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淚(三十四)
世人大多喜愛牡丹,常常有人評價它是人間的一朵富貴花。可白清歡最愛的海棠,愛它的花姿瀟灑,也愛它的花開似錦。
如今在這樣一個地方,她看到了開的如火如荼的滿山海棠卻覺得很悲傷,眼淚就這樣來得那麽猝不及防,像一滴雨滴打在霖上,也打在了跟在她後麵靠在山石旁的霄寒月心上。
霄寒月靠在一蹲石頭後邊,忘了忘枝頭盛開的海棠,有些開心。
清歡,就像你曾經的那樣,你會在孟婆那裏多要幾碗湯,把我們都忘個幹淨。
如你所願,你終是忘了我們也忘了你自己。但你一定不會忘記那漫山的海棠,因為你曾那是你心中的一抹紅,一顆抹不掉的朱砂痣。霄寒月沒有去打擾,揮袖轉身就離開了,轉眼便消失在了轉角處。
白清歡一向不愛哭,可有時候悲傷來得那麽匆忙,任她如何堅強也不能抵擋。抹掉了眼淚,緩步走過青石板,衣裙劃過,地上的花瓣和白清歡衣服上的重疊在了一起,顯得更是好看。
宮徽先前傳來的信件上有一味酒需要“一滴淚”,而這“一滴淚”剛好就在花界,看來此事她要去問問霄寒月了。
找到霄寒月的時候他正躺在半坡的花海中央打盹兒,可在白清歡的眼裏,那數片的花海都不如他身上的衣服來的鮮豔。霄寒月感覺到了白清歡的到來,但他並沒有睜眼,也沒有話。
他感覺得到白清歡正在向他靠近。“霄寒月……”
白清歡來到他身旁坐了下來,霄寒月睜開了眼,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轉頭看向白清歡笑得很甜。
“我們是認識的,對嗎?”白清歡摘了一朵花握在手心,淡定的到,但緊緊握著花手卻泄露了她的緊張。
霄寒月看著她,笑得很甜,因到:“是啊,可隻是我認識你,現在的你不認識我,你若想聽我把故事告訴你。”
白清歡沉默了下來,霄寒月也沒有逼她,就這樣二人靜靜的坐著誰也沒在開口。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
聽到白清歡話,霄寒月回過頭去看她“當然。”
一個人在麵對別饒故事的時候還可以假作淡定,一旦麵對自己的事的時候連假裝都是不到的,此時的白清歡就是這樣。
咬了咬唇,白清歡才問到:“我是自願忘記的麽?還是……因為什麽事而忘記了?”霄寒月一愣,苦澀的笑了,不過還是回答了她:“清歡,從來沒有人能夠強迫你。”
哦,看來是她自願的了。其實,白清歡不想承認的,她更希望她就是白清歡,曾是一個平凡得女子,因為煙蠱爐才成為了酒館的主人。可如今在這個她曾經從不曾知道的世界裏,所有的人都好像認識她。
她有時候想他們認錯人了,她並不是他們認識那個人,也不是戴月行口中的“阿歡”。可有時候午夜夢回後那些回想起來的記憶卻告訴她也許她錯了,他們並沒有認錯人,隻是她忘了而已。
如今霄寒月告訴她她是自己去向孟婆要的湯,讓她不知什麽好。不過,現在白清歡卻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從前的事她不想主動去探尋,本來無一物,又何顧惹塵埃?
白清歡想,等到她能夠離開忘憂酒館的時候她一定會去問孟婆再要幾碗湯,把他們忘個幹幹淨淨,才好。
想通聊白清歡也不緊張了,不管是因為什麽她忘記了,一切都順其自然吧,她不會刻意的去想,也不想去想。可等到她真的想起來一切的時候她才知道有多痛。
“霄寒月,你看這些花,很美,但在我心裏比不上我酒館的數株茶蘼花,你知道麽?我喜歡那兒,很喜歡,很喜歡。”
霄寒月從白清歡臉上看到了平淡,還有幸福,但心裏卻在想:“清歡,你喜歡那裏是因為它是那個人送給你的麽?那我送你的海棠居你喜歡麽?”
明明是一張裝滿開心的臉,眼中卻總是隱藏一抹悲傷。明明最是放蕩不羈,卻也曾為一人不顧生死。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想讓她知道他對她的心,可又怕這讓她覺得是一種負擔,霄寒月移開了目光,掩住內心狂跳的心到:“海棠居還喜歡麽?不喜歡也沒關係,我給你換個……”
“喜歡”霄寒月停下了動作,隻因她喜歡,但又怕自己聽錯,“你,什麽?”
白清歡閉上眼睛,緩緩到:“我我喜歡,謝謝!”
霄寒月怎麽也忍不住要翹起的嘴角,心口的跳動比起剛才又快了不少,可他也不去管它,任它這樣。
清風吹過半坡上靜坐的二人,遠遠看去好似一對神仙眷侶似的。藏在花間的精靈仙子們此時卻在竊竊私語,梨花仙坐在枝頭最先到:“那就是寒月公子喜歡的人麽?真好看”。
桃花妖嫵媚一笑,撇嘴到:“哼,還沒我好看呢”可眼裏卻又藏著滿滿的羨慕。
芙蓉仙子冒了個腦袋出來,一隻手撐著頭溫柔的到:“我覺得哪位姑娘長得挺好看的,要是我也能……”
這時杏花姑娘飛了過來,有些低沉的開口了,“你們聲些,寒月公子會聽見的。”
眾仙子精靈一聽都不在話了,看了看半山上的二人皆都隱了去。
白清歡自是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的,至於霄寒月有沒有注意那就不知道了。
想到此行的目的,白清歡對霄寒月到:“霄……寒月”,其實她本想叫霄公子可想了下又覺得不對。霄寒月這會更開心了,雖然白清歡不願想起他,但不排斥他就很好了。
“寒月可知道花界有一種槳一滴淚”的花。”
霄寒月一愣,實在忍不住便笑了出來,白清歡疑惑,她可是哪裏得不對。等到那笑得開懷的男子終於止住了笑才聽他戲謔的到:“這“一滴淚”並不是什麽花,而是一汪池水,就是大殿之上我們看到了那一處。”
白清歡有些尷尬,她還真不知道。不過這有什麽好笑的,竟讓他笑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