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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春秋道境

  周生生在同德樓當小二當了十多年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

  那乞丐模樣的男子走進來時,自己本要驅逐,誰知男子身後躥出來一個青年,抬手就是一枚道玉,在九州紀元之後,原本的金銀珠寶已經逐漸喪失價值,取而代之的是這種極易吸收「道」的玉石,青年這枚道玉品相上好,開一間包房,也是綽綽有餘。

  周生生作為一介普通人,能夠在這同德樓混到現在,最拿手的就是察言觀色。點頭哈腰,抬手引路,帶著二人避開大堂,入了二樓的一間包房。

  「這十多年來,我一直覺得自己算是見過些世面了,今天還是覺得還差了些眼界啊,這闊綽公子咋就對乞丐恭恭敬敬到了?」周生生回到一樓,一邊將那兩位客人點的餐傳輸給后廚,一邊自言自語。

  旁邊的小二有些好奇:「周哥,你這是發生啥啊?你可別這麼說啊,在咱這同德樓的小二裡面,就數你資歷老,你要說你沒見識,那我們不成睜眼瞎了。」

  周生生扭過頭詢問:「你說要是不考慮身份,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恭恭敬敬的,是為什麼?」

  「不考慮身份的話,」小二想了想,才繼續說道:「大概是有求於人吧,一般來說,求著別人辦事兒,可不得恭敬點嘛。」

  包房內,賀成有些緊張地坐著,自己表明了態度,但是對方沒有什麼反應。

  「公子說笑了,你是何等身份,我不過是個四處流浪的人,談什麼有求於我啊,不過今天這頓飯還是要謝謝公子款待。」白姓男子聽完賀成的說辭,嚼著肉就要拒絕,開什麼玩笑,自己還忙著去那田家做筆買賣呢。

  賀成遞過去一盞茶:「前輩才是說笑,前輩一眼就看出我的問題所在,別說流浪之人了,怕是那些上位修道者也沒前輩的這等本事啊。」

  「哦?你們這顆藍星的上位修道者這麼差勁嗎?你這種先天九脈而後九脈斷絕的存在,空出了脈位,這放在大一點的星域,那可是極其難得,「白天師抬起茶盞茶,牛飲而盡,才接著說道「極為難得的容器啊,你們這藍星的上位修道者居然都看不出來?」

  賀成搖搖頭:「九脈斷絕別人能不能看出來,我不清楚,但是能看出我命不久矣的,可就只有前輩你了,前輩是擁有與那女巫一般的預言能力嗎?」

  白天師愣了愣,放下茶盞搖搖頭,接著吃起東西來:「預言,預個狗屁言啊,你印堂發黑啊,我看過華夏有書上寫的就是印堂發黑,必有凶兆。再有我觀你吸氣淺,吐氣重,所以說你命不久矣,你這模樣是華夏人吧?你們華夏的東西你都不知道?不是有什麼什麼網嗎?」

  賀成無奈搖頭:「自九州紀元開始,已經快一百年了,智網上的東西在外來者降臨后,早已經變得不可信,往往是三分真摻著七分假,以往的文明痕迹在迅速消退,本來我們華夏還有藏著許多文本的藏書閣,但都陸續被毀了,最後那一閣,也在十來年前沒了。」

  白天師眯眼:「你這話說得倒是專業,他們動作倒是快,居然已經開始了啊,不過也是,正常,正常。」他說話聲音漸低,漸不可聞。

  「前輩說什麼正常?」賀成聽不明白白天師的話,又試探著問道:「我就想知道,前輩能否救我一命?」

  白天師瞥了瞥他:「做買賣都是要講價格的,救你一命也不是不行,就怕付不起價格,先說說你的身份吧,有那隻小羊給你們家的航車引路,你那家族怕是有些影響力吧?在華夏謀什麼行當啊?說得詳細點,我再看看能不能幫你。」

  白天師往後仰了點,手中整隻豬腿蹭到了衣服上,他之所以改口,是想起來在田家這事結束后,還有件更大的事情得去做,雖說能不能行還是一說,但是總得先準備上,眼前的人似乎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再者,救這種修為的人,還不是幾滴靈液就能搞定的事情。

  賀成一五一十介紹太元家的情況,但依舊有所避諱,譬如師父,譬如當初見那女巫,譬如自己是如何被廢去九脈的。

  白天師似乎對此不在意,聽到賀成外公太元丕是華夏處理內務的關鍵人物的時候,總算是點了點頭:「內務的話,你們華夏境內的道境,算是內務嗎?」

  賀成搖頭:「道境是軍務,不算內務,前輩想進華夏的道境嗎?」他有所猶豫,外公與舅舅雖然從未說明,但是道境對於華夏而言,似乎有著某種特殊的意義,若是與道境相關,恐怕能否答應,還得兩說。

  「算是軍務啊,哎喲,那你恐怕幫不了我什麼了,真是遺憾。」白天師話語中似乎有些失望,表情卻沒有變化,甚至咬肉都更用力了,兩眼還盯著盤子中剩下的食物。

  「前輩是想進道境嗎?我或許可以幫上一二。」賀成依舊不死心,有機會,就要抓住。

  白天師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與道境無關,那就沒用了,他不想接著在眼前的青年身上花費時間:「你們華夏有句話說得好,人固有一死嘛,你又何必執著,再說了,以你這一層氣的修為,活下來又能幹什麼?」

  白天師突然笑起來:「你想報仇?在這藍星上能廢你九脈的,就算不是什麼高手,也絕不可能被你這種一層氣的鍊氣師收拾掉,你太弱啦,若是只求活一命,跟我做交易,不值當。」

  賀成吸了口氣:「再弱,也要努力活下去,還請前輩指一條路,只要不是歪門邪道,我願聽前輩吩咐。」

  白天師放下手,把尚未啃完的豬腿丟回盤中,再在桌布上擦了擦,眼前的青年眼中有灼熱的光,自己似乎見過這種光芒,他還是搖搖頭:「不行,我不是什麼救世主,與你也不過初見,談不上交情,你這裡沒有我想要的東西,那我自然也給不了你想要的,我不想做虧本的買賣。」

  賀成沉默許久,那白天師始終不慌不忙地吃著東西,賀成起身,微微彎腰,算是給前輩行禮,正要轉身離開,那白天師卻道:「等等!」

  白天師猛然站起來,不對勁,不對勁!他心中突然想到了什麼,兩步上前,捏住賀成肩膀:「不對啊,你體內雖然九脈斷絕,但是這最後一層氣極為穩重,也沒有內傷跡象,怎麼看,你也不像是將死之人,你為什麼說自己要死了?」

  他繞到賀成正面:「還有,方才你問我,是不是有預言能力才看出來你命不久矣,那你就是覺得這應該是具有預言能力的人,才能看到的,莫非,莫非你小子有預言能力?你不是鍊氣師嗎?」

  賀成苦笑:「我覺醒過先天之道,只不過,算不得什麼預言,只是與我有過直接接觸的生靈,我會夢見其滅亡。」

  白天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眉眼處流出些笑意:「你這個直接接觸,有什麼限制嗎?」

  賀成搖搖頭:「除了接觸時間以外,沒有太大限制,目前就我所知,接觸時間越長,越有可能夢見。」

  白天師思忖許久,最終點了點頭:「今天晚上你隨我去一個地方,若是你說的是真的,你的事情,我倒是會考慮一二。」

  反倒是賀成有些猶豫了:「前輩有所不知,我這能力,是與夢境相依附的,不做夢,是見不到的。」

  「知道知道,我自有辦法,休要多言,今天晚上,還是這家店,這個房間,這些菜,等著我,行了,沒事兒你就走吧。」白天師回到座位上,接著啃豬腿,賀成點點頭,只要有機會,他就得抓住,不能放棄。

  在賀成告別不正經的白天師,離開包房的同時,一場密會,正在同德樓二樓的另一處進行著。

  「大人果真是膽子大啊,現如今天璽城裡面人多耳雜,你還敢約我到這裡來,用你們華夏古語說,這叫頂風作案吧。」說話的是個富賈,標準的腰纏萬貫模樣,寬大的身軀如羅列寶物的牆壁一般,各類珍寶,琳琅滿目,甚至散發著「道」的波動。

  與他對話的人依在窗旁,背對著他,透過那窄窄的縫隙窺探外面的光芒,許久,才拉上那道縫:「這同德樓前身是同心樓,在這裡不存在探聽的可能,就算要擔心,也是你們才對,你們八極庵的人若是在這天璽城暴露身份,且不說往後的生意如何·,你們還能完整的走出去嗎?」

  富賈笑笑:「大人說的什麼,我聽不明白。」

  對方依舊不動,遲疑了一下,緩緩道:「蕾娜的死,和你們有關係吧。」

  富賈聳聳肩膀:「你們母星最後的女巫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們也很傷心的,雖然都說八極庵動手可能性大,但是可能歸可能,沒有證據,大人可別血口噴人啊,當然,若是大人想要為那女巫報仇什麼的,那就另說了。」

  「報仇?我雖然也受過那女巫指點,但是從沒聽她的話做過事,報仇是是無稽之談,不過是確認一下你們的實力,既然殺得了女巫,那就再相信你們一次。」他轉過身來,自懷中掏出一枚墨色石塊。

  富賈接過石塊:「大人還記著當年的事情呢,雖說當年沒殺掉那小子,但是也廢了他天生的九脈,就算僥倖能活下來,也不可能有多大成就。這麼算起來,我們可從未失信於大人啊。」

  富賈打量著石塊,最後收了起來:「雖說差了些火候,但是既然是老朋友了,這定金我們就收下了,要做什麼,大人說說。」

  那人拉開椅子,也坐了下去,與富賈對視:「華夏剛剛發現入口的道境,是你們降臨者的目標?」

  富賈玩味地看著他,最後點了點頭:「是,但若是涉及到這個道境,恐怕難以與大人交易啊。」

  那人搖搖頭:「我提供道境的信息,用以抵掉一部分報酬,如何?」

  「那得看多少信息了。」富賈搓搓手,似乎有些許期待。

  「華夏所能掌握的,與這個道境有關的全部絕密信息,如何?」

  富賈愣了愣,拿出了那枚黑色石塊,推了過去:「大人這筆生意,我們怕是不能做了。」

  「你以為我騙你?」那人不接石塊,繼續說道:「道境被華夏命名為春秋,這一點過不了幾日就會宣布了,你們應該有其他眼線,是能夠探知到這一點。」

  富賈皺眉猶豫了片刻,最後又將石塊收到自己面前:「單單一個名字,費些心力都能知曉,大人至少要說點我們不知道的,才能證明你的確能夠提供絕密信息。」

  「春秋道境的入口,並非是不久前才發現的,十多年前,大概十八年了,你們八極庵接到過一個任務,追殺華夏鍊氣世家鶴家的獨子,但是在追殺過程中,那個人消失了,你讓你們八極庵的人查找當年的檔案,他消失的地方,就是春秋道境的入口所在。」

  富賈心疑:「大人是如何做到,對我八極庵的事情了如指掌的?」

  那人瞥了他一眼,再次站起身來,走到窗口那裡,拉開一道縫隙:「十八年前那個任務,也是我委託給你們做的,我所了解的,都是你八極庵的人主動與我交代的,還有問題嗎?」

  富賈皺眉:「大人稍等片刻。」他一起身,周身出現霧氣,將他包裹住,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霧氣散去,已然不見那個富賈,站在原地的是一個謙謙公子,溫潤如玉,面容和善。

  這個謙謙公子開口,連聲音也與之前的富賈完全不同了:「沒想到大人與我八極庵交情如此深厚,果真是老朋友,這單生意,我們接了!大人可以提天災級別以下的要求。」

  「才天災嗎?」那人似乎有些不滿意。

  「畢竟涉及到這個道境,與大人交易,已經是破例了。」謙謙公子自懷中掏出一柄摺扇,緩緩說道。

  「行了,我懂了。我們要求不多,只有兩點,第一點,我們要送一批人進去,華夏那邊是不可能的,只有通過你們,第二點,當年那個人在春秋道境入口失蹤,作為你們沒有完成的任務,是死是活,查清楚,沒問題吧。」

  八極庵的人點點頭:「第一點算是正常交易,第二點算是我們贈送給大人的項目,那還是老規矩,事成之後,大人再付清剩下的部分。」

  「對了,能再幫我查個人嗎?」那人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外面的某處。

  「能啊,只不過贈送的服務項目就一項,幫大人查個人,恐怕還得重新算筆賬。」八極庵的人笑呵呵,就算是換了個模樣,本性依舊沒有變。

  那人沉默許久,八極庵的人再問:「怎麼樣,大人要查嗎?」

  「……算了。」

  在陽光明媚的街道上,賀成覺得有些異樣,在這同德樓後街上行走的時候,總覺得像是誰盯著自己一般,讓人後背有些涼意。在他未曾注意到的地方,某扇窗戶后,有人將那道縫隙拉上,賀成搖搖頭,那種感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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