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玉牌裏藏去處
“主子,那兩位並沒有進入禮堂,一個前往城郊方向,另一個本已到了禮堂門前,不知因何緣故又離開了。”一個穿著黑衣的影衛向坐在桌子前的方通報告。
方通摸著圓鼓鼓的大肚子,眯著眼睛,一副悠閑模樣開口道:“到了禮堂門口的那位可有與什麽人接觸?”
影衛接道:“一個昨天參加氣驗大典的少年,好像是叫陸離。”
“陸離?沒記錯的話他是剛驗出的煉氣者。”萬通微微張開了眼睛。
“一階氣士,土屬性。”影衛答道。
“繼續跟著,直到他們離開雲川城為止。”萬通說完就揮了揮手示意影衛退下。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莫測得很,在我管轄的區域沒出什麽問題就好,出事了我還真擔待不起,萬通舒了一口氣。
“城主,該前往正殿講話了。”有侍衛來報。
“知道了。”萬通應了一聲就起身前往神樂堂大殿去。
八十一位煉氣者蒙蒙然走進古樸的禮堂門,又穿過諾大的神樂場,還沒被叫停下,才明白要去的是神樂堂。
當他們進了神樂堂大殿,繼昨日之後,視覺再次受到了衝擊:占地十畝多的大殿裏,六根恢宏古老的,大約二人抱粗的大木柱子,上雕刻有各式各樣的動物,意態如生。直望去的寢堂裏一列列一排排的木牌神位次第排開,莊嚴神聖,不可侵犯。在它的左下方還立有一麵年代久遠,表麵龜裂的石牌。四周點有成千上百數不清的紅蓮油燈,一層接著一層,為整個大殿染上素潔的氛圍。抬眼望去,屋頂鬥拱交錯,圓形凹麵的鎏金藻井,瑰麗壯觀。
還是那把禮官的聲音傳來:“以下喊到名字的煉氣者按從左到右次序排開,滿十為一排,從左再起,以此類推。”
“趙狂,嚴展貴,鄭雪兒,茅大龍……方大士……陸離……方舒誌。”
陸離排在倒數第四排,方舒誌獨個居最後。
待所有人按照自己的排位站好,萬通的聲音響起:“大家昨晚睡得好嗎?我想我還是得重新介紹一下自己,我姓萬名通,家財萬貫的萬,通天徹地的通,不才萬某正是雲川城的城主,也是每年氣驗大典的負責人。”說著說著就停頓了一下。
由於整個大殿的傳音效果不錯,站在很遠的陸離也能聽的清清楚楚。
約莫是萬通歇夠氣了,他又繼續說道:“我說到哪了?哦,介紹完自己了。在座各位都是百裏挑一,萬裏挑一的天選之人,是注定的非凡之人……”
陸離覺得萬通萬城主的廢話有點多,聽他斷斷續續地講了好一陣,才說到重點:“按照方與國的法規律令,煉氣者如無特殊情況必須進入指定的院校學習煉氣之術,以便更好地升階,修煉有成,為國家為百姓做事出力,守護腳下這塊大地,回報她的哺乳之情,才不辜負這與生俱來的神氣!”
萬通的話感染到了在場眾人,隻覺得心中激情澎湃,豪情萬丈,個個開始挺腰直背,立肩抬頭。
“各位還記得你們昨天驗氣時耳邊響起的指導的聲音嗎?它的主人就是畢業於皇家煉氣學院的四階氣師,現在皇家學院裏任職的陳天華陳教諭。現在有請他來為大家講話!”
隻見一個穿著寬袖交襟綢緞深衣,領口繡有精致描金海棠花紋的暗紅色衣裳,玉冠束發,腰間佩戴有瑩白條形玉牌,氣度非凡的中年人走出來。
隻聽他開口道:“各位下午好,在下陳天華,大典中為你們壓陣的就是在下。”
大殿中響起了嘩然之聲,陸離也覺得很吃驚,一個人為兩千多人壓陣,是何等的厲害!四階氣師就如此厲害了嗎?
陳天華輕咳兩聲,以示安靜,待四周安靜下來他才又繼續開口:“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不足為奇,相信在座諸位以後的造化會比我還高得多。等會我們會發下去一個玉牌給各位,十天後憑此玉牌到距離近的官家驛站會有專門的人來接你們到相應的院校學習煉氣之術。”
接著就有幾個侍衛捧著方形木盤,上麵放著十張正梯形瑩白玉牌,一一發放到眾人手中。
陸離摸著手裏的半個巴掌大的梯形玉牌,上麵隻刻有豎著的“陸離”二字,入手溫潤觸感。
“這玉牌的作用和用法等你們到了相應的學院會有人告訴你們的,現在你們隻需要好好保管就行。”陳天華補充道。
陳天華教諭說完自己該說的之後,萬通又補充許多關於院校的情況,中間夾雜著無關緊要的內容,東拉到以前雲川城走出去闖出聲望名堂的雲川人,西拉到方與國的地理人口,眾人聽得雲裏霧裏,直感歎做官的話不是一般的多,得虧他是官,不然聽眾早就不耐煩地讓其閉嘴了。結果就是八十一個人直到走出了禮堂的北大門都還有些茫茫然。
“小陸哥,陳教諭說完話之後,萬城主還說了些什麽?我中間不小心跑了神,他實在是、呃……太能說會道了。”方舒誌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後麵的講話沒記得多少,有點著急問陸離。
“好像說了一些人和曆史,還有一些院校之類的,無關緊要,記住陳教諭說的就好。”陸離捉了捉頭發。
“小陸哥,你不知道我一個人站在後麵有一種被排擠在外的感覺,我一個人看著你們前麵的人,那感覺可真不好受。”方舒誌後怕地說道。
“這我倒沒注意到,我顧著觀察大殿的布局結構來著,還不知道你是最後一個。”陸離有點愧疚。
“好吧,是我多心了。”方舒誌踢了踢路邊的石子。
“天色不早了,我們快點回去吧,大士應該不等我們已經回去了,還得抓緊時間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陸離加快了腳步。
“哦。”方舒誌小聲應道。
夕陽拉長了他們的影子,一前一後,廋廋長長的。
等他們回到衙署,同窗們又是一堆問題鋪天蓋地砸來。待回答完他們的問題後,他們才跟二人說一起去城裏的飯館吃大餐。原來是徐老今晚被其他地方來的老師先生叫去聚會去了,沒得空理他們,眾人就想著去開葷。
於是,他們瞞過了老實的護衛員,大概估計了所有人的錢數,浩浩蕩蕩的二十個人向城中最大的飯館進軍。
他們包了一個獨間,就在裏麵放開肚子大快朵頤起來:紅燒獅子頭、鬆鼠鱖魚、紅燒豬肘子、白汁圓菜、鹽水鴨、碧螺蝦仁、黃燜栗子雞、蒜炒生菜……個個吃得滿嘴流油,撐腸拄腹,期間又開著各種不入流的玩笑話,滴酒不沾,個個傻笑得像灌了幾斤酒入腹。得虧掌櫃的見慣大場麵,沒把他們當瘋子趕出去。
等他們回到住處自然免不了被徐老一頓臭罵。一邊頂著徐老的滔滔口水,一邊手慢腳亂地收拾包袱。直鬧到子時眾人才歇下。
第二天早上個個頂著碩大無比的黑眼圈坐上五輪木氣車,困得倒頭就睡,哪裏還顧得上感歎什麽五輪木氣車了。
回到白鹿學院也沒法上課,隻得放半天假,讓眾人回家睡覺。
眾人頓時一哄作鳥獸散狀,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徐老有點後悔私自給他們放了半天假,隻能望著學院裏的大榕樹歎氣。一陣春風吹過,大榕樹悠然而動,翠綠晶瑩的葉子輕輕搖曳著,發出“簌簌”摩挲聲,就像聽明白了徐老的喟歎之意,討好似的在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