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煙花盛景不夜天
吳衝嘖嘖歎道：“此時有壺酒就更好了。”
徐瑾辰心領神會，“是啊，東方玄機這一條條計策，著實膾炙人口。”
戰馬依舊奔襲不停，吳衝故意賣了個關子，“徐瑾辰，東方玄機總共給我出了三條計策。第一條就是趁蜀齊兩軍交鋒時暗渡漢江，屯兵於九嶷山，再尋機拿下零陵桂陽其中的一個。本來呢，我還想著如何挑起另外兩軍的戰火，好調兵北渡，不料還未等我做些什麽，他們就已經自己打起來了。這樣也好，省了好些功夫。東方玄機的第一計就是如此，你猜猜看他給我的第二計又如何？”
徐瑾辰聞言沉思半晌，“以我對東方玄機的了解，此人雖然處波不驚，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可心裏那份瘋狂無人能出其右！第一計拿下桂陽，我猜他第二計應該是打那百萬齊軍的注意，對不對？”
吳衝愣了愣，旋即朗聲大笑道：“對，也不對，算了算了，等後麵你就知道了。”
歪頭想了想，吳衝繼續道：“從旁人角度來看，東方玄機這第一計其實並無出彩之處，甚至可以說很拙劣，但就是能讓人順利達成目的！昨日我出兵九嶷山時，也提心吊膽的，雖然信上說蜀齊兩國對我出軍一時定然是可堵不可截，可攔不可戰的態度。本來我還將信將疑，可真到了九嶷山後才明白，原來東方玄機對趙星河的心思把握的明明白白。我琢磨來琢磨去才曉得，原來這根本就是一計陽謀！”
話鋒一轉，吳衝有些好奇道：“看你跟那東方玄機挺熟的？這人到底有什麽出奇的地方？給說道說道。”
徐瑾辰撇了滿臉好奇之色的吳衝一眼，“東方玄機，年紀和楊孟君差不多大，而且兩人還是好友。前些天科舉文試的事情你也應該略有耳聞吧？此子一口氣拿下了二十多門甲上，藝驚朝野！也是東方玄機看破了關內豪閥的謀劃。你要說他有什麽出奇的地方嘛.……還真說不上來，長相普通，家世平平，生活作息和普通士子一般無二。唯一有些不尋常的可能就是他名字吧……”
吳衝沉吟道：“東方.……世家？怎麽孟君身邊的人都這麽有個性呢？”
齊軍營地已經遙遙在望，隱約可聞漫天嘶喊聲。
看著這副景象，吳衝驚愕道：“王熠寧這是要把封邪往死路裏逼啊！焚營就算了，還殺什麽人啊，淮南道當真不要了？”
徐瑾辰籲口氣道：“怎麽打？一股腦衝下去？”
吳衝並沒有立即回話，思索一陣才開口道：“我臨鬥營藏鋒這麽久，也該練練手了，現在戰局應該處於膠著狀態，我從前麵踢趙星河屁股，你繞到後麵接應下王熠寧，不能再打了，再這樣下去淮南道以後還有人守麽？”
徐瑾辰輕點了點頭，高舉破軍，“破西軍所屬，跟我殺！”
徐瑾辰一馬當先的衝在最前頭，一萬破西軍緊隨其後。
吳衝沉聲道：“沈千軍，你跟著我。”
“戎敵軍所屬，跟我來！”
兩萬餘唐軍，兵分兩路，戰兩軍！
齊軍營地內衝天的熊熊烈火，徹底燃起了吳衝深埋在骨子裏十年的戰意！
這一戰，一直持續到晨曦初上，望著任然有些緋紅的天空，徐瑾辰由衷感慨道：“好一個煙花盛景不夜天！”
共計二十餘萬唐軍，在拿下整個桂陽郡的同時也徹底打殘了封邪屯於廣陵原上的十萬齊師。在一萬不到的殘軍守護下，封邪如喪家犬一般逃離廣陵原，連夜退往長沙郡以東的固北陵大營。
在三軍交戰的後半夜，吳衝和趙星河再次上演了一出名將之戰，數萬蜀軍抵抗十萬唐軍兩個時辰之久，最終無奈退兵。
這一日，天下皆驚！
從三軍一齊屯兵於廣陵原開始，到吳衝率唐軍飛速拿下桂陽郡，再驅逐封邪為止。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三軍所有的進出動向細節全被各自的參軍主簿寫成文書卷宗送往各自的朝廷，隨後公布於世。
一日踏平桂陽郡！飛將吳衝，再次交出了一份讓天下唐人信心十足的答卷。
……
不知何時起，洛林習慣站在寶和殿最前麵的位置眯眼靜聽群臣各抒己見。時任尚書省二把手的梁軒細細算來，自家老爺子這副神態已經持續了一年之久，貌似是那個楊姓少年入臨安後不久便如此了。
廣陵原大捷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臨安南唐朝堂之上，今日任誰都能看出李毅臉上噙著的欣慰笑意實打實出於內心，沒有絲毫不自然。
鄭夫秀雖然低著頭，但還是用眼角餘光瞥見站在自己前麵的王太師手指輕輕打顫，不由地想到昨天晚上皇帝陛下給自己說的那一番話。
“鄭先生，朕現在再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你學究天人，隻做一個翰林大學士太過於埋沒才能，如今三省中尚書省需要一個禮部尚書，門下省也需要一個郎中，當然，兩者的官位都是一樣的。你現在想好，是去門下省還是尚書省？”
鄭夫秀輕聲問道：“敢問陛下，兩者有何區別？”
“先前我詔你入仕的原因你心裏也明白幾分吧？這天下終歸需要一個敢去死，願意去死的世族，來為以後的天下開萬世之太平。朕思來想去，就隻覺得你們鄭氏一族比較合適.……”
猶豫了之下，李毅接著說道：“算了，給你挑明吧，你如果去門下省，待以後你就是門下省主官，新大唐的第一位省令！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太久。這樣一來，你們鄭氏一族依舊會滅族，而你會獨活。如果你去尚書省，這輩子也就隻能做個一部尚書，再無高升機會，但到時候需要你死，鄭氏一族活。這其中緣由就不給你說了，你好好想想，明日在朝堂上給我答複。”
收回思緒，鄭夫秀內心深深疑惑，“王大人究竟做了什麽？為何陛下會說門下省會換一人當家？”
與鄭夫秀沉重的神情相反，滿堂公卿人人紅光滿麵，老懷欣慰，仿佛走路都輕快了幾分。
李毅拍了拍龍案，“想必眾愛卿也都聽聞廣陵原大捷一事，你們說說吧，朕該如何封賞吳將軍？”
滿堂再次安靜了下來，你看我，我看你，相視一眼神情都有些尷尬的意味。
臨安朝堂上依舊是涇渭分明，雖說吳衝立了大功，可畢竟不是自己派係的官員，就算他是陛下的心腹，那萬一自己發言不合陛下心思，又該如何？況且，吳衝如果沒有徐瑾辰王熠寧三人的輔助，也不可能立下如此戰功啊，為何陛下隻提到吳衝，而未言剩下三位古陽四子？
韓邊關撇了眼碌碌諸公，眼中譏諷一閃而過，緩緩出列道：“稟陛下，吳衝已經位列輔國大將軍，更是定侯。如果真要論功行賞的話.……豈不是得封為超一品公爵？而如今雖然勝了一仗，但西蜀趙星河依舊虎視眈眈，東齊封邪百萬雄師仍然伺機而動，在這樣的情況下，任何爵位上的賞賜都無關緊要。臣提議，擴建戎敵軍編製為五萬，新兵就從江南道各州郡裏麵調度。如此一來，吳衝也能更好的抵抗外敵。”
聞言，李毅朗聲一笑，“韓尚書此言正各朕意，三萬人馬的戎敵軍的確少了些，準奏！”
“臣提吳將軍謝陛下隆恩！”說罷，韓邊關神色平靜的回到班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