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高地厚
不知天高地厚，難識世間真面目！——華夏鼎世
睡的時候是白天，醒的時候還是白天。
女媧是第二個醒來的。
因為感覺不到伏羲在身邊了。
睜開眼后，發現伏羲早已經醒了，正在默默的注視著混沌煙眼。
女媧悄悄地走到伏羲身邊，伏羲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沒有像靈寶天尊那樣驚訝異常，而是淡淡的說了句：「這裡時間段的風很大，為何不好好休息休息呢？」
女媧俏皮的說道：「因為感覺不到你在身邊了啊。」
伏羲回頭看了看女媧，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第一次在母親華胥氏族的領地，遇到女媧一般。
那時候的女媧就是個小女娃，和現在這樣任誰看了都感覺是傾國傾城的樣子是不一樣的。
女大十八變，不僅僅是越變越好看啊！
女媧也感覺到了伏羲所帶來的那種第一次的感覺。
眼下的這一幕，雖然被混沌之煙所阻礙著，但絲毫不影響伏羲與女媧那初次見面，就定下來的心。
於是女媧也湊了過去，和伏羲二人共同討論著混沌煙眼。
其他人在不久后也漸漸地醒了。
由於沒有水，所以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負責在整個周山來找水。
有巢的意思是，這裡是盤古的墓地，這混沌煙眼就算做是墓碑，所以打算在這個混沌煙眼旁邊，築造一座房屋，算是後人來這裡祭拜的落腳之處吧。
燧人還要生火，說怕冷。
神農本來打算去照顧下靈寶天尊，但感覺時間不多了，所以就隨著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
眾人分工好后，便打算各自忙碌去。
這時候，伏羲叫住了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讓他二人從自己上來的那個地方下去，說那裡可能有水。
即便是可能，兩位天尊也願意相信。
各位各忙各的去了，留下伏羲和女媧在研究混沌煙眼。
伏羲看著眾人已不在身邊，便對女媧說道：「表妹，你仔細的看看這個混沌煙眼，這材質，像什麼？」
既然伏羲都這麼說了，女媧便順著伏羲的思路，邊看混沌煙眼邊琢磨。
可琢磨了半天，都捉摸不出來。
伏羲用頭甩了甩，示意女媧用手摸一摸。
女媧一摸便眼前一亮，然後持續的摸了好幾遍，最終說道：「這材質，怎麼和東海邊上的那些石頭好像啊。」
伏羲點頭，算是承認了女媧的話語。
女媧缺皺起了眉頭，不明白為什麼東海邊上的材質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這座通天的山之前在海邊，還是曾經這山在.……
不可能吧，女媧心裡不敢亂琢磨了。
伏羲好像胸有成竹一般，也不多做解釋，而是告訴女媧，先保密這個事情，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由自己說明白。。
女媧當然沒意見。
於是二人當做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到了靈寶天尊身邊。
經歷了一夜的休息，靈寶天尊的氣色果真是比之前的好許多了。
伏羲和女媧照顧著靈寶天尊，等待著其他人的回歸。
有巢由於木材有限，所以也僅僅是築造了而一座簡易的，可以擋雨，但不能遮風的屋子。
燧人就更別說了，因為有巢把能用的木材都用了，留下可以生火的已然不多，所以燧人的火，生的並不激烈。
這時候的有巢和燧人還相互之前起了衝突，都認為對方把自己的木材給用了，才導致自己無法施展身手。
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發展到了快動手的地步了。
伏羲搖頭喊道：「都別爭了，屋子能擋雨就行，火也沒必要太旺盛，因為一會啊，老天爺要哭了。」
有巢和燧人都不明白老天爺哭是什麼意思，倒是女媧反應過來了。
要下雨了！
天空一直都是灰濛濛的，所以看不出來變天，只是風越來越大了。
伏羲讓燧人把火滅掉，保留剩餘的木材，然後招呼有巢把靈寶天尊搬到簡陋的屋子裡面。
又等了大約一小半天吧，三位天尊和神農回來了。
看著三位天尊和神農那乾淨的手，眾人已是明白，這四人下山，那是什麼也沒找到。
三位天尊和神農看周山頂峰多了那麼一座房子，而感到驚奇不已，不時的誇讚有巢，讓這個已過百歲的老人，高興了許久。
轟隆一聲襲來。
嚇得三位天尊趕緊趴在了地上。
元始天尊喊道：「這周山又要發怒了，趕緊趴下。」
道德天尊最先響應元始天尊，也趕緊趴在了地上。
至於靈寶天尊，那本來就躺在地上，只是順勢一轉身，從而趴在了地上而已。
本來有巢和燧人也要趴下的，但看伏羲沒有動，也就打算等等再說了。
伏羲奇怪的是，神農也沒有動。
神農看著伏羲正奇怪的盯著自己，便知道伏羲正在思索自己的行為了，於是開口說道：「我在南方不光治葯，還種地呢！所以這老天爺什麼時候給點『尿』我心裡還是有數的。」
一個說老天爺要哭了，另一個說老天爺給點『尿』，這種形容方式，也讓有巢和燧人苦笑不已。
三位天尊也明白了這一轟隆之聲是什麼意思了，所以也就順勢的坐在了地上，顯得自己很疲憊一樣，想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
伏羲示意燧人趕緊生火，然後招呼眾人把能拿的東西都拿到這簡陋的屋子裡，然後靜待老天爺的眼淚和尿。
這時已經是下午了，本來在這個時刻，陽光是可以把混沌之煙照射的光亮一些的。
但此時此刻的天空，越發的昏暗。
風好像要把所有的混沌之煙給吹走。
而混沌之煙，好像在戲耍風一樣，你來我走，你走我回。
雙方糾纏了好一陣，混沌之煙發現這風好像永不停止一般，所以就退而求其次，先散去一會。
風感覺終於佔了上風了，於是便開始像老天爺彙報戰績。
緊接著，伴隨著風力的減弱，老天爺開始了表演。
一滴，兩滴，三滴.……無數滴。
雨水，從天而降。
整個周山在老天爺的關照下，終於開始沐浴了。
這周山也好像有靈性了一般，極度配合著雨水的洗禮，彷彿要把身上那些讓生靈厭惡的混沌之煙，都洗刷乾淨。
有巢趕緊從正在生火的木材中拿出了幾塊，然後用身上所帶的工具，叮叮噹噹的操作了起來。
不一會，一個能盛水的東西便製造了出來。
燧人還因為自己那僅剩不多的木材而生氣呢，結果一看有巢造出來了這麼個東西，也就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有巢把盛水的東西丟在了簡陋之屋的外邊，任由從天而降的雨水拍打它。
其他人一看，這下子水也有了，即便沒有食物也能好好地活上一段時間了。
於是心情變得好了一些，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
只有靈寶天尊還是因為身體的緣故，所以從之前的坐著，又變回了躺著。這樣的動作，使得靈寶天尊可以一直盯著天空看。
每個人都在說著自己的話，每個人都在回答其他人的話，唯獨靈寶天尊沒有說話。
神農有點奇怪了。這靈寶天尊一沒受太大的傷，二也吃了自己特質的藥丸了，三也休息了一段時間，怎麼現在還是這麼無精打采，病懨懨的？
因此神農問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兩位天尊，你們這位兄弟是不是身體一直都不太好？要真是這樣的話，等雨停了，讓他跟我去南方去，我在那裡給他調理調理。」
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看神農是指著靈寶天尊的，所以也才注意靈寶天尊的異常。
二人相互看了看，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靈寶天尊的身體狀況是知道的，不敢說有多厲害，但平常簡簡單單的跌打和日常的小病小災，根本不會把他怎麼樣。
但問題是，誰也不知道靈寶天尊在摔落懸崖后經歷了什麼，所以這時候再看看靈寶天尊，不免的心生疑慮。
二人轉頭看了看燧人，想問問燧人究竟和靈寶天尊一起，經歷了什麼。
燧人的回復很讓人摸不到頭腦，意思是要不是遇見這裡的人，他是一位靈寶天尊是個傻子呢？在攀爬懸崖的時候，第一眼遇見靈寶天尊，這傢伙就用一種疑問到無可附加的眼神看著自己，使得自己差點沒抓住，掉下去。
等到確實確定這個是人，而且是活人的時候，燧人才敢和靈寶天尊說話。
那時候的靈寶天尊還是對懸崖心有餘悸，不肯輕易的跟燧人走。但由於身體受傷，極度衰弱的緣故，才在掙扎了一小會後，跟著燧人一起了。
在場的眾人也明白燧人說的是實話，也就明白從燧人這裡是探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的。
於是神農像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授意，讓他二人去問問靈寶天尊，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還沒等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開問，靈寶天尊便自己開口說道：「我掉下去發生了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因為就知道疼。在燧人前輩遇見我之前，我真的以為我就這麼死掉了，所以反而心裡輕如鴻毛。」
靈寶天尊說道輕輕鬆鬆的，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到那時候靈寶天尊那面如死灰的內心。
此時的雨還在劇烈的下著，並且隨著風而動。
靈寶天尊挪了挪身體，讓身體淋不到雨。然後接著說道：「我當時就在想，我如果一直掉下去，會不會到另一個世界？」
伏羲聽到這句話之後，猛然的一震，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麼。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伏羲的反應，所以都按照自己的理解，另一個世界——就是死亡。
靈寶天尊挨個看了所有人一遍，最後才看到伏羲。
看著伏羲那瞪圓了的眼睛便知道了，伏羲是懂得了自己的意思。
靈寶天尊覺得現在自己是主角，所以便另轉了個話題問道：「你們覺得這個世界有盡頭嗎？」
眾人不知為何靈寶天尊會突然問這麼個問題。
但還是仔細的思考，然後給出了個統一的回復——有盡頭！
這其實要感謝盤古，如果沒有盤古，眾人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是院的，更不會知道這個世界的盡頭，就是每個人的起點。
在眾人的統一回復后，靈寶天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然後看了看伏羲，便不在說話了。
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最為熟悉，是最了解他的。但此時此刻，面對著虛弱的靈寶天尊，感覺有些不太一樣了。
只有伏羲一直都明白靈寶天尊說的是什麼意思。
燧人瞧了瞧眾人，然後走到靈寶天尊面前，用手摸了摸靈寶天尊的頭，然後學著神農的樣子，又掰了掰眼睛，弄了弄嘴巴，看了看舌頭，還順便揪了兩下鼻子！最後說道：「這娃，應該沒病吧。」
哎.……
眾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燧人了，但又挑不出燧人的毛病來。
哎.……
靈寶天尊也在嘆息，而且是看著所有人嘆氣的。這就好像一位老師傅，看著自己那群不爭氣的徒弟一樣。
有巢也感覺到了靈寶天尊的膨脹，於是也走到靈寶天尊的跟前，慢悠悠的說道：「邊看我年紀大，就你現在的狀態，我還是可以折磨你的。」
靈寶天尊乞求的看向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可沒想到他二人竟然裝作沒看見。
伏羲沒有參與他們之間的玩笑，而是一直在琢磨靈寶天尊的話。
更準確的說，是捉摸盤古的話！
伏羲若有所思.……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個圓的，那我們在什麼地方其實並不重要，因為在遙遠的另一邊，肯定有另一個地方是和你對其的。不管你在山上，山谷，河湖，丘陵，甚至是大海，只要你站在可以承托你的地上，那麼穿過地底不知多遠，你就在另一邊。
那麼這個人，是和你對齊的嗎？
不對！
這個人也是站在地上的，那麼我的腳下，也就是另一邊，我的腳下！
伏羲幹嘛又從燧人的火堆里『搶』出一塊木頭來，在地上畫了一個圈。然後在這個圈的外邊畫了一個三角形，又在三角形的旁邊，點了一個點。
眾人不知道伏羲在搞什麼，所以都聚過去看。
靈寶天尊一看，就這麼一個短短的瞬間，人都去關注伏羲去了。所以也顧不得身體有傷，也翻了幾個滾，翻到了伏羲身邊。
伏羲看著所有人說道：「你我，或是蒼生，有可能真的是一場夢！」
女媧不知道表哥到底受了什麼刺激，從來沒見過這樣神神叨叨的表哥。於是問道：「表哥，你說明白點吧，別繞圈子了。」
伏羲知道自己說的肯定眾人聽不懂，但是沒辦法，現在的他受到的震撼，不次於那次的掉進河裡。
這時候伏羲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就是在那裡彆扭著。
最後還是神農打開了僵局，讓伏羲解釋解釋畫的這個既簡單，又讓人看不懂的圖是什麼意思？
伏羲這才找到了方向，然後定了定神，說道：「你看這個圓，就好比咱們這個世界，三角形代表著這座周山，你們沒有意見吧！」
還真有意見。
神農的意思是，為什麼這個三角形的周山，不畫在這個圓的裡面。
這還真是個問題？
因為不管走內圈，還是走外圈，都可以回到起點。
眾人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但是誰也拿不出什麼答案來。
想了許久許久之後，還是伏羲自言自語道：「這天，究竟有沒有盡頭啊？」
女媧是知道的，按照伏羲的理解，肯定是沒有盡頭，那麼也就可以理解，為什麼表哥會把三角形的周山畫在圓形的外邊了。可問題是，如果天在圓圈的裡面的話，是不是就有盡頭了？
伏羲開始恍惚了。
突然，伏羲看著眾人，然後對神農說：「神農，你跳幾下，我看看。」
神農對於伏羲的話也是唯命是從的，所以就跳了幾下。
跳完后，便明白了。
從而改口說道：「天沒盡頭，咱們都在圈外。」
有巢和燧人感覺伏羲和神農都是神仙級的人物，根本鬧不明白他們二人在說些什麼，在討論些什麼。
倒是道德天尊明白些什麼，於是轉頭問向靈寶天尊：「靈寶，你摔到懸崖的那一瞬間，你是什麼感覺的？」
靈寶天尊內心呵呵了兩聲，然後漫不經心的回道：「可爽了！」
道德天尊知道靈寶天尊在這裡耍心情呢，所以也就自顧自的說道：「你跳下去，如果深淵足夠長，那你會不會調到這個圓圈的另一邊？」
說著，邊用手在三角形所在的圓的位置的對面，點了一點。
有巢和燧人也開始明白了點什麼。
感情是不管天有多高，還是地有多深，在它們二者的其中一個裡面，只要衝過去，就是世界的另一端！
這可真是個大發現啊，唯一鬧不明白的便是，就是是天無限高，還是地無限深。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眾人的肚子都叫了起來，包括伏羲在內。
伏羲刺客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對著所有人說道：「這個問題，不是一天兩天能研究出來的，關鍵要實踐。但咱們在時間之前，先把肚子搞明白吧！」
於是眾人就在這簡陋的屋子裡面等，等雨停了，下山找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