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越泡越淡
- 季影含糊不清的態度讓人摸不清頭腦。但沒人敢多加詢問。
他離開會議室之後，一群人退而求其次，圍著閔景輝想打探消息。
“閔助，‘一切照程序’是照的哪個程序？能不能指點迷津給個提示。”
“就是啊。季總的態度太模糊了，我們揣測不來不好照著他的意思辦事。”
……
閔景輝口風向來緊得很。
麵對一群比他位置高出不知道多少等級的總監，他不卑不亢，公事公辦：“什麽是程序，我想公司的規章製度寫得很清楚。各位總監隻需要各司其職就好，其他的毋須勞心。”
“那…”最初提議聯動的那一位總監試探性地問：“咱們就不聯係那邊在新媒體平台上官宣了？”
閔景輝：“一切對外官宣的行為，應該以塑造元新集團的正向形象為目的。請總監們自行判斷。”
得，說了跟沒說一樣。
一主一從，玩著話術打著啞謎，把一群總監唬得戰戰兢兢，生怕不小心踩到雷區。
他們各懷心事回到辦公室，有的品出避嫌的意味，也有的則恰恰相反覺得季總這是跟《可伊》那邊鬧掰了。
覺得鬧掰的那一方是前董事蘇成業在元新集團的心腹。他立馬聯係了蘇新瑤，興衝衝地把這消息告訴給她。
“當真這麽說的？”
蘇新瑤將信將疑。
掐指一算，季影跟那女人認識前後加起來勉強才兩個月的時間，這麽快就說掰掰了？！
“是。就說一切照程序。”黃董如實回話。
“行，我知道了。”
這種事蘇新瑤雖然養尊處優沒在商圈混過，但在自己的姐妹圈裏聽多了，自然是不覺得稀奇。
到底還是雨露情緣的事情，等雙方的利益達到雙贏之後就退回到黃線之外，彼此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隻不過她確實是沒有想到，季影會同意做這種事。
“看來他也不是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清心寡欲啊。”蘇新瑤掛完電話，胸口捂著手機征愣了好半會兒。
“位高權重跟道貌岸然並不衝突。”呂祺提起燒壺的竹柄，動作嫻熟地給茶壺和杯子淋第一遍水。
水霧嫋嫋，她素手纖白。披肩黑發抖散在雙肩，白色荷葉袖子迎著冷氣而仙風飄躚。
蘇新瑤看得咋舌，“倒個茶而已，不至於這麽柔吧。”
“瑤瑤，你需要修身養性。”呂祺覷她一眼，直言不諱，“也別急著去填補空缺。”
“可是我回國都兩個星期了。”
“不急，你叔叔辭職的餘震還沒震完。”呂祺慢聲細語，又舀起第二勺水，細流涓涓淋上茶具，“初熟的果子誰都想搶著吃，但咱們不著急鉚足了勁爭。”
蘇新瑤似懂非懂。但單憑呂祺能把文岐那混子治得服服帖帖，她就明白自己得多聽聽她的建議。
她半撐起下巴，看著小茶爐裏的明火遊思了片刻。
那天她在凱斯酒店把人推“傷”了之後，就連夜跑到國外，一連斷聯好幾天，後來終於打聽到那女人沒事，也得知女人跟季影共處一晚後住院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原因，但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蘇新瑤不僅不吃醋，反而還有點幸災樂禍。
“別想了。”呂祺喚回她的思緒，“先上課。”
“行吧。”蘇新瑤拍拍榻榻米下的蒲團，雙手放在膝蓋正襟危坐，“Kiki老師，請賜教。”
呂祺一對一跟她講解茶道的知識。
五分鍾後。
“啊我的背要斷了，什麽時候到泡茶的步驟啊？！”蘇新瑤痛苦倒地，叫苦連天。
“你這樣子要學到什麽時候。”
“就教給我最簡單的，我隻要泡茶的步驟就好。”蘇新瑤自暴自棄，卻特別有自知之明，“誰都知道我不弄這些，學太精沒用。我隻是覺得學琵琶太晚了才選的茶道。”
“下一次見麵能讓他刮目相看就行，不用脫胎換骨變個人。”
“也行。”呂祺將杯裏的茶水倒掉，準備再重來一遍。
“Kiki，文岐那邊的你考慮好了？”蘇新瑤發現比起學東西，八卦更能勾起她的興致。
當她在姐妹圈那裏聽說呂祺從文岐家搬出來時，整個人都震驚了。她還以為他們這樣子的關係能維持很久很久呢。
呂祺毫不避諱：“我考慮出來做個茶館老師的想法已經想了很久了，這次不過出現個契機罷了。”
“為什麽啊？跟著文岐多好啊。花不完的零花錢喝不完的茶，還能讓你在家閑著沒事做，搞搞文藝創作。換個人的話可沒他這麽佛係。”
蘇新瑤怎麽也想不明白。
文岐雖然吊兒郎當，跟季影相差十萬八千裏，但到底是魚圈大亨，底下多少人想抱到他大腿都得等著被挑。偏偏她用一紙合約就斷得一幹二淨了。
“茶是越泡越淡的。”呂祺斂收了眼，失神地注視杯中的倒影。過了半會兒，她反過來問蘇新瑤：“你說其他人怎麽能這麽遊刃有餘呢。”
她指的是時薑。
為什麽能讓向格年和朔盼兩個人對她言聽計從。哪怕被傳出她跟季總的那些事情，這兩人都跟沒事人一樣，在公眾場合該護短護短，該袒護袒護。
哪怕有人調侃他們後院著火，他們也隻會對著調侃的人下手，手段果斷暴戾。而至於點火的人則在家照舊過著休養生息，寧靜致遠的日子。
蘇新瑤：“可能她…身嬌體柔活|好|不黏人吧？”
“……”呂瑤晃了晃杯中的茶麵，看著裏麵的漣漪層層蕩蕩幽然附和道，“興許吧。”
兩人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討論出一個結果。一節茶道課過去了，蘇新瑤什麽都沒學到。
不過蘇新瑤並不介意。她一邊在微信回複好幾個姐妹的邀約信息，一邊預約：“後天我還過來哈。”
呂瑤卻道：“這節課的費用我會退給你。”
“沒事沒事。”蘇新瑤習慣性點開微博，“就當做是我祝你前程…靠，官宣了！”
她後半句話的聲音大得尖刺，引得其他包廂的人紛紛看過來。好在前後左右都有竹簾擋住，看不清裏間的人。
蘇新瑤不由自主縮短了脖子，壓低聲音，把手機屏幕遞給呂祺，“元新集團跟《可伊》雜誌的讚助合作，官宣了。”
呂祺掃一眼，疑惑地問：“這不是常規操作嗎？”
“意味著他們以後可能還會有交集啊啊啊！不行我忍不了！”蘇新瑤退出微博，找到她叔叔蘇成業的聯係方式，“我得去元新集團謀個職位盯著。哪怕隨便做個小秘書也行。”
呂祺無語凝噎，無奈地看著她。
敢情一朝回到解放前，這些天讓她耐住性子的苦口婆心都成沒用功了。
——
意料之意料之外的讚助合作官宣，也讓《七惑》雜誌的主編郎菲嫉妒到眼紅。
她聽到消息後，當即在辦公室摔碎一部平板。
“長期合作這事先前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漏出來？”
“不是說隻是短期合作嗎，安插在《可伊》編輯部的人是怎麽做事的？！心安理得白拿雙份工資啊？！”
“那隻狐狸究竟長的什麽本事，不是帶傷在家休息兩個月嗎？怎麽什麽好事都往她那邊趕。”
編助歐子接話：“可能搭上了元新集團季總的快車。”
“別！”郎菲擺手示意他住嘴，“別跟我提這事兒，我一想起就犯心悸。”
先前，她算準了《可伊》八月刊要麽延遲發行要麽質量堪憂，為此嘚瑟了好多天，就等著對家出糗。甚至在藍星文的粉絲狙擊《可伊》的時候，還買水軍火上澆油一把。
但當看到《可伊》八月刊的重磅封麵人物是季影，她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竟然陰差陽錯地幫了他們！
獨家視頻《長日》的文案立意，對標微電影的恢弘畫麵，以及將主流旋律與時尚協調起來的創新，不亞於紐扣選題在業界內的口碑。
Fashy網站的評論已經變著法子把這視頻解析出千萬朵花。毫無疑問，《可伊》的風頭又一次蓋過了他們《七惑》。
隻要想到下一次見到時薑，她依舊是那幅趾高氣昂愛答不理的樣子，郎菲就氣得牙癢癢，恨不得再砸一部電腦下火。
她雙手撐在桌麵，將兩個掌心抵住太陽穴，閉著眼睛深呼吸。
直到調整好氣息才吩咐下去：“私下聯係拍攝《長日》的團隊，看能不能花高薪挖過來。攝影組或文案組都行！”
“你們在對接Vicky女士的時候，也可以透露咱們這邊有專業的拍攝團隊。”
歐子猶豫片刻，欲言又止，“可如果沒人…”
“這是行政招聘的事情，跑來我問做什麽？！那邊沒人過來，難道不會去4A廣告公司找嗎？非得要我手把手地教？！”
“同樣都是花心血精力培養起來的心腹助手，那隻狐狸身邊的人有多機靈你看到沒，你怎麽就不能學學？！”
歐子無言以對。
他知道郎菲隻要碰到時薑的事情，就可以劈裏啪啦燃成一尊火箭炮。無論對方是誰都會懟得麵目全非。
暫時回避遠比待在這裏當出氣筒好，於是他故意在雷區的邊緣作死，很快就被心煩意燥的郎菲轟出去了。
郎菲又氣又惱，嘴上罵著狐狸精，可依舊架不住羨慕妒恨的情緒。此時心裏麵正風卷怒號，坐在高高的檸檬樹搖落了一地的檸檬果。
她靜坐片刻，好不容易才氣消過半。可當看到電腦裏的微博軟件，又會忍不住手癢點開。
等登錄上去，郎菲發現原本買在熱搜榜二十名開外的標簽詞條，突然飆升到第一，她第一反應是——過分招搖了。
後台發現掉收了。
啊我冤哪，這真的是一部甜寵文。輕職場的寵文寵文寵文（重要的事情說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