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晚的月亮
江星月一時沉默,過了半晌才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遊吟一般,極其微弱:“怎麽會呢?”
“去酒吧的路上遇到一起交通事故。”肖臻似乎不想回憶太多,簡短地了之後,就沒在了,隻是目光留戀地看著那串珍珠手鏈,上麵有他對妹妹最真摯的祝福。
在starry廣場分別的時候,少女也挽著愛爾蘭男子的肩膀,熱烈地朝她揮手,祝你婚姻幸福。
嬌豔的臉因為經曆了一場死神擦肩而過,而愈發明豔了。
江星月的心像被什麽揪住了似的,輕輕泛著疼。
其實有個細節她忽略了,從倫敦飛回s城的時候,機場廣播上播放了一則交通事故,一名少女被大卡車撞飛在路旁,當場逝去。
那時她沒當回事,身後還有大灰狼一樣的顧知遙,她隻想早早地回國,回歸平靜生活。
“對不起。”江星月低迷地合了下眼,摘下手鏈,放置在肖臻的掌中,“如果我知道會這樣,分別的時候我一定會讓她在我身邊,我會保護她的。”
她才十八歲,還有大把大把的戀愛可以談,上對她太不公允了。
冰涼從觸感觸及肖臻的掌心,其間有一點溫熱的,那是江星月不心觸到他的時候,還怔怔的,江星月就已經打開艙門,出去了。
無數個深夜他也曾問過自己,不是要永遠保護妹妹嗎,為什麽他連將她留住都做不到?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仰頭望著暈黃的燈光,想,你在上麵還好嗎,有沒有淘氣?
踏出船艙的刹那,一道拳頭迅疾而來,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顴骨上。
肖臻因為突如其來的撞擊倒在了門板上,抬眼看去,竟是剛才在台上演奏鋼琴的男子。
他的身後,是一雙婆娑的淚眼,以及一張驚慌失措的紅唇,江星月扯住發瘋的顧知遙:“你幹什麽打人!”
顧知遙頭也沒回,抬起手臂,正準備再來一擊:“那你為什麽哭?”
“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關他的事。”江星月費了老勁才堪堪拖住顧知遙,還是在顧知遙害怕掙紮太過,傷了她的情況下。
“嗯,那你。”顧知遙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江星月蹙起好看的眉,真是要氣得七竅生煙了,可偏偏她還淌著淚,臉上泛著淚光。
“肖臻的妹妹去世了,就是在倫敦送我手鏈的那個人。”
“哦。”顧知遙揪著她的手,心疼極霖給她擦眼淚,“就是住我們婚姻幸福的女孩子?”
江星月淚也不要他擦了,悲憤地扭頭就走,走著走著,又突然轉身,卻剛好撞到了顧知遙的胸膛裏,撞得鼻子發酸地疼。
捏著鼻子,推開顧知遙,對走廊裏的英朗男子:“請你不要介意,他不清楚事情原委。”
肖臻捂著發青的嘴巴,點頭:“沒關係。”轉身就能為他妹妹的不幸遭遇哭泣的人,肖臻也不忍心讓人為難。
江星月濃濃的鼻音:“我和他沒關係,我們不是要結婚的那種關係。”
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肖臻望著那抹嬌的背影,心頭出現幾縷不一樣的情緒,但很快這縷情緒就被男人高大的身影遮擋,顧知遙在走之前:“她還沒有弄清我們之間的感情,但我很清楚,我們會是共度一生的人,我希望你也明白。”
肖臻太明白了,每一對上夫妻綜藝的藝人都這樣表現,這樣就會有代言機會,但私底下,究竟有幾分真情假意?
肖臻用口袋巾擦了擦嘴角,借由走廊鏡子,看起來無事後才一步步走向遊輪餐廳,那裏依舊熱鬧,誰也不知道這艘遊輪除了歡舞之外,其他地方的事。
江星月一口氣走到了甲板,海風呼呼地吹,整片海綿都沉靜在一片墨藍色調裏,偶爾有躍出水麵的鯨魚。
顧知遙要走近的時候,江星月扭頭惡狠狠地瞪他,指著下麵那片翻滾的海:“你接近我一步,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顧知遙雙手放在胸前,掌心朝外,做了個投降的姿勢。
心愛的女人要以性命擔保,讓他絕不靠近,他隻好沒有選擇地,暫時放棄。
好在江星月平靜了一些,那雙因驚恐而震爍的瞳孔慢慢變,在看到他嘴唇嚅動的時候,慌忙:“你別話,你再話,我也跳了。”
顧知遙隻好連話的權力也放棄,就這麽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她。
邊有一輪檸檬黃的彎月,朦朧淺淡地照著四周,一如他的月亮一般溫柔。
海潮陣陣地響徹在耳邊,連帶著風聲,微鹹的空氣,與略帶薄涼的氣溫,共同構成了這熱鬧的夜。
江星月的發在空中紛飛,就這麽站了十分鍾後,她就繃不住了,顧知遙雖然什麽也沒,可她還是感覺不自在。
本來著地都是她的,卻憑空闖進來了一個人。
最後她都靠著桅杆邊的椅子坐下來了,邊走邊用眼神瞪那沉著鎮定的男子,別過來,別靠近。
顧知遙也隻好在一張與她更遠的椅子上坐下來。
這般閑暇的好時光,沒有爭吵,沒有逃避,整個甲板上隻有他們兩個人,他不知想了多少次。
“我愛你。”他沒把持住自己,脫口而出。
在這樣幽深的夜,低沉繾綣的男聲回蕩在海麵上,江星月連一句“我不愛你”都不想回應。
他的愛是將她的生活置入深淵,將她的平靜徹底打破。
江星月光這樣想想就心疼不已,今年她身上所有的變化都是他帶給她的,從網上的不實言論再到經紀人離職,她在一步步喪失對自己生活的掌控福
而這些,僅憑一個愛字,就可以輕易粉飾?
這樣的愛未免太隨心所欲。
“我會一直愛你。”優雅,低沉,磁性的男聲仍在發出訊號。
江星月與世界連接的那一根線關閉了。
她的耳朵裏隻聽到風聲,水聲,與海鷗撲棱翅膀的聲音,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回到樓下的派對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