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挾天子令諸侯
羽弗將軍料事如神，珊莎果然親自來跟皮皮道歉，說不跟她玩笑了。皮皮這才應邀跟眾人一起玩兒半宿的撲克。
玩兒半宿，也熱鬧了半宿，珊莎跟故舊海闊天空的亂吹，就是沒聽見她說管控局有內奸。
皮皮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或者太困了神情恍惚，耳根子都湊到珊莎跟前去了，也沒聽見她說“內奸”。最後，她成功把自己聽睡著了，還是靠在珊莎肩膀上睡著的。
清晨醒來，兩人裹在一條防風毯裏。珊莎雖然還跟眾人鬥||地||主，卻騰挪了捏牌的那隻手出來，摟著皮皮。她說話的音量壓得很低，要多溫柔有多溫柔，要多體貼有多體貼。
皮皮清醒過，眼睛都沒來得及睜開，就瞧見內視角度的雲歌黑著包公臉。
“珊，莎，史，密，斯！”
珊莎手裏的撲克，被著某姑娘掀開防風毯帶起的勁風抖落一地。
“啪嗒！”幾聲輕響，撲克彈在地主腦門上。隻見地主雙眼一閉，尷尬了。
皮皮站在地主、農民圍成的圓圈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我說過我有男朋友的。珊莎，你一姑娘家，可以別這樣嗎？”她怒不可歇的小模樣一點都不凶，還竭力壓著怒火，罵人都像麻鞭抽手心的小情話。
“地主”、“農民”們，都抬頭望著皮皮，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小嘴兒一撅，賭氣坐到角落裏去了。
珊莎目送她到角落裏，往池慕酒那邊探了一下身子，佯裝壓低聲音耳語的模樣，問他：“鹿小姐男朋友是誰啊？別告訴我，是她心心念念的羽弗將軍。”
池慕酒眼眉裏勾一點淺笑，似否認，似默認，模棱兩可地答了一句：“不知道啊。”
不知道……意味不否認某姑娘妄想症，除非讓羽弗將軍站出來公布戀情——這是怎麽可能的事情呢，早八百年就成宇宙塵埃了。
珊莎的眸光，意味深長地勾了勾皮皮賭氣的背影，邪魅一笑，彈開散落在腿上的撲克，站起身來，朝“帳篷”門口走去。
菲利普輪崗，端著機槍站在“帳篷”門口，珊莎衝他背影喊道：“天亮了，開門吧。”
“不著急，日出以後才安全。”菲利普一絲不苟地守著防線，不打算就此讓步。
珊莎彈了跟香煙出來點上，眺望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數時間。
這個時間，氣溫幾乎降到了最低點，皮皮縮在角落裏打了個噴嚏，珊莎不好過去給她加衣裳，隻能遠遠地看著。還是池慕酒拎著防風毯過去給她披上的，又端杯熱水坐她身旁聊天，才沒把一眾大老爺們兒都尷尬成塑像。
星隕落之後，天際線上泛起了一片魚肚白，太陽就是不出來，等得人焦急。
瑪雅星的一天很長，超過三十六小時，尤其是公轉到遠日點的時候，一天的時長可以接近三十九個小時。地下城所在的緯地，這個點兒，夜長超過二十四小時，很難熬。
第一縷陽光艱難地撩開天際線，淺藍的天和深紫色的曠野全都亮了，淺淡的金色撒了一地。黑暗恐怖的夜色，消失在“仙境”裏。
吱嘎一聲，鐵圍牆的大門開了，防守卻沒撤。
“嘟……警報，非人類基因！”
珊莎手指夾在基因檢測儀裏，一臉懵逼的表情，聽著警報說她“非人類基因”。
自衛隊齊刷刷的機槍將她三人圍了，拿槍抵上珊莎腦門的機槍不下二十架。
“珊莎！”菲利普抬手就將槍口抵上珊莎後心。“你……”
“你們耍我？！”珊莎咬碎兩排小銀牙，轉身與眾人怒目相視。“你知道布朗熱將軍會提前解聘我，知道我離開管控局後無家可歸，就跑到瑪雅星來給我設套？”她當眾拔槍，撥開槍械保險，抬手就指向菲利普麵門。
裏三層外三層被拿槍指著，還能當眾拔槍的，恐怕隻能是珊莎·史密斯了。
池慕酒也拔了搶，他兩手一攤，手槍掛在食指上，表示沒有敵意。皮皮一手揪住珊莎衣袖，讓她別衝動，另一隻手搭在槍上，沒有真的拔槍出來。
“我還是那句話，你什麽時候調查塗山星的事情？”菲利普眸中寒光閃爍，問了珊莎一個晚上都沒回答他的問題。
“調你姥姥的查！”珊莎啐了一口，罵道。“你都查不出來，我去哪裏查？你以為我是前聯邦重案組，破案率百分之百？”
“非人類基因什麽意思？”一個東方麵孔小小夥子，端著槍站出人群。他想拿槍械去戳一下珊莎，還沒碰到她身上衣料，又退回來了——就是昨晚嚷嚷著來一打狼人小妞的大男孩，揚子。“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一晚上，家裏奶酪、巧克力都搬完了，你們居然是狼人。為什麽騙我？”
“你才是狼人，滾！”珊莎輕叱一聲，喝退了那大男孩。“稀罕你招待我嗎？蠢貨！”
那小夥子沒滾，仍然端槍指著珊莎，眼淚汪汪的模樣望著她，委屈得。珊莎一噎，不曉得該說什麽才好。
“所有機器都有出錯率的，大家別衝動，再測兩次試試。”皮皮一臉僵笑，扯了扯珊莎衣袖，讓她重測。
珊莎側目瞪她一眼，將她甩開了。“找你男朋友去！”
皮皮：“……”
菲利普昵一眼皮皮，拿眼神光點一點檢測儀，命令珊莎：“再測一次。”
珊莎換左手拿槍，“纖纖素手”一抬，將手遞給身旁的揚子，盡可能不勞駕自己，一大爺模樣。
菲利普用眼神命令揚子：“測”。
揚子委屈巴拉的眼淚還沒幹掉，即刻領命將珊莎的手指重新夾進測試筆裏。
“測試通過。”
這一次，基因檢測居然過了。
“再測！”菲利普命令揚子再測。
“測試通過。”
測試又一次過了。
“重啟，再測一次。”菲利普繼續要求重測。
揚子領命照做。關掉檢測儀的時候，他微不可查地動了動嘴皮，好像念念有詞的在祈禱什麽。
“測試通過。”
測試再次通過，三比一勝。
菲利普收起機槍，想要鄭重其事地跟珊莎道歉。
珊莎揚手一揮，頂兩黑眼圈兒，大咧咧地一笑：“免了！”她抬手勾上皮皮肩膀，親手將她手指夾進測試筆裏，咬牙切齒的還不饒人：“我自己家，我還不能回了？我在這裏呆了二十多年，幾個地皮都沒踩熱的小毛賊，還能攔著我嗎？”
“測試通過。”
“你挾天子令諸侯，都這麽正大光明的？”皮皮搭在槍上的手，終於拔了手槍出來，單手環在珊莎身後。有眼睛的都看見了，她槍口抵珊莎脊柱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