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青銅之力
不歷粉身碎骨而重鑄，哪敢自稱是青銅！——華夏鼎世
伏羲不可思議的看著阿巨。
噗嗤一聲，阿巨笑了，笑的很開心，也很惆悵。
「我給您開玩笑的，前輩！」阿巨的笑聲，還在回蕩著。
伏羲不相信阿巨是開王曉的，因為那種笑的非常假，但是惆悵卻是無比真實的樣子，怎麼像是開玩笑？
「在我面前，就不要偽裝了，你心裡想的是什麼，跟我說下，沒準，我還真有辦法。眼下，可就咱們兩個，除了這個龐然大物外，再無其他生靈.……」伏羲把這個龐然大物，也稱之為生靈。
阿巨覺得，這個龐然大物最多只能算是物，怎麼可能算是生靈。但轉眼一想，這話是從伏羲的嘴裡說出來的，那麼自己是不是應該仔細的琢磨下呢……
「別琢磨了，你剛才話裡有話，還是把那個問題給說明白了吧，你剛剛為何，向我求死？」伏羲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阿巨低下了頭，又抬起了頭，然後再次的低下了頭，反反覆復好幾次都不說話，反正就是告訴伏羲，我想說，但不能說。
伏羲的心裡嘆了一口氣，覺得在今後的某一天，這剛剛才成立的九黎族，可能會毀在不團結上。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伏羲想早點回去了。
阿巨最後的看了伏羲一眼，搖了搖頭。
然後便是回去的路。
在回去的，那些伏羲自己肯定走不出來的黑暗之路上，阿巨說道：「這裡的事情，請不要跟前輩您的那些個親人朋友說，好嗎？」
伏羲說道：「我既然答應你了，就肯定不會食言的。」
阿巨覺得自己這個話算是多問了，但總想和伏羲說點什麼：「伏羲前輩，您知道嗎？若是等阿貪成長起來，那麼不光東夷族要滅亡，就連你們，也要滅亡的！」
伏羲故意的放慢了步伐，就想看看這阿巨到底想說什麼。
阿巨覺得伏羲的行動有些遲緩了，所以也就把原本想說而又不能說的事情，給徹底的說了出來：「本來族裡的那些厲害的老傢伙，都不想帝俊首領把位置傳給自己的兒子的。原因很簡單，那個人的品德很不好，甚至在帝俊首領帶人前往雷澤地域找雷神的時候，公然的自己做了主張的。而那個人，和阿貪，是絕對的死對頭的。」
「即便這樣，那麼開個大會，把能叫到的都叫到，拒收表決不就行了？幹嘛還弄得又是逃命，又是追殺的？」伏羲故意的說了一句，就想引著阿巨把話給說明白。
果不其然，阿巨在聽到伏羲說開會表決的時候，頭搖得非常厲害，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黑暗中的伏羲說道：「舉手表決？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我們的首領帝俊在，也不會的，更別說他那個兒子了。」說完后，阿巨還是意猶未盡：「而且不知道怎麼的，我們的首領帝俊明明是個厲害異常，公私分明的人。可是一遇到自己孩子的事情，就立馬變得特別的讓人氣憤，簡直是判若兩人。」
「你們的那個首領帝俊，有幾個孩子，兩個嗎？」伏羲想知道，那個統治家族裡，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肯定不是，就知道的，便有好幾個，但是之間關係都不怎麼好，都想做首領。而最厲害的，也是最有希望的，便是那兩個了。哎，無情便是統治家啊.……」阿巨所說的這個統治家，給伏羲很籠統的感覺，讓伏羲搞不明白，究竟是統治家，還是那個統治的家族。
不過沒關係，伏羲不會在一些無所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的。
所以很快的，伏羲便問道一直想問，但阿貪卻沒有準確回答的事情：「阿貪到底和你們的那個所謂的新首領，有什麼矛盾？」
「嗯……怎麼說呢？這麼說吧，首領帝俊是相當的信任阿貪的，有時候甚至超過信任自己的孩子。這也讓首領帝俊的幾個孩子，對阿貪一直有一種想收為心腹，但又總之有一種膈應的感覺的。阿貪當然也明白，所以也就和他們每個人若隱若離的，很好的保護著自己。」阿巨對待阿貪的評價，還是比較中肯的。
但這讓伏羲產生了一定的懷疑。
雖說這一個巴掌，也是可以拍得響的，可事情總要發展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才能徹底的發出響聲來。
而那個響聲，才是伏羲最想知道的，也就是阿貪等人逃離東夷族的原因。
畢竟，東夷族離著自己的領地太近，若是下一任的首領真的喪心病狂了，那麼自己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阿巨，這裡就咱倆，你跟我詳細的講講你們為何出逃的原因，好嗎？」伏羲只留給阿巨兩條路，說與不說。
阿巨沉默了.……
兩個人在黑暗中注視著對方。
伏羲不想放棄，所以手扶著牆壁，堅決的不走了。
許久之後……阿巨說道：「這些事情我本想跟著自己下地獄的，可今天，我打算告訴您，伏羲前輩。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很長，請您務必插言，聽我全部說完，可以嗎？」
「可以，請說！」伏羲壓抑著興奮。
阿巨深吸一口氣，道：「我們東夷族到底有多久了，誰也不知道，反正自打我記事開始，東夷族就變得很強大。但是，人心不齊是我們東夷族一直都有的情況，歷代首領都想解決這個問題，可解決來解決去，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放棄！」
本來伏羲想插話的，但由於剛剛才答應阿巨的承諾，所以給憋了回去。
阿巨好像感覺伏羲要插話了，所以頓了一下說道：「前輩我接著講了。為什麼歷代的首領都會放棄呢？那是因為我們東夷族龐大，像是一座山一樣，就好比人，站得高才能看得遠，而我們東夷族，基本上算是頂峰的人了。我們在頂峰上，發現了在山底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那就是如果徹底的傳承下去。我們東夷族有記錄的習慣，是把一些想記載下來的事情，用特殊的符號，刻在石頭上，繼而流傳下去，這樣可以世代不相忘。但事情總有例外，不是每一次的傳承都能非常順利的。就比如這一次吧，如果按照呼聲，阿貪是絕對有資格和機會的，但是沒辦法，最終的結果，眾人都不滿意。而這樣的事情，在東夷族裡不是第一次了。比如我們現任的首領帝俊，也不是前任的血脈，但最終，憑藉著自己獨有的手段，成為了新任首領。也多虧了帝俊首領上位后，把氏族部落搞得非常的和諧，而且不斷的壯大，但是誰都不會忘記，原來應該做這個位置的人，其實不是他的。所以我有個懷疑，我們東夷族的傳承所記載的事情，肯定不是最開始的東西。」
伏羲聽了這麼多，覺得自己應該在此刻說一些話了：「對不起，我還是想打斷一下，不管誰做這個位置，只要對族人好，讓族人能坐上好日子，不就行了？而且你們東夷族記載的事情，和最初的有些不一樣，那又怎麼樣？」
伏羲的言下之意，便是你們東夷族最初的秘密，是什麼。
阿巨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黑暗裡的伏羲，搖著腦袋說道：「前輩，難道您覺得拿走原本該屬於別人的東西，是對的嗎？」
伏羲說道：「誰規定的哪個東西就是誰的？我都不用猜，肯定是原本和你們首領帝俊爭奪位置的那個人，方方面面都不如帝俊的，要不然，帝俊即便對族人好，族人也不會領情的，對嗎？」
阿巨沒有接著說話，這讓伏羲更加的確信了自己的觀點：「這萬物生靈，皆為平等。憑什麼你生下來就可以衣食無憂，而別人就得經過生死離別之痛，才能達到和你一樣的條件？不要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如果這樣解釋的話，那麼帝俊的位置的得來，就算是不公平，那又怎麼樣？」
阿巨被伏羲懟的無話可說了，但覺得自己的話也有對的地方，所以在掙扎了許久之後，還是說道：「伏羲前輩，您這麼說就不對了，如果您作為首領之後，手下的人搶奪您的位置，就不說別人吧，您個人願意嗎？」
這算是把問題重新踢給了伏羲，也給伏羲下了個套，讓伏羲回答對是不是，錯也不是。
不過阿巨可能有點氣昏了頭了，忘記了和他對話的人是伏羲，是東夷族要花好幾個家族，日夜不歇的研究的伏羲。
伏羲看到阿巨給自己下的套后，差一點笑出聲來。忍住后說道：「我在位，誰能讓我退位？退位的，那都是弱者的行為。若是我足夠強大，根本沒有人會這樣做，甚至連心思都不會去想。但若是我不夠資格，那麼在最當初，我也不回去爭的。這叫什麼？這叫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這還是阿巨第一次聽到的詞語……
阿巨一頭霧水的看著黑暗中的伏羲，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的。帝俊首領在位這麼多年，所有人，包括阿貪和自己，甚至包括帝俊首領所以孩子，都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究其原因，不光是帝俊首領那強大的統治力，更重要的是，帝俊首領，有常人沒有的德行。
辦事公允，以身試煉，和藹可親等等這些可以讚美人的話，帝俊首領都有。
難道，是自己錯了？
伏羲看不到阿巨現在的而樣子，但總有一種感覺，覺得阿巨正在盡量的適應自己。
「所以，我也會去爭搶著這世間的統治者，是明的武力和明的智慧，絕不用那些妖魔鬼怪的卑鄙伎倆，即便是最終我輸了，我也會認的。畢竟，最強的人當選世界的統治者，這是無可厚非的。」伏羲給阿巨的感覺，是無比的自信，認為統治這個世界，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阿巨的內心深處，還真有一種感覺，覺得伏羲不是在這裡應付自己，或是說什麼的大話。伏羲現在的夢鄉，很有可能會實現。
那麼那個時候，東夷族的人，和現在自己屬於的九黎族，何去何從？
伏羲現在已經基本猜透了阿巨了：「放心，我能用文的，絕不用武的。」
「那到時候，前輩您真的征服了東夷族后，我不管阿貪怎麼說，我肯定跟您混了。」阿巨這個時候，也算是表了個態。
「還是講講，你們為什麼逃離東夷族吧！」伏羲把話拉回了重點。
「是因為那個小鼎的緣故。」阿巨用一句話，說明白了這個事情的所有因素。
伏羲說道：「詳細講講！」
阿巨說道：「在企圖征服世界的過程中，每一任的東夷族族長，都或多和或少的會使用一些武力來解決事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您應該明白吧？」
伏羲當然明白的，所以伏羲向前一步，讓雙方能看清楚對方的臉，也算是告訴阿巨，同意。
阿巨接著說道：「在武力征服的過程中，也不是一帆風順的，有輸有贏，久而久之的，每一任的首領，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那就是研究出一種，別的氏族或是部落所沒有的武器來。最重要是用於威懾對方，若對方攝於威懾而放棄抵抗，那麼豈不是雙方都快樂？而威懾不了的，便只能用殺伐來解決了。而阿貪觸及的，便是首領那根只有我可以有，其他人都不允許的那根神經了.……」
「你的意思是，那個小鼎其實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那小鼎的材質很重要，而最重要的是，那個小鼎是阿貪製造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能夠製作這種小鼎的人，在東夷族裡是很少的，甚至可以說，只有阿貪一人，對嗎？」伏羲此時，已經猜到了原因了。
阿巨目瞪口呆的看著伏羲，心想幸虧我做人做事光明磊落，沒有耍什麼心機，要不然在伏羲前輩面前，那可真是丟了人了。
從阿巨的表情中，伏羲便明白了，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這個製造小鼎材質的技術，阿貪死活都不肯教給東夷族的人。而原本就想拉攏阿貪的人，覺得阿貪實在是太可怕了，所以本著自己不用，也不讓別人用的心態，最終雙方，甚至好幾方，都想滅掉阿貪，對吧！」
阿巨覺得自己如果不說話，伏羲會把說有的事情都給猜透的，這樣會讓自己失掉許多的臉面。
於是阿巨在點頭同意的同時，也在說道：「九成說對了，唯一的一成有點問題。這個小鼎確實是阿貪製造的，那是因為本來在東夷族裡，便有一個大鼎。這個鼎是什麼來歷，別說帝俊首領了，就連帝俊首領的前任，前前任都未必知道。反正很久以前，這個大鼎就在了。這麼多年了，任憑風吹雨打，這鼎就矗立在東夷族的總領地那裡，紋絲不動的。世代研究那種材質，可偏偏讓阿貪給研究出來了，若換成是我是東夷族的首領或是接班人，估計也會對阿貪生出防備之心，甚至是滅亡之心的。」
伏羲細細的琢磨了起來，覺得這個阿貪肯定是經歷過別人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於是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才認識阿貪的，是從出生就認得嗎？」
伏羲當然知道，除了盤古外，沒有人能出生就記的事情，即便是自己，也是一樣。
「當然不是，我是在幾歲的時候，才認識阿貪的。那個時候他被族裡的長老帶了回來，說這是個棄孩，看著可憐，便帶了回來，還讓我們好生對待他。」阿貪是這麼解釋的。
伏羲的心裡終於有了一個像樣的想法了。
這阿貪，不是東夷族的後代，但是是被東夷族長大的。至於為何阿貪會製造和那大鼎一樣的小鼎，肯定是在被東夷族收養之前，學會的某些東西。
「那長老，還在嗎？」伏羲打算出去后，去找找那個長老，從而了解一些自己想了解的事情。
「額……不好意思，那長老，就在阿貪還在東夷族，並且是最危險的時候，被東夷族的族長帝俊，找了一個借口，給殺了。」阿貪說完還不忘加了一句：「其實我覺得，那個借口，都不算是個借口。」
伏羲問道：「是個什麼借口？」
「開會遲到！」阿貪的回復讓伏羲明白，原來這長老之死，是東夷族的統治者，故意為之的。
伏羲也就隨便的一琢磨便明白了，那長老，肯定是知道點關於阿貪的事情，所以被殺的。
這個時候伏羲也在想著自己，如果自己在東夷族族長那個位置上，遇到一些不可逆轉的危險情況，會不會和那個叫帝俊的一樣，殺了一個好像是無辜的人？
「由於製造出統治層都製造不出的東西，而且還不確定究竟跟著誰混的，所以給帝俊的孩子們一些錯覺，這阿貪，可能要造反的，對嗎？」伏羲想用問話的方式，把自己心中的糾結給停住。
「不是的，阿貪他本來就是要造反的，這小鼎的材質，阿貪可以做成任何東西，包括哪些能殺人的東西，這才激起了首領帝俊的孩子們的殺人之心的.……」阿巨的話，讓伏羲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阿貪不服統治者的孩子們，所以憑藉著手裡的技術，想自立為王，做統治者。結果事情還沒有繼續，便招來了殺身之禍，這才有了阿姓九兄弟的逃難，和在此相遇。
就在伏羲自我沉思的時候，阿巨卻問了兩個問題：「伏羲前輩，有兩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但是老是忘。第一個便是為什麼您稱阿貪製造的東西為鼎呢？還有，那個材質究竟叫什麼，您知道嗎？」
伏羲解釋道：「等你們有機會出了整個山洞后，去一個離你們很近的，一個叫周山的腳下，你們會看到一個絕對比東夷族那個大鼎還要大許多的鼎，看看它的樣子，你們就明白為什麼叫鼎了。至於第二個，我稱這些材質，為青銅！」
「青銅，好一個青銅之力啊，太可怕了……」阿貪聽后，不斷地重複著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