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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回】義結金蘭同祭祖

  他未曾將疑問說出口,隻是略略愣神,見他目光忡忡的盯著自己,便輕頷首應道:“好。”


  寧南憂推門而出,從庭軒樓離去。


  竇月珊此刻清醒,坐於床沿長歎一口氣,遂起身朝窗邊的放置的案幾而去。


  隱蔽處,藏著一個巴掌大的檀木盒。


  他小心打開檀木盒,裏頭正擺著一枚和田玉的扳指,扳指的外側雕著一朵瓣如匙蓮、搖曳盛放著的瑤台玉鳳,中央花心中刻著一枚字眼,喚作月,扳指的整體甚是精致。


  這扳指正同寧南憂左手大拇指上帶著的和田鳳紋玉扳指是一對。


  竇月珊盯著這枚扳指瞧了許久,眸子中的光芒黯淡下來,逐漸流轉出一股哀傷之意。


  他想將扳指套在大拇指上,卻怎麽也套不進去了。這扳指的指圍很小,像是孩童才能戴上的。隻可惜,他早已錯過了能戴上他的年歲。


  良久,竇月珊長歎一聲,在案台的梳妝盒中尋了一根紅線,從扳指的空口穿了進去,牢牢的綁住,此後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將玉扳指貼身放入衣裏,麵上浮現苦澀之意,似乎在懷念著誰。


  翌日,江呈佳與寧南憂先前往了竇太君居住的暮桐齋,向老太太行了禮,又拜了新年,才同往曹夫人處拜年,卻意外發現竇月珊一清早便去了曹夫人居住的梨月閣,在她身邊侍候著。


  寧南憂就站在月門後,瞧見曹氏對竇月珊露出從來未曾有過的溫柔,十分慈愛的同他說著話,便忍不住拽著江呈佳在照壁後停了下來。


  她站在他的身後,探出腦袋朝梨月閣的院子裏望了一眼,遠遠的便瞧見竇月珊乖巧的倚在曹氏身邊,正嘻笑哄著她,兩人相談甚歡。


  她擔憂的朝寧南憂望去,隻見青年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向往與期盼。


  他那想要得到曹夫人如此溫柔相待,卻又不敢上前打破此景的模樣,叫江呈佳心中沉沉的痛了起來。


  曹夫人待他,向來是嚴肅冷漠,甚至疏離。


  她嫁入侯府的這大半年,曹夫人待她比待寧南憂都要好上許多,如今乍然瞧見曹氏與竇月珊這般歡聲笑語令人豔羨的溫馨場麵,便是連她都有些神往羨慕,更別說是寧南憂。


  他從不向曹氏奢求什麽,隻求母親能平安健康。


  可即便這樣,他瞧見竇月珊與曹氏兩人如此和睦相處,歡笑嬉鬧的場景,心中也充滿了渴望。


  這樣“母慈子孝”的場景,在他與曹夫人之間,便從未有過。


  七歲之前,曹夫人也極其疼愛於他,自那場無涯的噩夢後,小時那個溫柔良善,總是眉眼彎彎衝他微笑的母親,便再也不喜歡他了,甚至於厭惡他。


  寧南憂曉得,曹夫人為何那般憎惡自己,無非因為他是寧錚的血脈。而對於父親,母親則是恨之入骨。


  他失落的垂下頭,亮堂堂的雙眸逐漸暗沉。


  江呈佳輕輕握了握寧南憂的手掌。青年轉眼望向她,隻見麵前的嬌美人兒衝著自己揚起甜甜一笑,向他靠來,在他耳畔溫柔道:“二郎.……總有我陪著你,莫怕。母親她,也並非不愛你,隻是羞於言表。她對你也是極關心的。”


  這話仿若清風拂過寧南憂的心頭,掃去他心中所有的澀苦與低落。


  青年深呼一口氣,遂在她的額間印下一吻,寵溺笑道:“有你相伴,此生足矣。”


  這才調整好了心情,牽著她踏入院檻,從照壁處繞了過去。


  “子曰正同母親聊些什麽呢?這樣歡快?”寧南憂強裝著不在意,換上笑容,微微勾著唇道。


  曹夫人見到他,嘴角的笑容便不自覺地落了下去。原本舒暢溫暖的氛圍登時有些涼了下來。


  竇月珊眼瞧著曹氏沒有答話,寧南憂的麵上險些有些掛不住,便急忙打著圓場說道:“昭遠兄,我正同曹夫人聊著長安呢!這些年,京畿一帶變了不少,長安尤甚。曹夫人許久未曾前往長安瞧一瞧,便向我詢問。”


  寧南憂因曹氏突然冷下來的態度,登時也有些不願開口說話。


  眼見氣氛愈發尷尬,江呈佳便接話道:“難怪母親這樣歡樂!”


  曹夫人見她說話,臉上便露出一些笑容道:“阿蘿?近來身子可覺得重了些?害喜可還厲害?”


  江呈佳點點頭道:“是重了不少……害喜倒是不如年前那般,稍稍好了一些。”


  她撫著小腹,唇角掛上溫柔恬靜的笑。


  曹夫人隻看著江呈佳,寵溺道:“丫頭,近來可要格外注意了。你身子本就不好,又差點流產,這一胎保住本已是奇跡,更要好好嗬護將養才行。”


  話音落罷,曹氏朝寧南憂投去一眼道:“阿蘿孕中受驚,有一半是你的過錯。昭兒,你更要仔細看護著些。若阿蘿與我孫兒有什麽不妥,我定然尋你麻煩!”


  寧南憂一怔,瞧著曹氏終在今日肯同他多說一句話,自然高興,輕輕頷首道:“兒謹記母親囑托。”


  自曹氏曉得江呈佳在廣信遭了大罪,甚至差一點流產後,她便同寧南憂賭上了氣,再三認為他不該帶著江呈佳去那樣危險的地方。


  盡管江呈佳已多次向她說明,是她自己任性要跟著寧南憂一同前往廣信,並非他的錯。曹氏卻仍舊覺得是寧南憂未能護她周全,這才令她孕中受驚。


  於是近一個多月,曹氏待寧南憂的態度,便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漠。


  江呈佳掩口而笑道:“母親,二郎歸來的這一月裏,處處體貼小心照顧兒媳,已做得很好了。”


  寧南憂立於一旁不語。


  曹夫人隻是點點頭道:“他待你好,亦是應該的。”


  夫妻二人又在梨月閣中多坐了片刻,正起身要離開時,曹夫人突然開口喚住了一直默默不語的寧南憂。


  “昭遠,等等。”


  寧南憂訝異的轉過了身,朝曹氏望去。


  “母親有何吩咐?”他微微屈身向曹夫人詢問道。


  曹氏有些躊躇,垂著眸子不知在思考什麽。


  江呈佳與寧南憂互相對望一眼,麵露異色,遂繼續候在曹氏麵前,等她開口說話。


  “這些年,你與子曰一向要好,母親也看在眼中,若不然,你二人趁著年節這段團圓日子,相互祭了祖,拜為兄弟?”曹氏猶豫了許久,最終將此話說出了口。


  竇月珊與寧南憂皆一愣,便是連江呈佳也露出驚異的表情。


  “母親.……怎得好端端的提及此事?”寧南憂不解道。


  竇月珊麵露緊張,說話時甚至有些捋不直舌頭,結結巴巴道:“曹夫人……這麽多年來,晚輩同昭遠兄一直似親兄弟般,何須祭祖結義一說?”


  曹氏卻固執道:“你二人正式拜為了兄弟,竇太君才能真正成為昭兒的太祖母,你亦能喚我一聲母親。這般才算是一家人不是嗎?”


  寧南憂眉頭深深鎖住,站在曹夫人麵前,雙目緊盯著她瞧,想從她臉上瞧出些什麽。


  隻是曹氏過於淡定,略蒼白顯著病態的拂麵嬌容上並無任何情緒波動。


  “此事.……母親為何當年不肯?”寧南憂疑惑道:“兒子同子曰初相識便覺誌趣相投,也曾有過祭拜結義的想法。但當年……是母親親口回絕了兒子。怎得今日又突然將此事翻了出來?”


  他說此話時,語氣裏帶著濃眷的不滿。


  曹氏冷著麵道:“這些年了,我自然是盼著你兄弟二人能繼續和睦相處。想著,既然你也曾有這個意思,不如便結義拜把。怎麽,如今我肯了,你倒是不願意了?”


  曹夫人的話咄咄逼人。


  江呈佳在一旁瞧著這場麵,便心驚膽戰起來,生怕這二人因此事吵起來。


  “母親哪裏的話?這些年竇太君將兒子看成了親孫,子曰亦將我視為兄長般愛戴。若說祭祖結拜,那本就是禮之應當的。隻是.……兒子好奇,為何母親的態度突然轉變?這般隨口一問罷了。”寧南憂在曹氏麵前屈著身,始終未曾將禮數放下。


  曹氏略顯煩躁道:“昭兒,你是哪裏來的這麽多問題?”


  江呈佳見曹夫人已有些不悅,正打算上前圓場,卻聽見一旁竇月珊道:“兄長,既然曹夫人同意了,你我二人便義結金蘭,從此往後,我與兄長二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將話題錯開,稱呼寧南憂為兄長,暫時緩解了此刻堂下尷尬緊張的氛圍。


  曹氏緩了緩緊繃的臉色,語氣也和緩了不少道:“此事,便這般定了,祭祖結拜所需準備的一應物品,我與竇太君皆會商議一番再定下。你三人便先退下吧,說了會子話,我也乏了。”


  寧南憂曉得曹夫人已不願再同他多說一句,心中並不是滋味,然則他隻能忍著這種失落,朝母親再拜道:“母親好生休息,兒子便告退了。”


  江呈佳默默跟在他身後從梨月閣退了出去。


  竇月珊等夫妻二人離開後,這才向曹氏拜了拜,退了出去。


  寧南憂一路沉默不語,方才來梨月閣前的笑容,此刻都隱了去,陰沉沉的一張臉滿是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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