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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回】心藏愧疚保故友

  得到命令的暗衛急忙應了一聲,便匆匆衝出門去。


  穆景將劍緊緊貼在寧南憂的脖子上,隻要他稍稍一動,劍刃便能立刻劃破他的經脈。


  “你身邊得力的人手到還挺多?”穆景嘲諷道。


  寧南憂用餘光瞥了他一眼道:“廢話少說。”他低著眸子,垂在袖中的手預備偷襲身後之人。誰知穆景早知他的小動作,鋒利的刃刺破了他的皮膚,血順著傷口流了下來。


  寧南憂微微蹙起眉頭,耳邊想起穆景的威脅:“你若再敢亂動,就別怪我不留情麵!”


  暗衛將馬車拉到右巷的前側,便匆匆忙忙趕回來。


  穆景鉗製著寧南憂,帶著他坐上馬車,右手揚起馬鞭,狠狠抽向馬背,嗬斥一聲:“駕!”


  馬車從狹窄的巷子裏一路朝主街狂奔而去。


  寧南憂坐在穆景身側,壓低聲音道:“你已經如願逃出了,現下可以將我丟下車了。”


  穆景冷笑一聲道:“將你丟下車?你以為我不知,你那兩個暗衛在後頭跟著麽?這小城周圍到處都是你的人,我若是現在將你放了,豈不是徹底沒有活路?”


  寧南憂神色古怪道:“你不過是想離開,我不讓手下人動你便是。”


  穆景卻失控大吼一聲道:“寧昭遠,這輩子我信誰也絕對不會信你!”他緊握著長劍,劍刃因他的激憤,割入了寧南憂的傷口中。


  微涼的刺痛令寧南憂緊緊攥住馬車的木撐。


  穆景駕著車從廣信城的後城門急行而出。


  城門上的軍兵像是早已打點好了一般,為穆景開了門。


  廣信的長街因這輛疾行的馬車鬧得雞飛狗跳。街上的民眾尖叫著,亂成了一團。


  寧南憂看著街上的亂象,轉了轉黑漆漆的眸子,心裏像是明白了些什麽。


  城街四角正在追捕穆景的眾多南陵軍兵以及廷尉府官吏瞧見街上突然鬧了起來,便扒拉著人群湊了過去,隻見一輛馬車飛馳而過,車上的人竟是淮陰侯!


  為首的廷尉府監察吏即刻命人去報太子及竇月闌。


  穆景駕著馬車出了城,一路朝著郊外狂奔而去。眼瞧著四周漸漸安靜下來,穆景的警惕性也逐漸下降,寧南憂便趁著這個時候,一腳踹向了穆景受傷的大腿,隻聽見他慘叫了一聲,寧南憂便單手握住懸在喉嚨前的劍刃,猛地一扯,將穆景踢落了馬車。


  馬兒因二人打鬥受了驚,失控朝樹林奔去,寧南憂身手矯捷,旋身一轉便騎在了馬上,手中韁繩用力一拉,將馬馴服,又調轉了頭,朝穆景跌落的地方返去。


  穆景因從馬車之上摔落,撞到了泥土地裏突出的石頭,在地上滾了一圈停下來,已沒了力氣逃跑。


  “籲……!”寧南憂停下馬車,動作敏捷的翻下馬,負手朝地上伏著喘氣的男人走去。


  穆景抬頭仰視著這個冷麵玉衫的青年,握緊了拳頭道:“寧昭遠,我若沒有受傷,今日,你便死無全屍!”


  寧南憂盯著他沉默了片刻道:“敬槐,你.……其實並不想殺我對不對?”


  穆景心中一顫,低下眸不去看他,嘴上嘲笑道:“怎麽……你如今輕而易舉便可殺我?難道在我臨死前,還想勸我向你低頭麽?”


  “你不想殺我。憑你的武功,南陵軍那幾個軍兵又怎麽能傷得了你。你沒有聽我大哥三弟的話,刺殺太子,使其重傷,栽贓於我,把罪名坐實。你知道廖雲城日日跟在我身邊,若你裝扮成他最容易被我識破……你是故意讓我戳穿太子與竇月闌的謀劃。你到底……想做些什麽?”寧南憂戳破了他的計劃,站在他麵前冷冷問道。


  “嗬……真是笑話……我做這些事情作甚?”穆景眸光微微一閃,避開他的追問,努力辯駁著。


  “敬槐。當年之事.……是否另有隱情?”寧南憂看到穆景這些反常的舉動,心裏便懷疑起當年之事來。


  “沒有什麽隱情!是我恨你入骨!才會瞎了眼,選擇與鄧國忠合作.……”穆景努力撐著自己坐起,“怎麽……你憑著自己的這些猜測,便想要原諒我了?難道你忘了,你差點死在我的手上?”


  他的一句話,將寧南憂一下子帶入了深淵。


  那段血腥不堪的記憶,重新回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寧南憂的一雙眸布滿了紅血絲,胸中的一腔憤然就快宣之於口,但他忍了下來。


  “我怎會忘記?穆敬槐,當年的你.……實在是好心計。”寧南憂失望地說道:“直到後來,我才知,你瞞著我做了多少血腥之事.……可是這許多年,我仍然不敢相信,做那些事情的人是你……”


  “你不敢相信?”穆景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低低喘著氣道,“像你這樣懦弱、隻會逃避的人,又怎麽對得起盧夫子的一番信任.……”


  “你……”寧南憂見他怎麽都不肯開口,心中升起一股悲傷,低下頭默默無語。


  此時,沿著廣信後城門的方向傳來了一陣陣馬蹄聲,似乎有一大匹人馬正在往他們這邊趕來。


  寧南憂與穆景都聽到了動靜。


  兩人對視了一眼,竟都沒有逃跑。


  “為什麽不走?你不怕太子知道,我是你劫走的嗎?你不怕坐實刺殺東宮的罪名嗎?”穆景盯著他道。


  “你等得不正是這個時候嗎?你如此大費周章,將我在眾目睽睽下從廣信城中劫走,不就是想讓太子以為我同你是一夥得麽?如今,你即將達成所願。”寧南憂賠上一個慘笑,蹲在他麵前說道,“既然,你那麽恨我。今時今日,我便遂了你的願。”


  穆景臉色蒼白,望著遠處山路上逐漸靠近的一群黑點,眸中閃過一絲不起眼的愧疚。


  “我自然恨你。可是,寧南憂,我又不得不保你。”他低聲呢喃一句,“對不起,當年之事.……我不知與你無關。”


  耳邊的馬蹄聲愈發響了,寧南憂並沒有聽清楚穆景最後一句話,他閉上眼說道:“敬槐,我依稀記得,當年.……你我二人,同在盧夫子門下習文.……老師罵你愚鈍,你每每闖了禍事……總來央求我替你瞞過去。那些日子.……我心裏一直念著,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是,再也回不去了。”穆景重複了他的話。


  突然,他不知從哪裏來得力氣,抓住落在一旁的那把長劍,再次用手肘將寧南憂壓製住,重新把刀劍架在了他的喉嚨前。


  寧南憂猛地睜眼,眼裏閃過一絲震驚。


  就在此時此刻,原本安靜寧謐的山郊,徒然冒出一股黑衣勢力,將寧南憂與穆景團團圍住。


  寧南憂望著這些黑衣人,眼中的詫異慢慢沉靜下來,向身後人道:“你已經……可以置我於死地了。太子等人已經來了。我與你單獨在這郊外,便坐實了指使刺殺的罪名。你又何必.……親手沾上我的鮮血?”


  那轟轟作響的馬蹄聲停在他們的耳邊。太子與竇月闌帶著眾多南陵軍士兵與廷尉府的侍衛趕了過來。


  這一下馬,便瞧見那刺客此時正挾持著寧南憂,周圍圍了一圈黑衣人。


  穆景沒有理會寧南憂的話,向周圍的黑衣人厲喝道:“人,已經抓到手了。從山郊西側撤!”


  那群黑衣人中為首的卻說道:“主公命你就地解決此人,不必留活口。”


  穆景目光微微一沉道:“那狗皇帝之子已經追了上來,他們手下的南陵軍與廷尉府人手眾多,此刻我若殺了他,你們和我一個也逃不掉!”


  為首的黑衣人隻是微微遲疑了一下,山路邊便已經傳來竇月闌的呼喝聲:“大膽惡賊!還不快快將淮陰侯放開!”


  寧南憂皺了皺眉頭,隻覺得眼前之景奇怪,對穆景低聲道:“你這樣挾持我,隻會適得其反。你讓竇月闌怎麽信你與我是一夥的?”


  穆景緊繃著神經,還是沒有理會寧南憂,衝著太子與竇月闌道:“竇月闌!寧無衡!聽著!我家主公,隻讓我將淮陰侯引出!此事與你們二人無關!若不想死,就不要來多管閑事!”


  寧南憂聽他喊出這話,心下驚了又驚,餘光看向穆景,蹙著眉頭嚴肅道:“穆敬槐,你到底要做什麽?”


  穆景此刻卻像是完全失控了一般,將他死死抓住,一動不動的盯著太子的方向看。


  “前麵的人聽著!你若肯放開淮陰侯,本宮必然放你一條生路。你若不肯,那就別怪我無情!”太子朝他厲喝一聲,說清因果,便讓身邊候著的南陵軍與廷尉監察使準備著救人。


  寧南憂心急道:“穆景,你快放開!”


  “怎麽,你以為……我逃不開這群沒用的官兵麽?”穆景冷笑道,“你既然能從太子和竇月闌手中將我劫出。那麽我也能從他們手中逃出生天。”


  寧南憂心中還有很多事沒有問清,自然不想讓穆景出事。隻是見他如此固執,寧南憂心急如焚。


  他安排的人之所以能從太子與竇月闌手中將穆景搶出來,不僅僅是因為前去劫人的是他夜箜閣專門培養的高手,更是因為南陵軍中本就有他的內應,這才如此輕易便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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