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李唐
星雲道，這條蜿蜒曲折，起自西夏邊城石橋關，途徑地第一站便是原南詔北部重鎮伽羅城，而後一個大轉彎，直直通到西蜀。
大唐巔峰之時萬國來朝，星雲道也是那時修建，主要用於三國之間貿易交流。自五王叛亂以後，西夏雖然屢次侵擾西蜀，但自始至終都沒有從星雲道出兵，中原神州到西夏這條商線，也是西夏最主要的生命線之一。大唐的瓷器，錦綢，茶和酒，風靡整個帝國以西數十個國度。如果這裏再打起來，西夏國民眾情緒也會高漲。
這十多年以來，兩國也極有默契地隻是在星雲道築關截道，相互守望，並沒有在這裏點燃一縷戰火。
星雲道處於兩座山脈之間，兩側高山仰止，人力根本無法同行，楊孟君如果想從星雲道直上錦官城，隻有繞到伽羅城以北的清風鎮，從這裏奔襲。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楊孟君不用計謀，一路憑蠻力殺過去，從清風鎮到錦官城，中間總共有七道關卡，守軍不下五萬.……且敵軍皆處於居高臨下的地利，更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優勢。
進攻西蜀的數條戰線，楊孟君這一路最簡單，但也最難！簡單是因為這條戰線山頭林立，局勢複雜，變故頗多，且沒有什麽名將悍將。難就更不用說了，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任何一方站在楊孟君這裏。
天下也就東方玄機有這份能力掀起這等規模地滔天大戰，也就隻有楊孟君有膽力跟他玩到底！
這便是自立營號的優劣所在，東方玄機這般布局，壓根就不用理會朝廷。可想而知，當兵部收到文書卷宗之後，整個尚書省會震成什麽樣子，整個臨安又會有幾人心安？
估計用不了幾天的功夫，彈劾楊孟君和東方玄機的奏折便會如雪花一般飄滿禦書房……
臨安皇城內，李毅站在寶和殿外緊鎖眉頭。已經退了早朝，寶和殿外除了一些鐵甲禦林軍以外空無一人。
他看著遠方雲卷雲舒，歎了口氣，剛才袁太平告訴了他鑄劍穀一事，這也是令他最為後悔的。
起先他明白楊孟君的忠心，也明白楊孟君為天下生民立命的決心，因此才在朝堂上做出那等決定。
可現在.……他和楊孟君的身份已經不再是君臣，那些道義對兩人的約束也蕩然無存！且楊孟君自立營號以後，其兵馬部署也已不歸朝廷管製……
兩代皇朝後裔之間的默契，或許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
李毅的眉宇之間疲憊之色那般濃重，如君子山望海閣下的清泉般悠長。
一道黑影閃過，袁太平忽地出現在李毅身後，神色冷淡，“陛下.……”
李毅嗯了一聲，“袁叔有何事？”
袁太平深深呼出一口氣，嗓音平靜道：“東方玄機楊孟君盡起五路大軍，分別從戎州，遂州，星雲道，劍門關，劍閣，攻伐西蜀！”
“且……吳衝已經整軍備戰，不日將開城直麵趙星河！徐瑾辰已於今日和秦敬山戰在一處！”
“淮河沿線，劉濤白衣渡江，趁夜色偷渡淮河，兩萬征南軍打了封邪一個措手不及，戰線也拉到了淮河以北。”
“王熠寧左良玉返越秦嶺，數千精兵已經進入中原……”
“這些……都是東方玄機一手布局！”
越聽到最後，李毅籠在龍袍裏的雙手便握的越緊，“傾國大戰？”
聽著李毅略帶顫抖死死壓製怒氣的嗓音，袁太平微微挑眉看了眼這位九五之尊的背影，“回陛下，這不僅僅是傾國之戰，更是堵上國運的一戰！”
李毅幾個深呼吸，慢慢平複心境，“為何朕沒有收到任何一封起兵的奏折？”
“根據唐律，自立營號的軍隊，其行軍作戰可以不必向兵部宣告。”
李毅終於重重哼了一聲，“他們就沒有想過朝廷？有沒有把朝廷放在眼裏？”
袁太平冷冷說道：“沒有！”
李毅整張威嚴的臉龐烏雲密布，“袁叔，現在該如何？”
袁太平看著漫天燦爛朝霞，“讓他們打就是了，不過……要做兩手準備！第一，如果兵敗該如何自保。第二，打贏了，該如何限製這幾個武將，五王叛亂不能再出現第二次！”
“你是說……打贏了，楊孟君會擁兵自重，割地自立？”
袁太平深深躬身，“陛下，老奴請求你軟禁洛林王鶴徐仁壽！把洛清怡召入宮中，不得出入皇城！令禦林軍禁軍進入備戰狀態，隨時做好出征準備！皇城安危，由天芒司接管！”
李毅眼中寒芒四射，“朕還要再加一條，監視臨安城附近所有重鎮的天衣閣分部！”
“陛下聖明！”
李毅咬著後槽牙，“這種大事，竟然不上報，好你個東方玄機！真是一品天官大佬啊！”
袁太平依舊不慍不火，“陛下，東方玄機必須用，若不用他，沒人能製衡孔昭，也沒人能撐起一國之棟梁！”
“同樣，楊孟君也必須用，不管大楚皇裔給他說了些什麽，他的理念也不一定會有所轉變。且……有楊孟君的揚威軍在，天下就算再次大亂，人心也亂不了！”
李毅轉身看著這個在暗處為自己出謀劃策數十年的老臣，“你是說，還要朕於楊孟君聯手？”
袁太平點了點頭，“他們敢賭上天下，為何我們就不能？如果揚威軍站在我們這邊，不管勝敗如何，大唐皆可續存！一切別有異心的魑魅魍魎更不敢見光！”
李毅沉默。
袁太平又道：“想在未來新局勢之下占據上風，楊孟君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老奴……懇請陛下再相信他一次！”
李毅舒展開眉頭，歎了口氣，幽幽問道：“朕沒記錯的話，當初你還想過殺了他以絕後患，可現在為何還要朕相信他？”
“因為老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唐！為了完成先帝遺願！當初想殺他，是擔心他不再有楊家傳承的意誌，現在選擇相信他，也是因為他手中的揚威軍和戎敵軍能穩住天下局勢！”
李毅閉上眸子，揉了揉眉心，“就按你說的辦吧。軟禁徐王兩家，監視天衣閣。不過.……洛家不必太過於執著。”
“老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