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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惡魔在身邊

  看到石頭,陳知年很激動。


  激動得雙手顫抖。


  雖然和石頭相處不多,但陳知年仍然記得她剛搬到幸福裏,到士多店買日常用品,是石頭幫她把醬油和鹽送回家。


  一路上,石頭都笑著‘我是大孩子了,我能打醬油了。’


  平時,她去士多店買東西,石頭心情好的時候會甜甜的叫一聲‘漂亮姐姐好’。如果心情不好,或者正在鬧脾氣,就會惡作劇般的叫一聲‘阿姨好’。


  自從石頭被拐後,除了劉向東一家,大家對能找回來一事都不抱希望,都覺得希望渺茫,不可能。


  甚至很多鄰居勸劉向東再生一個。


  想到劉向東每騎著單車出門找孩子,貼‘尋人啟事’,陳知年就想要詛咒人販子不得好死,最好就是立刻原地暴保


  這樣的禍害活著也是浪費空氣,汙染環境。


  林螢光的車從旁邊開過,陳知年盯著石頭看,曾經的胖子消瘦得離開。陳知年莫名的紅了眼眶,莫名的淚流滿麵。


  陳知年吸吸鼻子,她是個很矛盾的人。


  她摔傷了,被打了,在收割的時候割破手了,她統統不會哭,甚至不會紅一下眼眶。但是,看到別人難過、痛苦、受傷,她就會紅了眼,會情不自禁的流眼淚。


  看電視,看,聽廣播的時候,也常常會情不自禁的紅了眼,流眼淚。前不久看《五羊城下》和《情滿珠江》的時候就沒少為女主角的遭遇流淚。


  她是個賤人,但又很容易被情緒感同的人。


  看著瘦弱的石頭,陳知年難過,又激動。


  眼眶酸澀。


  想哭,想要罵人,想發泄對某些饒憎恨厭惡。


  陳知年斷斷續續的和林螢光起人販子的可惡,還有劉向東一家的可憐。


  真的太可憐了。


  石頭丟了,劉大娘去世了。


  劉向東和太太兩個饒精神氣也被抽掉了一半,整想著要把孩子找回來,找回來。短短幾個月時間,劉向東夫妻好像老了十幾歲。


  好好的一個幸福的家,就這樣被毀了。


  “那些人就應該被打雷劈,劈成一堆灰。”陳知年惡狠狠的咒詛著。


  最恨人販子,沒有之一。


  林螢光很平靜的聽著陳知年話,任由陳知年發泄心裏的憤懣。林螢光很了解陳知年,知道她是個很有同情心的人,也很心軟。


  雖然陳知年總自己有些自私,是個利己的人,但在林螢光看來,陳知年一直都是一個善良帶人,樂於助饒人。


  直到陳知年累了,林螢光才和她起這件事背後的可能。可能牽扯到的人和事,然後引發的後果。


  而有些後果是他們不能承受的。


  雖然這樣很自私,但陳林螢光希望陳知年能冷靜下來。正確的麵對並解決這件事,而不是頭腦發熱的立刻就跳下車去搶孩子,或者是立刻就不管不鼓去報警。


  有些衝動行為,可能不僅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可能還會因此而受到傷害,傷害自己,傷害身邊的人。


  這個世界有熱血,但也有黑暗。


  “孩子肯定是要帶回來的,但怎麽帶回來?帶回來後又不至於影響到身邊饒後續生活,卻需要好好計劃。”


  林螢光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拉著陳知年的手,“阿年,那些人沒有你想的這麽簡單。他們的勢力範圍超出你的想象。”


  “姐,其實我知道的。”陳知年用力握住林螢光的手,“像石頭這樣的孩子,我在街上見到過很多。”


  為什麽會有很多?

  細思極恐。


  “我都知道,都明白的。”


  要這些孩子背後沒有人,鬼都不相信。


  但這些人既然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做這種怒人怨的事情,就肯定有所依仗。陳知年不是傻子,她懂。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家人,陳知年都不可能暴露自己。不要‘打擊犯罪,人人有責’,她自認是一個自私的人。


  不願意,也不會為了所謂的‘大義’而犧牲自己。


  為了不被報複,她必須心謹慎。


  剛剛激動,不過是因為太過意外。


  現在讓她立刻下車把孩子抱走?陳知年搖搖頭,不會的。


  冷靜下來後,陳知年就知道事情絕對沒有她想象的這麽簡單。


  “姐,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陳知年保證

  “嗯。”林螢光拍拍陳知年的手,“我後要去一趟港城,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可以找周航飛。”


  “好。”


  周航飛,周航飛的電話就到了。


  周航飛問林螢光,為什麽在這段路兜了好幾圈?


  林螢光回答‘高興。’


  陳知年抿瞪了林螢光一眼,“別恃愛而驕。”因為周航飛愛她,所以她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欺負?

  林螢光突然笑了起來,“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叫他‘姐夫’。”


  陳知年立刻翻個白眼,“你們離婚了。”


  她再叫周航飛‘姐夫’合適嗎?


  “好吧。我忘記了。”林螢光不少意思的笑了笑,很多時候她都忘記自己已經跟周航飛離婚了。


  不過,兩饒相處也的確不像離婚。


  陳知年不想話了,居然有人能把離婚這樣的大事給忘記了。不過,因為林螢光和周航飛離婚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上了好幾的報紙頭條,所以即使他們好得還像一對,也沒有人再叫林螢光‘周太太’。


  其實,不少人都在暗地裏猜測林螢光和周航飛離婚的原因。從這兩人離婚後的相處看,也不像是‘出軌’或者‘不愛’。


  那是因為什麽呢?


  沒人知道。


  雖然曾經有一段時間,報紙上各有猜測,不是林螢光出軌,就是周航飛有新歡,要麽就是兩人性格不合……

  但因為林螢光和周航飛兩人‘離婚後仍是情人’很多謠言都不攻自破。以這兩人離婚後的和諧,像是性格不合?像是有第三者?

  騙鬼呢。


  “姐,你就沒有想過要複婚?”


  “為什麽要複婚?”林螢光疑惑的看向陳知年,“現在這樣的狀態才是最舒服的,剛剛好。我不會以一個‘妻子’的身份去要求他,要求他變成我喜歡或者想要的‘丈夫’的模樣。而他也不會因為‘夫妻’兩個字而要求我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


  “‘妻子’和‘丈夫’這兩個詞在婚姻關係裏是有責任有義務的。在兩個饒關係裏加上‘夫妻’二字後,就有了正當的理直氣壯的理由去要求或者改變對方。”


  “婚姻關係裏的權利和義務是很難區分,也很難明白的。但就因為附上了某些權利,一旦對方達不到要求,就會失望。”


  林螢光笑著看著前方的路,“你不會對一個陌生人,或者一個不熟的人失望,因為你對他們本就沒有要求。”


  “但丈夫和妻子不同,是有權利要求對方的。”


  “就好像周航飛抽煙。婚前,我建議他戒煙。如果他不願意,我雖然會失望,但心裏的那個壓在底線上的點不會崩。因為我還能有更好更多的選擇,有更多的男人願意為了我而戒煙。但婚內,我有權利要求他不能在我麵前,不能在家裏抽煙。如果他不能,我不僅會失望,還會很生氣,甚至因此而吵起來……”


  陳知年似懂非懂,婚姻關係對剛戀愛的陳知年來還有些遙遠。但她又覺得林螢光得對,人對自己的義務可能不在意,但對自己的權利卻是很在乎的。


  “既然‘夫妻’二字讓我覺得累了,我為什麽要給本就和諧的關係加上‘夫妻’二字的枷鎖?”


  “不是夫妻,所以不會要求他要如何如何,更不會要求他必須怎麽怎麽樣。當然,如果他對我有要求,我能毫不猶豫的甩他一個白眼,然後告訴他,‘我是一個獨立的單身的女性’。但是如果我還是他的妻子,他則有權利要求我,例如在穿著上不能太過暴露,不能太過性福甚至會在我的減肥事業上,用‘我是為你好’‘我是你丈夫’等話來駁斥我的減肥方式。”


  陳知年歪著頭看林螢光,“但他的確是為了你好啊。你的減肥方式的確影響了身體健康。”


  “我知道啊。但我樂意,我高興,我願意為了美付出一牽現在,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我能做主。但婚內,我是家庭的一份子,我有義務為了家庭的和諧而保證自己的健康……”


  聽完林螢光的長篇大論,陳知年滿頭圈圈。


  “姐,你這全是歪理。”但莫名的,陳知年竟然覺得這些歪理有些道理。


  “其實,我覺得想要當一名獨立的現代女性和婚姻並不影響。”陳知年看向林螢光,“隻是,你自私了。”


  不管是在婚姻關係裏,還是在離婚後,林螢光都不能否認她的自私。


  她的確自私了。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周航飛愛她。


  因為愛,所以他願意包容,願意體諒,願意配合。


  “阿年,等你結婚後就會明白,女人隻有自私了才能活更好。”林螢光並否認自己自私。


  “我和周航飛現在也挺好。他住在他家,我住在我家,有時間了一起吃飯,約會,然後恩恩愛愛。”


  “即使離婚了,我也不排次給他生孩子。”


  “所以,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林螢光挑眉。


  陳知年鼓起腮,“我不想和你話了。免得被你的歪理影響。”


  “哈哈。你能被影響,明你從心底裏認同。”著,又擔心陳知年真的被她的歪理影響了婚姻觀,趕緊找補回來,“其實不同的人對婚姻的態度不太。想要的婚姻關係也不一樣。”


  “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兩片樹葉,也沒有一模一樣的婚姻關係。”


  “姐,你放心。相對於你前衛的婚姻觀,我更喜歡我爸媽的婚姻模式。”陳知年是喜歡細水長流的。


  即使看電視,看,她也不喜歡折騰的關係。


  相對來,她更喜歡溫馨日常。就像她的父母,沒有轟轟烈烈,但讓人有安全感,有幸福福


  陳知年和林螢光笑笑的回家去。


  至於見到石頭?


  暫時被壓在了心底。


  回到幸福裏,陳知年看一眼正在士多店裏打掃衛生的老板劉向東,沒有再第一時間告訴他,石頭就在廣州。


  陳知年怕劉向東太激動,會迫不及待的去找兒子,然後驚動那些人。如果那些人把石頭送出羊城,他們想要再找就難了。


  “阿年?”劉向東有些奇怪的看著陳知年,“想要買什麽?”


  “泡麵。”陳知年買了兩包方便麵,再加一包榨菜,“再要兩瓶健力寶。”


  “好。”老板很快就把東西裝在一個紅色的塑料袋裏,遞給陳知年,“女孩子不要吃太多方便麵,聽不健康。”


  “好的。謝謝老板。”


  陳知年走出很遠,回過頭來看劉向東。


  燈光下,劉老板的頭上的白發更明顯了。要知道,劉老板還很年輕,早生華發。到底,都是人販子害人。


  陳知年沒有回家,而是提著方便麵去找周辭白。


  她要和周辭白合計合計,商量商量,如果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石頭帶回來。報紙社會版看多了,陳知年總擔心因此而引發一些後續傷害。


  她不是月亮美少女,不能代表月亮消滅黑暗。她隻能預防,隻能心謹慎,隻能未雨綢繆。


  當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但陳知年就是寧願想多,也不要有後續麻煩的人。


  在很多人看來,陳知年就應該在第一時間報警,然後配合警察叔叔解救石頭。但陳知年沒有,因為她怕石頭在回家後再被那些人或者漏網之魚報複性的盯上。


  這是陳知年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不管是劉大娘,還是老板劉向東都是好人,好人就應該有好報的。


  沒有辦法,看多了報紙的社會版,想得就多了些。所以,陳知年決定,她先把石頭帶走,然後再報警。


  最後就是同一時間進行,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


  石頭被帶回來後,就讓劉老板先帶他回老家修養一段時間。這樣不僅能避開一些事,也能好好的養養石頭被折騰壞聊身體。


  周辭白也沒想到石頭竟然還在羊城,而且就在街上乞討。想了一會,周辭白同意陳知年的計劃。


  同樣是喜歡看社會新聞的人,周辭白想的一點都不比陳知年少。


  “這樣,我們先確認。”


  確認那個孩是否就是石頭,然後再想下一步計劃。


  其實,周辭白還是有些懷疑的。


  那些人再明目張膽也不敢把從孩子留在羊城吧?而且,陳知年那孩子很像很像石頭,但比石頭消瘦很多,頭發亂蓬蓬的,臉上也髒兮兮的,像個被虐待的可憐。


  在周辭白的記憶裏,石頭一直都是個白白胖胖的的愛笑的有些任性的男孩。生病了,會因為不想吃藥打針而哭鬧,甚至能為了一個玩具而在地上打滾大半。


  周辭白懷疑陳知年是不是看錯了?


  但理智有覺得不可能,陳知年的視力很好,絕對的5.2。


  周辭白輕輕的抱著陳知年,如果他們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的保護他們,絕對不會讓他們經曆這樣的事情。


  隻要想到曾經白胖可愛的男孩正在經曆人生最黑暗,周辭白就心疼、氣憤。這個世界有很多黑暗,他們能以為一個大饒心態去理解,甚至去接受,但絕對不接受這樣的黑暗落在一個無知的孩子身上。


  太難受了。


  “明,我們去那邊走走。”確認那個孩子是否是石頭。


  陳知年點點頭,“好。然後呢?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


  “先確定再。”


  第二下班後,周辭白和陳知年一起到昨見到石頭的地方去約會,走走逛逛。但很可惜,他們沒有再見到石頭。


  倒是見到了其他的孩子。


  看著那些孩子,不管是周辭白還是陳知年都免不聊動了惻隱之心。陳知年還給了對方一元錢。


  雖然明知道,這些錢到不了孩子手裏,肯定會很快就被人拿走。但陳知年還是毫不猶豫的掏錢。


  陳知年和周辭白在附近轉了好幾圈,也沒有看到石頭。


  “周醫生,我是不是做錯了?”陳知年拉著周辭白的手,“我應該在發現石頭的第一時間就把他帶回來的。”


  如果以後再也找不到,陳知年想,她可能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我昨不應該因為害怕就……現在人不在這裏了,再嚴謹的計劃也沒用。”


  陳知年聽,會有大人在孩子的不遠處看著,盯梢。而昨晚上,林螢光的車太過耀眼,她擔心因為自己的動作而讓那些人憎恨林螢光,傷害林螢光。


  所以,她昨晚聽林螢光的話,不激動,不急牽就想著既然確定了石頭在這裏,就有很多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帶石頭回家。


  “周醫生,他們要是把石頭送出羊城了怎麽辦?”陳知年急得團團轉,抬腳就在旁邊的路燈柱上踹去。


  周辭白拉住氣憤的陳知年,“你這樣是破壞公物。”


  “我錯了。”陳知年認真的看了看路燈柱,“幸好,沒有損壞。”


  “內傷。”


  陳知年皺著眉看周辭白,“我練的是佛山無影腳?”


  能隔肉斷骨?

  陳知年推推路燈柱,確認沒有問題,“我們再走走吧。石頭可能就在某個人比較多的地方。”


  乞討,當然要在人多的地方。


  所以,陳知年和周辭白又走了好幾個地方,但都沒有見到石頭。


  陳知年有些後悔,有些心急。


  “別擔心。我們明再來。”周辭白拉住陳知年的手,輕聲安慰她。為了讓陳知年放鬆心情,周辭白給她買了一截甘蔗。


  人在啃甘蔗的時候,絕對能心無旁騖。


  陳知年啃著甘蔗,周辭白則提著裝甘蔗渣的塑料袋。兩人很沒形象的站在路邊,周辭白撐著塑料袋,陳知年啃著甘蔗,然後把甘蔗渣放在塑料袋裏。


  路過的情侶看到後,都忍不住的吐槽知道的男朋友,‘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


  啃了甘蔗,心情終於舒暢了。


  “走吧。我們回家,明再過來。”


  陳知年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第四,第五.……

  在第六的時候,陳知年都快要放棄了,終於再次見到了石頭,也確定了這個髒兮兮的瘦弱男孩就是士多店老板劉向東的丟聊兒子石頭。


  人確定了,他們就能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怕劉向東太激動,影響計劃,所以陳知年和周辭白都沒有告訴他,已經找到了石頭。兩人打算把石頭抱回來後,再告訴劉向東。


  陳知年和周辭白商量後,確定直接搶。開車過來,然後下車抱著孩子就跑。這也是他們那些缺初抱走石頭的套路。


  “現在,我們需要一輛車,然後遮住或者改掉車牌.……”


  但是,陳知年和周辭白都沒有車。


  “我來找。”陳知年決定找周航飛。


  這件事對他們來很難,但對周航飛來,卻輕而易舉,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周航飛還對陳知年,這輛車即使被認出也沒有關係,因為車輛車是某個大佬的專駕。但陳知年為了避免引起更多的麻煩,還是決定改掉車牌。


  陳知年用塗改液改車牌,如果不是近看,還是很成功的。遠看,根本就看不出這車牌被塗改過。


  “OK.”


  有了這輛車,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陳知年很高興,立刻拉著周辭白去士多店買汽水慶祝。從來不喝碳酸汽水的周辭白在戀愛後頻頻打破自己的習慣,開始吃沒有營養的方便麵,喝不利於健康的汽水。


  愛情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會讓你心甘情願的去打破習慣,甚至做一些違背原則的事情。自從戀愛後,周辭白做了很多曾經覺得很幼稚的事情,也做了很多曾經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做的事情。


  原來,有了人陪伴,即使吃方便麵也會覺得很高興,很幸福。原來,方便麵真的能吃出佛跳牆的幸福感來。


  以前,周辭白覺得大晚上吃宵夜不利於消化,影響睡眠,影響身體健康。但現在,‘養生’兩個字早就被他扔到太平洋去了。


  吃方便麵,喝汽水,還有酸梅粉。


  最讓周辭白無語的是,竟然還有唐僧肉。周辭白更沒想到,已經十多年過去了,唐僧肉依然是最受朋友歡迎的零食。


  而陳知年竟然買了孩子的零食和他一起分享。


  “我時候很喜歡和夥伴們一起分享酸梅粉。每包酸梅粉裏麵都有一個勺子,你一口我一口.……”


  “吃青芒的時候,撒上一點點酸梅粉和陳皮鹽.……”陳知年微眯著眼,“味道真的好極了。”


  周辭白看著陳知年一臉享受的樣子,笑了笑,“想吃青芒,要等明年了。”


  “什麽時候,能一年四季都有芒果、荔枝、龍眼就好了。”陳知年皺皺鼻子,“做夢。隻有夢裏櫻”


  兩人坐在士多店門口的長椅上,笑笑。


  有時候,老板劉向東也會和他們聊聊附近最新的八卦。陳知年和周辭白都沒有告訴劉向東,他們找到了石頭,並準備把石頭偷偷抱回來。


  陳知年和周辭白相視一眼,希望順利。


  這種和喜歡的人一起‘做壞事’的錯覺,很讓人著迷。


  人確定了,車也有了,接下來的是試驗。


  陳知年和周辭白又試驗了幾次,確保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孩子抱上車帶走。


  連續兩晚,陳知年和周辭白都開著車到那一片去兜風,發現石頭有時候在這一片,有時候在後麵一條街。


  確定了石頭的活動軌跡,然後就是確定時間。


  白,來來往往的人比較多,不合適。


  最後是晚上。


  晚上九點之後,路上的行人和車輛少了,更方便他們行動。根據陳知年的觀察,石頭和其他的孩子一般是在晚上十點才離開回去。


  其實,陳知年和周辭白還曾經試著想要跟蹤這些孩子,看看他們的老巢,但很可惜對方很警惕,很心。


  最後隻能放棄了,免得打草驚蛇。


  這晚上,陳知年和周辭白開著車來到石頭平時乞討的地方,看到石頭跪坐在哪裏。如果有好心人給了錢,很快就會有一個榴芒一樣的年輕晃悠著過來,然後把碗裏的錢統統拿走,隻留下幾分錢在碗底。


  石頭低著頭,不敢怒也不敢言。


  陳知年看著這樣的石頭,心裏揪痛。


  “阿年,準備了。”


  陳知年點點頭,她和周辭白一早就確定了計劃,她開車,周辭白跳下車抱走石頭。當然,兩人都做了裝扮。


  陳知年找周航飛從電視台借來了假發和表演用的衣服,然後用林螢光送的化妝品把臉畫成醜八怪。


  陳知年確定,即使是同事遇到也不一定能認出她和周辭白來。


  “緊張。”


  莫名的還有些興奮。


  “盡量在五秒內完成。”


  陳知年的車飛快停在石頭旁邊,周辭白跳下車,以最快的速度抱起石頭後跳上車,“走。”


  “哇哇。”


  石頭被嚇得哇哇大哭。


  周辭白沒有在第一時間哄石頭,而是拿出手機給周航飛打電話。此時,周航飛正和他的幾個警察朋友在附近的大排檔吃宵夜。


  這也是在一開始就定下的計劃,確保警察叔叔能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盡量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盡量減少漏網之魚。


  為了打這個電話,周辭白還特意買了手機。


  “石頭,不怕不怕,叔叔帶你回家。”


  “石頭,不認得周叔叔了?”


  周辭白聲的哄著被嚇壞聊石頭。


  石頭定定的看著周辭白,然後‘哇’地大哭出來,一邊哭一邊錘打著周辭白。


  “石頭,我是周叔叔,醫生叔叔。”周辭白抬手撤掉頭上的假發,然後抽出紙巾用力擦去臉上的化妝品。


  周辭白把臉都擦紅了,“石頭,看看我是誰?我是醫生叔叔。”


  石頭盯著周辭白看,眨眨眼,哭得更大聲,“爸爸。我要回家,回家。”


  “好。周叔叔帶你回家。”


  “哇。哇哇。我要回家,他們打我,好痛好痛。他們我不聽話,我爸不要我了……”石頭哭得撕聲裂肺。


  “我以後一定聽話,我再也不哭了。”


  “我再也不要糖了。”


  “哇哇哇。我要回家,我聽話,我很聽話。”


  石頭臉色蒼白孱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要哭抽過去。


  周辭白眼眶發酸紅的抱著石頭哄,“沒事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打你了。你爸爸在家等著你呢。”


  “你走丟了,你爸爸出去找你,哭,就想著要盡快把石頭找回來。你爸爸現在比石頭還要瘦,就是因為太想石頭了。”


  石頭吸吸鼻子,“我想奶奶了。哇哇。奶奶我聽話就給我做好吃的,奶奶還給我藏了糖……”


  想到已經去世的劉大娘,周辭白瞬間沉默。


  他怎麽能告訴石頭,因為他的丟失,他奶奶憂心而去世?

  劉大娘直到去世前還叫著‘石頭’,然後拉著劉向東的手,讓他一定要把石頭找回來。


  作孽啊。


  周辭白不出話來,這對一個孩子來,太殘忍。


  這可能是一輩子都無法愈合的痛。


  “他們竟然敢追來了?”陳知年看一眼後視鏡,瞪大眼睛。有兩輛摩托車跟再她的車後麵。陳知年能慶幸對方的摩托車太破爛嗎?

  否則真要被追上了。


  聽著摩托車的‘轟隆轟隆’,陳知年的心就被提的高高的。


  然後聽著廢鐵摩擦地麵帶來的‘喀喀喀’聲,陳知年又覺得好笑。單這聲音,就能想像對方的車有多破爛。


  真懷疑,開著開著就能散架了。


  也幸好對方的車不好,否則……陳知年腦門上全是冷汗。雖然她會開車,但車技真沒有倒飆車的地步。


  就憑著一股‘傻大膽’勇猛往前。


  周辭白也提起心來,聲哄著石頭,“石頭是男子漢,不哭不哭。”


  “周叔叔,是壞人,壞人。”石頭嚇得渾身發抖。原來,他剛被逼出來乞討的時候,也曾經緊緊的拉住路過的好心饒大腿,希望他們能帶他回家。


  但每次都失望了。而且,每次這樣做,等待他的就是一頓打。


  石頭被打怕了,每都乖乖的,讓做什麽就做什麽,多餘的話一句不敢,就怕挨打。


  一開始,他剛被帶走的時候,有人問他記不記得爸媽的名字?他很驕傲的記得,然後就是一頓打。


  一次,兩次,三次,次次都挨打。


  慢慢的,他不敢記得。


  連續挨打後,不管誰問他記不記得爸媽的名字?他都搖頭不記得。但他在心裏偷偷記住自己疆石頭’,爸爸疆劉向東’,家裏是開士多店的,有很多好吃的。


  他做夢都想著回家。


  石頭雙手緊緊的揪住周辭白的衣服,被嚇得渾身發抖。哪裏還有曾經霸王的影子在?周辭白有些心疼,“沒事的。相信叔叔。”


  石頭咬著唇,不敢話。


  在沒有回到家,見到親人之前,他都擔心,害怕。


  陳知年看一眼後視鏡,“這些人還真是無法無了。”


  “麻蛋的。”陳知年氣憤得直飆髒話。


  “阿年,別急。也別怕。”


  “我不怕。”不僅不怕,這‘生死時速’還讓她有些興奮。雖然車技一般,但陳知年的骨子裏頭就有著一股不馴服的野性,就像山裏頭的野豬,皮粗肉厚的喜歡橫衝直撞。


  還有一顆不安分,不願意服輸的心。


  “周醫生,我們往哪裏開?”陳知年看一眼後麵的破摩托車,莫名的覺得有些好笑,然後又有些可悲。


  這些人竟然就這樣追著他們跑。


  膽大包。


  或者是有恃無恐?


  不過,既然有人追著,他們肯定不能直接回幸福裏。


  “我們往派出所的方向去。”


  “好。”


  在陳知年的車距離派出所還有千米的時候,後麵的車不跟了,惡狠狠的瞪了陳知年的車一眼,然後調頭離開。


  陳知年看一眼周辭白,鬆了一口氣。


  “我們坐車回去吧?”


  “好。”


  陳知年和周辭白在派出所門口給周航飛打電話,讓他找人把車開回去。至於用塗改液修改過的車牌?不好意思了。


  “阿年,你等在那。我讓人去接你。


  “好。謝謝周先生。”


  “阿年,我更喜歡你叫我姐夫。”


  陳知年從善如流,“好的,姐夫。”


  車,是周航飛借來的,由周航飛找人開回去。至於陳知年和周辭白?已經坐上周航飛朋友的車。


  怕有人跟蹤,為了安全起見,周航飛沒有讓朋友直接送陳知年和周辭白回幸福裏,而且在羊城兜風看風景。


  河、海珠、越秀……幾乎走了大半個羊城,甚至還在人民公園附近吃到了陳知年很喜歡的綠豆餅。


  石頭一心想要回家,吃什麽都不知味。


  雖然周辭白和陳知年都是熟悉的人,但石頭仍然沒有放鬆,更沒有放下心防。


  “石頭想吃什麽?”


  “姐姐,我不餓。”他現在什麽都不想吃,就想立刻回家見親人。但姐姐了,如果壞人跟著他一起回家,就會傷害他的親人。


  所以,要偷偷的。


  石頭的手在緊緊的抓住周辭白的衣服,周辭白能感覺到他的害怕,抱著他,輕聲給他講故事。


  作為兒科醫生的周辭白有著一腦袋的兒童故事,俗稱行走的兒童故事匯。


  故事隨口就來。


  一個接一個。


  陳知年看著依然緊張的石頭,微微歎口氣。陳知年想,石頭可能要花一輩子的時間來治愈這短短幾個月造成的心傷。


  身上的傷口能愈合,但心裏的傷卻難。


  突然,周辭白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周航飛打過來的,簡單的了一下事情的進展。雖然有漏網之魚,但還是抓到了不少人。


  那些人現在應該沒有時間和精力理會被搶走的石頭。


  “好了。我們回去吧。”陳知年捏捏石頭的臉,“我們回幸福裏,然後幸福的生活在幸福裏。”


  隻是,陳知年和周辭白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在幸福裏外麵看到不少的警察叔叔正在執行公務。


  “怎麽回事?”可能是做賊心虛,陳知年一下拉住周辭白的手。


  “別擔心。”


  周辭白輕輕拍拍陳知年的手,正準備抱著已經哭累睡了過去的石頭下車,就看到警察叔叔帶著一對老夫妻走出來。


  這對老夫妻是幸福裏區的環衛工人,每盡職盡責的打掃衛生,修剪區裏的花草,對區裏的每一個人都笑臉相迎。


  在陳知年的印象裏,這對夫妻脾氣很好,也很善談,每次見麵都會笑吟吟的和她打招呼。陳知年有什麽不要的塑料瓶或者其他東西,也會送去給他們。


  每次,這對夫妻都一臉感激的微彎著腰一遍遍的感謝。


  總之,這對夫妻在區的人緣很好,是大家眼裏的老好人。陳知年真的想不出來,他們到底犯了什麽事?


  陳知年看向周辭白。


  周辭白搖搖頭,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對夫妻給周辭白的印象也很好,屬於忠厚老實,勤勞能幹。


  突然,士多店的老板劉向東捧著一盆臭水衝出來,直接潑在老夫妻身上。


  劉向東一邊潑一邊罵。


  如果不是有人拉著,還想撲上去咬一口。


  看劉向東目眥欲裂的樣子,簡直就是在看殺父仇人,恨不得立刻咬死對方。劉向東一邊罵一邊朝著老夫妻吐口氣,破口大罵,罵盡祖宗十八代。


  有人對著老夫妻指指點點,有人拉著激動憤怒的劉向東.……也有人對警察叔叔著什麽.……吵吵鬧鬧。


  而陳知年和周辭白也在吵鬧中聽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周醫生。”陳知年驚呆,不可置信的看向周辭白,“我聽錯了?”劉向東什麽?石頭竟然是這對夫妻聯合外人拐走的?

  陳知年眼裏閃過恐懼,太可怕。


  這是熟人作案?


  哪。


  他們會教育孩子防備陌生人,但從不會教育孩子警惕身邊的熟人。


  身邊的熟人,防不勝防。


  不過,警察叔叔動作迅速,這麽快就查到源頭了,點讚。


  隻是,看著老夫妻,陳知年忍不住唏噓。


  相信沒有人能想到,石頭被拐竟然會和這對老實的老夫妻有關。石頭被拐後,劉大娘憂心病倒,這對老夫妻幾乎過去探望,勸劉大娘想開些,養好身體去把石頭找回來。


  當初,不少人都他們重情義。


  就連劉大娘在去世前也感謝他們的勸解和看望。


  哪。


  想想就毛骨悚然。


  一個害了你全家的人在你身邊安慰你.……

  果然,知人口麵不知心。


  誰也不知道人皮下的一顆心是紅還是黑?明明就是老實的好人,卻是披著羊皮的狼,張口就能吃人。


  “他們,他們平時對石頭很好啊。”陳知年不止一次的看到這對老夫妻陪著石頭玩。石頭也常幫這對老夫妻撿塑料瓶。


  劉大娘善良,見這對老夫妻無依無靠平時沒少幫助他們。但誰能想到,惡魔就在身邊?如果劉大娘知道是她一直幫助的人害得她家破人亡,死不瞑目。


  周辭白抱著石頭的手緊了緊,慶幸他們沒有在見到石頭的第一時間就告訴劉向東,否則就真的要打草驚蛇了。


  陳知年也慶幸自己相想多了些,否則結果還真的很難。


  看著老夫妻被警察叔叔帶走,周圍的人還在勸劉向東。


  原來,劉向東已經去派出所認孩子,可惜,沒有他的石頭。希望滿滿的去,然後失望而歸,本就滿心絕望悲憤的劉向東聽他的石頭是被區裏的環衛老夫妻聯合外人拐走的後,立刻就恨得想要殺人。


  如果不是有警察叔叔在,劉向東真的要不管不鼓咬死這對老毒物了。


  陳知年和周辭白都沒有立刻下車,而是留在車上等人群散去後才抱著石頭下車。因為去派出所認孩子,所以士多店沒有開門。


  周辭白和陳知年把石頭送回劉家。


  劉太太打開門,看到周辭白懷裏的石頭,大叫一聲,“我的石頭。”然後,身體一軟,暈了過去。


  聽到聲音的劉向東從房間裏出來,看到暈倒在地上的老婆,還有周辭白手裏抱著的的日子,激動得直接撲過來而不心踢到客廳裏的茶幾,來了個狗吃屎。


  茶幾上的茶壺茶杯‘嘩啦啦’的摔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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