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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間歇

  “暫時就先不說這煙花的事情了,光是在這裏幹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了。”狄秋黯然道。


  薑水心驚道:“難不成就這樣任這朱謙胡作非為嗎?我們是不是該找蔣涉獵商量一下?”


  雲娘也同意薑水心的說法,口中道:“水心說的對,畢竟他是這皆屆奇兵會的話事人,要是出了什麽事情,肯定責無旁貸。我們去請他幫忙,他必然會應允的。”


  其實不用薑水心說,狄秋也想過這一點。現在他們勢單力薄,多拉一個人入夥也是極好的。蔣涉獵武功高強,還是這屆奇兵會的話事人,其身旁助力之人肯定不少。有他的幫助,說不定能揭穿朱謙的陰謀。


  隻是,狄秋還有一絲擔憂,現在那煙花匠已死,自己無憑無據如何能教這蔣涉獵相信自己的片麵之語呢?


  季先生也看出了其中的難處,口中道:“二小姐說的其實不無道理,但知道其中知道關鍵的人已經死去,空口無憑之下要蔣涉獵相信我們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況且,想要在這機關城裏興風作浪之人何曾少過?可又有誰成功了?即便我們去告訴蔣涉獵,隻怕他也隻會一笑置之。”


  “照季先生所言,那我們現在豈不是全盤都處於下風?”薑水心擔憂道。


  季先生雖然不願承認,但眼下的情況確實如此,倘若朱謙那煙花之物端的確實有驚天之能,那他們就算得到蔣涉獵的幫助也是無濟於事。畢竟,現在機關城處於機關矗立之時,他們也沒有辦法能夠逃出去。


  “為今之計,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季先生道,“若不是我們現在需要瞻前顧後,我恨不得衝去把這朱謙擒過來,好好拷問一番,也省得現在這般苦惱。”


  朱謙的話正說在了雲眠霞的心坎上,要不是怕連累到其他人,她何嚐不想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狄秋直言道:“季先生說的不錯,我們幾人之中薑姑娘與寧老爺並不會什麽武功,雲娘又重傷未愈。要是貿然行事,隻怕無法處處都照料周全。現在,我們隻能做好最壞的打算,將退路先尋好。即便我們無法解決機關城有可能淪陷的危機,至少要保全大家的性命。”


  “阿和公子說的是,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眼下既然沒法可想,那隻得退而求其次方為上策。”季先生道,“隻是這機關城的機關還有兩日尚解,我們現在能做的也隻有等待,要是我們有辦法能將這機關提前解除就好了……”


  聽季先生這麽一說,狄秋忽然靈光一現,口中道:“季先生,方才我便想問你,關於這機關城的機關一事。這機關是否必須要等奇兵會結束之後,也就是後天,才會解除呢?”


  季先生肯定道:“確實如此,我去年來與會之際,便是奇兵會結束之後,機關才解除的。”


  “那這樣說來,這機關城的機關是否有可能是由人為操控,才能做到準時而起,準時而閉?”


  季先生搖頭道:“我知阿和公子的想法,這機關若是人為操控,那我們隻要提前去解開機關,那大家就可以逃出生天。然則,去年梅崇祖做話事人之際,他全程都在奇兵會的現場沒有離開過。我們比試一結束,地底下就傳來隆隆聲響,機關很快便已解除。是以,照我來看這機關不像是由人操控的。”


  “立即解除?那會不會是梅崇祖的助手做的?比如他鶴仙門的同門師兄弟?”狄秋仍舊不肯死心。


  季先生考慮了一陣,卻也難以下定論。隻好言道:“若真由人為控製,那這機關的開關所在應該是由每一屆奇兵會的話事人口口相傳。畢竟此事極為機密,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險。照梅崇祖的性格來看,他不太有可能會告訴其他人,就連他的同門師兄弟也不例外。”


  “按季先生所言,看來這機關城的機關由人為操控的幾率並不大了。”狄秋歎息道,“我還想著若是蔣涉獵知道其個中秘密,衝他下手也不外乎是一個辦法。”


  雲娘聽狄秋對那蔣涉獵還有想法,不禁笑道:“你個臭阿和,還真當自己本事那麽大嗎?連那蔣涉獵也敢去招惹。”


  “我一個人自然難說,但要加上季先生也不是不可能。”狄秋斷然道,“季先生既然能在去年的奇兵會上奪魁,武功自不必說,要是有他助拳,拿下蔣涉獵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季先生聽著狄秋的誇讚卻是麵不改色十分淡然,口中道:“蔣涉獵其人我雖然沒有在江湖上聽聞過,但他那對鐵爪功夫確實了得。若是單打獨鬥,我未必有十成的把握能拿得下他。”


  “哎,說來說去還是又重新回到了原處。”雲娘氣餒道,“早知道當時就該衝出去把朱謙打死,就省得這麽多事情了。”


  狄秋無奈地搖了搖頭,若是事情這麽容易就好了。怕就怕朱謙並非一人行事,在百花門之外還有其他勢力參與其中。若真是如此,就算殺了一個朱謙,那也是徒勞。


  事已至此,再討論下去也尋不到解決的好辦法,狄秋便提議大家先回去睡覺,等著看朱謙接下來究竟會如何行事。說不定,這第二日還會出現什麽轉機。


  這夜,幾乎所有人都睡得十分不踏實。隻有雲眠霞一沾枕頭,便鼾聲大作,甚至還說起了糖葫蘆的夢話來,仿佛對眼下的危機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次日,狄秋早早醒來,展開《狂心訣》又開始了研究。昨日,他借著拳掌篇目連勝了好幾場。說來也是運氣占了大部分,要論真本事卻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他對老祖宗這拳掌篇的描述倒是倍感欽佩。其中的幾幅圖畫,所展示的招數平平無奇,卻幾乎蘊含了所有武學最基本的架勢。


  正應了那句萬變不離其宗,當今所有武學的根本,都是由這些平平無奇的招式演化而來。自己隻要能將這些招式融會貫通,那就算遇到再高超的武藝,對方一旦發招而出,都可以瞧出它的根源來。


  可知其根源卻不代表就有破解之法,這一點狄秋也是心知肚明。凡是招數,就有各種變招存在。以北極門的星劍十三變為例,其中流星式招式就極其繁複。一招既出,可化攻勢、守勢,亦有誘招暗藏其中。便是自己知其根源如何,也無法看穿他接下來的變化,更別說破解之法了。


  可細細回想昨日對戰常莫離、伍姓兄弟,還有趙三林時,對方雖有變招,但自己應對起來卻並不多麽費力。除了趙三林那柄鯊齒斧教自己陷入了一番苦戰,但也隻是占了兵器的古怪,倒不是他招式上有多高明。


  狄秋恍惚之間,對《狂心訣》總綱上所述的:“自以修心為上,習技為下。心隨意動,技隨心發。”這句話有了新的猜測。


  當初對戰之際,自己本就不會什麽招式,但一接招下來卻似如有神助,仿佛有什麽力量在冥冥之中控製著自己的身體去應對對方的招式。難道說,自己是練了《狂心訣》的內功一篇,使得運行真氣的規律無形之中已經化作身體的一部分。便是不用學任何招式,也能技隨心發?

  可這樣說來卻於理不通,那招式是招式,內功是內功,兩者不能相提並論。老祖宗寫下這番話的初衷,應該是要說這武功練到至高的境界,便可以無招勝有招,自在而為,技隨心發才對。


  想到這裏狄秋既佩服老祖宗的武學造詣,又暗暗歎息老祖宗惜字如金,連半句注釋也不願意留下。害得他這個後輩,隻能靠半猜半悟,去理解這《狂心訣》中的奧秘。


  狄秋又翻到兵刃一篇細細查看,隻見這兵刃篇也與拳掌篇大同小異,不過是將拳掌架勢換做了兵刃的架勢。從圖畫數量來看,雖然比拳掌篇多了不少,但也同樣前後並無關聯各成一體。


  狄秋抓緊時間,將上麵的圖畫記了下來。尤其是接下來要比試的兵器,記得尤為仔細。想著即便臨敵之際並不一定派得上用場,但至少要比沒記的好。


  狄秋一直看到了日上三竿,雲眠霞從床上醒來,他這才將《狂心訣》收起。雲眠霞咂巴著嘴,似乎做了一夜的好夢。見狄秋坐在地上,便好奇道:“你怎的起這麽早,比試不是在申時才開始嗎?”


  “不管比試什麽時候開始,現在也該起來了。”狄秋不滿道,“你不是要將那地仙酒拿去給薑姑娘嚐嚐嗎?可別忘了。”


  “是了!差點忘了還有這事。”雲眠霞急忙從床上爬起,伸手就從桌上取了那半壇子地仙酒出了門去。


  狄秋不禁感歎,這朱謙雖然人不怎麽樣,但他這地仙酒倒是端的確有奇效。雲眠霞才喝了兩大碗,一夜之間就仿佛回到了受傷之前的狀態。要是她自己不說,誰會知道她之前是怎麽一副虛弱的模樣呢?

  雲眠霞提著地仙酒找到薑水心的時候,薑水心正在樓下大廳與季先生還有小月在吃早飯。見雲眠霞提了一個酒壇子過來,三人都有些不解,這一大早怎麽就喝起酒來了。


  “水心,水心!快嚐嚐這個,這可是個好東西,是我從朱謙那廝手裏騙來的。”雲眠霞笑嘻嘻道。


  薑水心愣了一愣:“是你和阿和公子昨夜去喝酒的時候帶回來的嗎?”


  “誰說不是呢?這玩意叫地仙酒,聽那朱謙說是由好幾十種名貴藥材釀製而成的,有活血化瘀,治療內傷的奇效。我昨天才喝了兩大碗,今天就已經生龍活虎了。你瞧我這樣子,是不是就像從來沒受過內傷一般?”說著雲眠霞還好不得意地在原地轉了個圈。


  季先生定睛凝視那酒壇子,接著拿到手中嗅了一嗅,接著道:“確實有很重的酒味,看來這朱謙對你和阿和公子很是看重,連這種好東西也不吝拿出來餉客。”


  “管他呢,反正這是個好東西,所以水心你快嚐嚐看,聽說有四十年陳呢。”雲眠霞忙催促道。


  薑水心偷偷看了季先生一眼,接著衝雲眠霞道:“雲娘你的心意我領了,你既然有內傷在身,這地仙酒對你大有裨益,我喝了也沒什麽幫助,還是不要浪費了吧。”


  “怎麽能說浪費呢?”雲眠霞嘟著嘴不滿道,“你當初給我那瓶靈芝丹的時候,還不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又怎麽能小氣,一個人喝這好東西。我們既是朋友,你就別再這麽見外啦。”


  季先生聽到這裏,皺著眉頭道:“二小姐你將靈芝丹都送給雲姑娘了?”


  “我也是看雲娘她傷重所以才……”薑水心見季先生麵色一變,心中害怕得不行,差點舌頭都打了結。


  雲眠霞見狀,氣不打一處來,急忙攔在薑水心麵前道:“你凶什麽凶!水心愛送給誰就送給誰,你也管不著。有本事你就從我這裏搶回去呀,我這傷剛好正想打一架。”


  薑水心被雲眠霞嚇得不行,正想去攔,卻見季先生麵色驟變,一把抓住雲眠霞的手腕,扣住脈門,冷冷地看著她:“你當我不敢嗎?”


  雲眠霞不料,自己竟然被一招製住,想要運力抽回手臂,卻使不上一點力氣,氣得“哎呀呀”地大叫起來。


  “季先生休得無禮,快住手!”薑水心立馬喝止道。


  季先生哼了一聲:“瞧你的脈象倒是沒有大礙了,但這靈芝丹雖有固本培元的奇效,卻不能多吃。既然二小姐已經贈予你,且就收下作伴身之用吧,可別做了糖葫蘆那樣吃了。”


  原來,季先生這一抓一扣之間,是要查探雲眠霞的脈象看她傷勢如何,並非要與她動手。說完這番話後,就立刻送開了雲眠霞的手去。


  雲眠霞揉了揉手腕,一臉驚恐地看著季先生,心道:此人的武功絕對在我之上,幸虧他沒有要與我動手的意思,否則現在沒有藏雲劍在手,我肯定招架不了。


  薑水心關切地拉過雲眠霞的手:“雲娘你沒事吧?季先生並非有意的,若有得罪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哼,我大人不記小人過,才不會和他一般見識呢。”雲眠霞嘴上兀自逞強,但卻不敢去看季先生一眼。這下,她總算知道薑水心和小月為何如此害怕他了。這樣的武功,換做誰也都會忌憚三分。


  季先生聽了如賽沒聽,隻是坐在那裏,眼睛重新回到了那地仙酒上。末了,才說:“既然你受了我家二小姐的恩惠,那這半壇子地仙酒,就算是你的回禮了。隻是,我家小姐不勝酒力,這酒就由老夫代為收下了。”說著,便從腰間取出一個水囊,將裏頭的水倒空,將地仙酒緩緩注了進去。


  卻見,那水囊的口部不過錢眼般大小。季先生一手握著水囊一手提著酒壇,竟然一滴不灑地將酒壇子裏的酒全數注了進去,其對巧勁的運用可謂歎為觀止。


  直到,季先生將酒注完,雲眠霞才悄悄在薑水心的耳邊道:“水心,那酒可是我送給你的,你且要記得拿回來,可別教這人偷偷給喝……”


  “你道誰會偷喝了?”雲眠霞話還沒說完,季先生忽然怒道,他最恨的就是偷雞摸狗之事,沒想到竟然會被雲眠霞如此看扁。


  雲眠霞氣急敗壞道:“好啊,你個老不自重的,竟然偷聽我說話!”


  “哼!是你自己說話聲音太大,卻說我偷聽,豈不是笑話。”季先生反唇相譏道。


  薑水心生怕兩人再起衝突,連忙打圓場道:“季先生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偷喝的,雲娘你就放心吧。”


  “我瞧他就長的一副酒鬼臉,方才一聽我說這是地仙酒,眼睛都轉不動了,還說不會偷喝嗎?”雲眠霞不依不饒道,末了還做了一個鬼臉。


  季先生聽了這番無禮的指控,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小姑娘,我也懶得與你一般見識,這地仙酒頗為珍貴,若是身受內傷,飲下幾口就對傷勢大有幫助,你自己不是也切身體會到了嗎?我家二小姐的靈芝丹,可不比你這地仙酒差。當初帶出來,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既然二小姐將靈芝丹都給了你,沒有了伴身之物,這地仙酒正好補了這個缺。我季某人就算是個酒鬼,那這天底下的酒館哪裏沒有酒可以買了,又豈會染指二小姐的東西?”


  雲眠霞歪了歪頭,心道:誰知道你呢,這地仙酒外頭可是買不到的。


  於是,又衝季先生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將這酒囊給水心拿著,不然我不放心。”說罷,伸出一隻手來要討那地仙酒。


  季先生見雲眠霞信不過自己,恨得牙癢癢。他平生頂天立地,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又有誰懷疑過他的話。這番還是第一次被人懷疑,這口氣又怎能咽的下去。當即將酒囊拍在桌上道:“那我就放在這裏了,省得與你這小姑娘費什麽唇舌!”說罷,拂袖而起,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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