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毒打
「兒媳不是這個意思。。。。。。」
芷嵐話未說完,林濤已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腳狠狠將她踢倒在地,橫眉豎眼怒斥道:「賤人,竟敢跟母親頂嘴,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是不是一天不收拾你,你就上房揭瓦?」
林濤一邊怒罵一邊不停踢踩芷嵐,有意識避開她的臉和手,若是讓皇家人看到傷痕,他們吃罪不起。
「說什麼皇家公主,你的三從四德都學到哪裡去呢?簡直不孝不尊!」煽風點火的林夫人心頭痛快至極。
芷嵐緊咬著雙唇默默承受著,始終一聲也吭。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她就必須承擔一切的後果,反正林家人不會真的要她死,打罵而已算不得什麼。
看著猶如木頭般不反抗也不求饒的芷嵐,林濤就愈加惱羞成怒。
因為這個賤人,他被爺爺關在府中不能出去逍遙快活,要不然不會輕饒了他。
偏偏這個賤人每次對他都視若無睹,不管他如何謾罵羞辱,還是如何瘋狂地折磨她,整天都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樣子,好象他是個跳樑小丑,絲毫激不起她丁點兒的情緒波動,哪怕是丁點兒的恨意都沒有。
「只要你求本少爺,說不定本少爺還真就饒了你,快點求本少爺啊!」
誰知芷嵐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雙手緊抱雙臂蜷縮著身子,眼帘低垂,緊咬著慘白雙唇一語不發。
林濤見狀不由得勃然大怒,腳下越發不知輕重踢踩著她,嘴裡怒罵道:「賤人,是不是想著一會兒去跟那個小畜生告狀?啊!」
「我沒有!」芷嵐聽罷淡漠沉寂的臉上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她一直都很小心謹慎,怎麼會?難道是剛才?
「沒有?有人親眼看到你跟那個小畜生說說笑笑,竟還敢說沒有!」芷嵐的辯駁讓林濤怒從心頭起:「你真當府里的暗樁是擺設么?你的一舉一動可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中,證據確鑿,居然還敢狡辯,本少爺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什麼是夫綱!」
始終冷眼旁觀的林夫人忽然鄙夷惱恨道:「竟敢背著夫君與小叔眉來眼去,簡直不知廉恥!」
貴妃那個賤人污衊她的媚兒與人私通,如今即便這賤人與小畜生真的沒有什麼,她也會想法製造出點什麼來,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到時候,看貴妃那個賤人又將如何處置這賤人?
不管公公和老爺有什麼謀划,她只知道貴妃那個賤人害死了她的媚兒,還慫恿老爺外放並讓妾室隨行伺候,生下的賤種頗得老爺歡心,儼然有取代他們正房之趨勢。
林家所有一切都是她和她兒子的,任何人休想從他們手中搶走分毫,大不了拼個魚死破。
可惜林夫人不知道的是,貴妃根本不在乎芷嵐生死,又怎會在乎她的清譽?
她更不知道的是,她公公和夫君謀划的是十惡不赦的滔天重罪,一旦東窗事發必死無疑,就連她和她兒子也死罪難逃,即便他們現在費盡心機保住了林家財勢,將來也無福享受。
當然這是后話。
「我沒有!」芷嵐大聲辯駁道:「我與三弟之間清清白白,沒你們想的那麼齷齪!」
府里竟然到處是暗樁,其中必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此她又該怎麼避開暗樁拿到想要的東西呢?
「我們齷齪?」
林濤飛起一腳狠狠踢中芷嵐心口,那種彷彿將人生生撕成兩半的劇痛頓時席捲她的身心,喉頭湧上一陣腥甜,被她強行咽了回去,卻仍有一絲鮮血從她嘴角溢出,臉上血色迅速褪去。
「你算什麼東西,竟然說我們齷齪?看本少爺怎麼收拾你!」林濤帶著嫉恨和惱怒的拳腳無休止地重重落在芷嵐身上。
他可是林府嫡出的孫少爺,憑什麼這賤人對他冷冷冰冰,跟小畜生卻有說有笑?
明明他娶了皇家公主,皇上卻並未封他一官半職,而一無是處的小畜生居然得到了九公主青睞加入紫衣衛,若是當了那什麼指揮使,沒有功名的他以後見了小畜生還得行禮,這叫他怎能不惱恨?
到底他有哪一點不如小畜生?
越想越憤恨的林濤拳腳更加無情踢打著芷嵐。
這個賤人不但沒能給他帶來富貴,還敢給他戴綠帽子,真是災星加浪婦,簡直可恨至極!
「行了濤兒。」眼見芷嵐臉色煞白如紙,猶如一團破布般癱在地上,林夫人這才出聲制止大兒子:「晚上還要進宮赴宴,就暫時饒了她。」
又狠狠踢了芷嵐腹部一腳,林濤怒視著她惡狠狠恐嚇道:「賤人,你要敢出去胡說八道一句,本少爺要你生不如死,本少爺不想見到你這木頭賤人,滾!」
掏出錦帕拭去嘴角血跡,芷嵐忍著渾身劇痛疼痛艱難從地上爬起來,跪地向林夫人行禮:「兒媳告退!」然後出了房門,冷風冰冷刺骨,然而她唇角卻扯出一抹似有若無的淡笑。
被擋在門外的秋禾一見芷嵐情形,心中既憤怒又疼惜,慌忙上前小心扶著她,不慎觸及了她的傷口,頓時痛得她眉頭緊蹙,臉上毫無血色,卻緊咬著雙唇硬是不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公主,奴婢先扶你回房,再去請御醫來看看。」
「本宮沒事,不必勞煩御醫。」
「可是。。。。。。」
「我們回去吧。」
「是,奴婢聽公主的。」秋禾強隱忍著眼中酸楚的淚水,小心翼翼地扶著芷嵐回了房間。
輕輕脫去她的衣衫,當看到她全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幾乎就沒有一塊肌膚是完好的,鞭傷,燙傷,似乎還有烙鐵傷印,舊傷與新傷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秋禾不由得怒火萬丈:「公主,他簡直不是人,奴婢這就去殺了那個畜生!」
「不許去!」
芷嵐及時喝住怒髮衝冠就要往外去的秋禾,淡淡說道:「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不礙事的,你先幫本宮塗傷葯,然後替本宮好好梳妝,晚上本宮要去宮裡參加宴會。」
「公主。。。。。。」看著雲淡風輕的芷嵐,秋禾有些怒其不爭。
「既然你到了本宮身邊,就只能服從本宮的命令,否則就離開!」
秋禾咬了咬唇:「是,奴婢遵命!」
從柜子里拿出九公主賞賜的膚凝霜小心塗抹芷嵐身上的瘀痕,看著堅強隱忍的她,眼淚無聲劃過秋禾的臉龐:都說皇家公主富貴榮華,可是誰又知道永樂公主幾乎每天都生不如死?
坐在梳妝台前的芷嵐看著鏡中臉色慘白的自己,嘴角浮起一絲苦澀,拿起胭脂靜靜塗抹著,直到看不出一絲破綻方停下,不經意瞧見鏡子里折射出秋禾眼中的幽光,不禁心念一動:「秋禾,你若是將本宮在林府的遭遇告訴了雲姐姐,本宮絕不輕饒了你,記住了么?」
「九公主為公主討回公道難道不好么?九公主那麼疼愛公主,是絕不會。。。。。。」
「糊塗!」芷嵐冷冷打斷秋禾,轉頭直盯著欲言又止的她:「雲姐姐為了江山社稷穩固,為了黎民百姓安寧,日夜勞心勞神,我們不能替她分憂已是不該,又怎能拿這些小事去煩她?」
「公主的安危不是小事!」秋禾不贊同道:「何況九公主派奴婢來,就是為了不讓公主受到傷害,可奴婢根本沒有保護好公主,又如何向九公主交代?」
握住秋禾的手,芷嵐語重心長道:「本宮知道你一片護主之心,可是這段時間雲姐姐為了徹查少女失蹤一案奔波辛苦,我們不能給雲姐姐添亂,否則怎對得起雲姐姐的愛護之情?你說是么?等此案了結之後,本宮自會跟雲姐姐說的,而且林家不敢真的弄死本宮,所以你無須擔心。」
「公主為什麼不離開林府?」
在秋禾看來,林府的人幾乎個個都是禽獸不如的畜生,公主善良又是金枝玉葉根本沒必要如此委屈自己!
「本宮不離開自有本宮的道理,你無須多問。」芷嵐靜靜道:「你只要服從本宮的命令即是,要不然,本宮只有將你趕出林府!」
看著眉宇間蘊含著皇家與生俱來威嚴和凌厲的芷嵐,秋禾頓生敬畏之情:「奴婢遵命!」
夜幕降臨,半月冉冉升空,皇宮御花園裡處處張燈結綵,搖曳燭光與月色星光相映成輝,整個御花園籠罩在一片喜氣洋洋之中。
三品以上的朝臣及家眷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看著周旋於眾臣之間,溫文爾雅的司馬淳,張戀舞臉上帶著端莊得體的笑,嘴角一抹嘲諷似有若無。
不過一個扶不上牆的蠢貨,比起他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
而林憶薇優雅品著手中香茗,神情淡漠,一雙水眸宛如大海般深邃,朦朧得讓人一眼看不真切。
時刻注視著張戀舞的李飛雪捕捉到她嘴角的那抹嘲諷,不禁蹙了蹙眉頭,看起來這個張戀舞果真不象表面那麼簡單。
「給你!」
一個雕刻精美的錦盒突然放在李飛雪面前的桌上,而司馬岳佇立在她的身側,顯然錦盒是他送的。
瞥了一眼錦盒,李飛雪挑眉看著司馬岳,不解問道:「這是什麼?」
「送你的新年禮物!」司馬岳目光飄忽不定,就是不看她,俊朗臉龐有著絲絲不自然之色:「還有對不起,上次我真不是故意那樣說的!」
原本聽到司馬岳送她新年禮物,李飛雪心裡倏然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也不知是羞怯還是高興,只覺得好像清泉拂過心間一般甜滋滋的,誰曾想他又提及那天之事,煩悶惱怒頓時鬱結內心,狠狠瞪了他一眼。
「臣女無功不受祿,這錦盒還請岳王爺拿回去!」
「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
司馬岳一聽霎時為之氣結,直盯著面色清冷的李飛雪:「這是本王千辛萬苦才尋到的珍寶,好心好意送給你,你可別不知好歹!」
「多謝岳王爺厚愛,可臣女受之不起!」李飛雪忍不住反唇相譏,心裡卻將不解風情的司馬岳罵了千遍。
生平第一次送女子禮物且道歉竟被無情拒絕,當然九兒除外,司馬岳心頭那個鬱悶就別提了,俊臉頓時漲得通紅,強橫道:「本王說送給你,你就必須收下!」不等李飛雪說話,轉身回到座位坐下,然後猛灌烈酒。
將兩人互動看在眼裡的司馬齊,看著一臉煩躁的司馬岳,微微搖了搖頭。
另一邊,徐可馨坐在專屬睿王府的位置上,看了看身旁靜靜品著美酒的司馬睿,轉眼看向對面不遠處御史府的桌位,父親還卧床不起,母親當然留下照顧父親,所以來的人只有哥哥和嫂嫂。
同樣是得罪九公主,蘇大人離京時,韓太傅等朝臣和京中百姓們都去送行,父親傷重這麼久卻無人前去探望問候,兩人境遇可謂天差地別。
自入宮后,她一直觀察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沒有一個朝臣上前與哥哥應酬。
而不擅交際的哥哥垂首默默坐在位置上,顯得那麼落寞且孤寂。
徐可馨看著心酸不已,想到盡忠職守卻無端受到重責的父親,不由得目色幽暗,長袖下的雙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也猶不知疼。
「王妃不舒服么?要不請御醫來看看?」
耳畔傳來溫柔關切的詢問聲,徐可馨頓時心神一震,慌忙斂起滿腹心緒,轉頭看著不知注視她多久的司馬睿,微笑著搖了搖頭:「多謝王爺關心,臣妾沒事。」
又是這種在人前刻意裝出來的溫和體貼,任誰看了都相信她與王爺夫妻情深,可又有誰知道人後的王爺對她卻冷淡疏離,成親以來,除了新婚之夜,王爺就再未留宿她房中一次。
而這一切全都因為九公主!
「真的沒事?」司馬睿冷峻容顏顯得極其柔和,嘴角一絲微笑劃過臉龐凝聚眼底,最後消失於眼波深處。
「皇上駕到,九公主駕到。。。。。。」
太監尖細而高亢的聲音驀然響起,打斷了徐可馨的回答,接著輕雲挽著惠文帝的胳膊徐徐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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