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阿暶

  被亓琛搖醒的七璃，心裏的驚惶還沒有平複，目光就一下子掃向了門縫外的亓媽媽。


  亓琛一心隻顧著喚醒七璃，聽到聲響的亓媽媽過來拉開了門，亓琛都沒有意識。


  “啊！”


  亓媽媽一聲驚叫，癱坐在地。


  那個眼神，七璃那個凶狠的眼神，也不知道在亓媽媽看來到底殘留了幾分陳萍的影子。


  “她來了……她回來了……”亓媽媽驚恐萬狀的一遍遍叫著，“她回來討債了.……小琛小琛……”


  亓琛聽到喚聲，快步走到她的跟前，任由她因為恐慌而大力攥緊自己的手腕，“小琛.……救救我.……你告訴她……不關我的事，要找就找亓雲阜！不要找我！”


  亓琛靜靜地看著她，鼓起勇氣，問，“為什麽.……要我去說？”


  “你是她的兒子呀！”亓媽媽徹底慌了神，脫口而出，說完又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亓琛，“那個女孩不就是他們的女兒嗎？”


  亓琛一顆心沉了底，果然，事實真的是這樣。


  他們？亓琛蹙眉，一時沒有明白怎麽七璃成了他們的女兒，難道.……媽媽還知道更多的細節？爸爸真的是帶著她走了？

  那七璃.……是妹妹！？


  不對！自己明明見過沈垣夫婦，根本不是相片裏的爸爸。


  亓琛舒了一口氣，差一點兒就被亓媽媽誤導，七璃若是妹妹，那種心思怎麽能動！


  看起來陰森恐怖的七璃步履輕緩的無聲走了過來，七璃和陳萍的麵孔在亓媽媽腦海裏飛快的閃轉。


  亓媽媽神情百般變幻，“啊！不是！她不是！她就是陳萍！她就是陳萍！”


  “喵嗚。”


  阿四不知何時從窗戶跳了進來，邁著優雅的小碎步一步一步走向亓媽媽。


  “啊！救命，救命，不要害我！”


  亓媽媽突然甩開亓琛的手，連滾帶爬的逃向門口，慌裏慌張的爬起來的逃了出去。


  七璃眼神渙散，腳步越來越虛浮，終於體力不支摔了下去，亓琛眼疾手快趕緊把她拖在懷裏，七璃伸手攥緊他的衣袖，有氣無力的說，“是……是.……是我把他……打死了.……”


  “.……七璃……”


  感覺到懷裏的小人兒連呼吸都有些顫抖，亓琛也慌了神，緊緊摟住她，一遍一遍的喚她的名字。


  阿四輕巧的鑽到七璃懷中，伸著腦袋蹭了蹭七璃的頸窩。


  七璃聽著熟悉的“嗚嗚”聲，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眼皮沉沉的沒有睜開。


  亓琛將她抱回床上安頓好，在她額頭輕輕一吻，轉身就迅速下樓去找亓媽媽。


  畢竟是將自己扶養長大的母親，就算她再惡毒，亓琛也不可能撒手不管，況且她離開時那麽倉皇，更讓亓琛提心吊膽。


  七璃迷迷糊糊的不願清醒，她好像又看到了陳萍，站在長長的深巷盡頭，天空嘩啦啦下著大雨，那個瘦小的身影就那麽孤單的立在雨幕中。


  這應該是巷子裏的人家都遷走了之後，隻剩了孤零零的陳萍一個人，委屈又無助。


  幾經風雲變幻，一直都是她一個人無聲的站著。


  有一束光照進陰沉沉的深巷裏。


  七璃越來越看不清楚她的臉，模模糊糊的，有個紮著兩隻羊角辮的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跑了過來，嘴裏還在歡快的唱著童謠。


  “搖啊搖，


  搖到外婆橋，

  外婆叫我好寶寶。


  糖一包，

  果一包，

  外婆買條魚來燒。


  頭勿熟，

  尾巴焦，

  盛在碗裏吱吱叫，

  吃拉肚裏豁虎跳。


  跳啊跳，

  一跳跳到賣魚橋，


  寶寶樂得哈哈笑。”


  “吱呀”一聲，陳家的大門被拉開，一個麵容憔悴的婦人站在門口招手，瘦弱的身形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啪！”


  小姑娘剛到身前，婦人就一巴掌把她摑了一個趔趄，她眼裏浸著淚水，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巷子裏，童謠的餘音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