嫂扳倒了?當慕楚姚幾家的當家人都是傻子,會被人輕易給算計了么?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啊,並不是人人都有的!」
藍氏聽罷就是一怒,若不是姜元靖攔著怕是要把「沒腦子」給坐實了。
姜元靖當然不關心藍氏的死活,只不過今日的戲碼分明是沖著他來的,藍氏的叫嚷自然會被視作心虛,賬還是得算在他的身上。
所以,這會子不言語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何況,他還有旁的計劃需要她去完成!
可藍氏若是個能忍能演的狠角色,繁漪和沁微當初也不會挑上她了!
她重重一派桌兒,貝齒切切冷哼道:「你少在那裡胡說八道,別以為我聽不懂你們的指桑罵槐,憑他姜琰華如何得太子爺青眼,也輪不到你們給我們亂扣帽子,一個兩個說的好像你們什麼都知道似的。」
姜元靖眉心一跳,只覺明明亦是柳芽初綻的季節,卻有深冬的刮骨寒意,極力鎮定地安撫她:「沒人說什麼,你坐下!」
太夫人斜倚著一隻暗紅色蘇綉軟枕,病了一場之後的面龐顯得有些消瘦卻更顯眉目銳利而深沉,卻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只是平靜的聽著,手中慢慢撥弄著翡翠珠串,碧沉沉的,好似一汪無盡深海。
沁微抬手拿半透明的指甲輕輕撥弄著耳上的南玉水滴耳墜,一抹沁涼溫潤輕輕點清俏而不屑的面頰上。
自上回平雲之事後,對姜元靖兄妹和藍氏的厭惡便擺在了面上。
說到底她們把心思動到沁微的屋子裡是事實,萬般抵賴不得的!
眉目一撇,不客氣道:「五哥雖也佔了個嫡子的名分,可惜有那麼個低賤又陰險的生母。何況,聽說元陵哥哥在晉老將軍處很是上進認真,過兩年說不定還能封個正兒八經的將軍呢!就是大哥哥倒了,也未必輪得到你們啊,你們有什麼可急的。還是五嫂嫂你自己心虛,心裡實則將算盤打得精明著?」
瑞鶴騰雲的圓桌上供著只卵白釉瓷香爐,那是專供御庭使用的,侯爺和雲南王府於吞併齊衡晉的南方之戰時立有不世之功,這件先帝爺御書房裡擺過的香爐便進了侯府,以示對姜家的看重。
檀香悠悠焚著,沉鬱的香味隨著輕煙緩緩縈繞在空氣里,那香味本是最能平心靜氣的,此刻聞著卻似鑽了只撲棱翅膀的雀兒在心頭,叫藍氏一陣心跳凌亂:「誰算計他們了,你不要在這裡挑撥!」用力絞了絞手中的帕子,「這是我大房的事兒,就不勞九妹妹操這份兒心了!」
沁微清麗的眉目懶懶一撇,輕蔑的笑了笑,冷然道:「我想說就說,五嫂的手管得倒是長了!」長長一吁:「從前文氏大伯母對身為侯夫人,對我們都是很好很客氣的,瞧五嫂那針眼兒似的心眼兒,真是半點兒都指望不上的。」
侯爺並沒有去看姜元靖和藍氏,只是睇了眼膝頭衣衫上的團福紋,金線在燭火輕曳里發出銳利的短芒,映在眉心,便有說不出的失望。
太夫人並沒有苛責了誰,只是笑色顯得淡淡的:「你們兩個人啊,都是長不大的。」
藍氏雖自持是尚書府的姑娘,比府中別房的姑娘們身份都要高貴,為著上回的咄咄逼人,更是一定要在來日做了侯夫人後狠狠教訓沁微那張厲害的嘴的。
可她里也明白,若是在太夫人和侯爺眼裡落了個「沒氣量」的名兒,便是沒有資格做當家夫人的,說到底能不能讓丈夫做了世子,權利還是在他們的手裡啊!
而沁微這話,看似小姑娘口無遮攔的一句懟,卻無疑是在太夫人那裡說她來日要刻薄別房的人了!
太夫人發了話,藍氏不敢再與沁微針鋒相對,將怒意死死壓在了舌根兒底下,順著姜元靖的一拉坐了下去。
一斜眉目,落了眼在二夫人面上,一揚下顎道:「二嬸兒便縱著她那張嘴吧,別哪一日得罪了人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