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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四十二回】巧奪爭辯贏生機(下)

  他即刻招來一支偵察兵,囑咐兩句,讓他們按照周源末所說潛入邊城周側的山嶺,勘探情況。


  待布置好這一切,阿善達沉寂了一陣,才對周源末冷冷說道:“抬起頭來。”


  周源末身軀一震,緩緩抬頭,黑漆雙眸在篝火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堅定。


  他直勾勾的看向阿善達,沒有任何躲避。


  阿善達俯身,突然伸出手,如鉗夾般將他的下顎捏住,微微施力,便讓周源末覺得顎骨有崩裂之勢。


  他即便痛得飛淚,也咬牙堅挺,毫不閃躲。


  阿善達:“周源末,你聽好。若你此次收到的消息仍不準確,便休要再妄想活著從囚帳中走出去!”


  周源末艱難說道:“臣!絕不會欺騙大單於!”


  阿善達冷哼一聲,猛然鬆手。


  周源末便順勢跌坐在一旁,再轉眼一看,劊子手的大刀仍懸在他頭頂,這使他心中罕見的生出了恐懼之意。


  原來,即便他抱著必死的決心走上這條路,在瀕臨死亡以前,仍然如此害怕。


  阿善達轉身離去,入帳時,對外囑咐了一句:“來人,將周源末重新押入囚帳之中,嚴加看守!”


  簾帳隨即放下,將外麵的一切與內裏隔離。


  索羅琦立在帳外,瞪眼盯著周源末看,心中惱怒不已。


  他本覺得此次周源末必死無疑,誰知此人如此善辯,竟轉眼就編出了一套說辭,讓阿善達相信於他?


  周源末被押走之前,瞧見了篝火旁立著的索羅琦,見他一臉陰鬱不悅,便出聲嘲諷道:“索羅琦將軍,讓您失望了……大單於最終還是相信了我.……沒能見我死在大帳之前,你心中應該很不是滋味吧?”


  他冷笑著,眼角眉梢皆是不屑。


  索羅琦心中憤憤,衝上前去揪住他的衣襟,發怒道:“周源末,你以為你能撐多久?待大單於派出去的偵察兵歸來!你的謊言便會被戳穿!到那時,你必死無疑!在這期間,我定會好好看著你,絕不會讓你再有機會逃出囚營!”


  周源末覺得他滑稽,諷刺道:“索羅琦,若我今日對大單於所說之話是假的……那我或許真的會如你所願,死於帳中。但……我所說的,句句屬實。一旦大單於確定邊城斷水斷糧,知道我提供的消息屬實,定會將我放出,重新恢複軍師身份。”


  索羅琦卻分毫不信他所說的話,固執地說道:“那我們便等著瞧!”


  周源末冷哼一聲,彎眉挑釁道:“索羅琦,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滴水之恩,必然湧泉相報。如今,你對我私自用刑。來日,我必將自己身上每一處鞭傷都還報於你。咱們有的是時間走著瞧!”


  他一副全然不懼的模樣,惹得索羅琦揚手揮拳,想狠狠將他揍一頓。


  誰知壓製他的兩名士兵卻上前一步阻攔道:“索羅琦將軍……請莫要讓屬下等人為難。大單於說了,要盡快將此人押入囚營之中。”


  索羅琦隻能放下揮起的拳頭,怒目圓睜地瞪著周源末,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自己眼前大搖大擺的離開。


  而大帳之內,阿爾奇仍立於堂前。


  阿善達歸來後,冷眸掃他一眼,看似隨意,卻暗含試探的說道:“阿爾奇,對於周源末所說情報.……你有何見解?”


  阿爾奇斂眸凝神,微微彎著脖頸,表情嚴肅的答道:“此人狡詐多端,十分善辯,雖說此情報,可信度卻並不強……還需仔細調查探訪。”


  見他似乎毫不知情,阿善達才稍稍放鬆,眯眼說道:“自然要查。若是邊城果真如他所料斷水斷糧,且並無援軍。那此刻,確實是最佳攻城之際。我的兒,倘若攻城,你有什麽法子,將邊城一戰拿下?”


  阿爾奇見他問起行兵之事,便諫言道:“兒子以為.……此次我軍不如兵分兩路,夜行點兵,領軍前往邊城四周的山嶺設下埋伏,待天微微亮時,進行突襲?”


  阿善達卻並不讚成他的法子:“夜中突襲倒也罷了,天微亮時突襲.……此計定然會使得李安等人反撲。”


  阿爾奇解釋道:“大單於,李安等人十分機警,且兒子聽說邊城之中仍有另一號人物坐鎮.……恐怕在夜間會加強對邊城的防範。若夜中突襲,我軍定難以攻克。”


  阿善達麵露異色,冷眸望他疑惑道:“什麽另一號人物?你說邊城之中還有誰在坐鎮?”


  阿爾奇有條不紊的答道:“隴西平定王曹勇之子,曹賀。”


  阿善達目露微瞠,驚詫道:“曹賀?此人怎會在邊城之中?為何孤從未聽過此事?”


  阿爾奇:“曹賀將其蹤跡掩藏得十分隱秘,甚至他從隴西帶來的兩萬兵馬,也毫無痕跡的入了邊城之中。可見此人心計之厲害。大單於一心籌備軍需,訓練草原的將士,未曾發現此事也屬正常。”


  曹賀之命,不論是匈奴還是鮮卑都有所耳聞。


  這是因為,寧南憂曾頭戴鐵甲麵具,化身為曹賀,身披曹家主將得玄家戰袍,領著僅僅八萬曹家軍,將匈奴的十四萬大軍打得落花流水,並把匈奴曾經的大將申斥騁挑馬斬於刀下。


  其威威駭然之姿早就傳遍了九州大陸,使得匈奴戰士對他聞風喪膽。


  隻是後來,曹賀不知因何緣由再不曾領軍出戰,隻顧遊山玩水,再也找不到蹤跡。


  原本,這個人已漸漸淡出世人的視野。


  匈奴與鮮卑已多年未曾聽過他的消息,逐漸將他遺忘。


  如今,突然聽聞此人名號,圍在大帳中的特勤、首領們都紛紛驚起,私下交頭接耳,揣揣不安。


  阿善達仍覺得不可置信,又重複追問道:“曹賀這些年不是一直在遊山玩水?為何會突然插手北地邊城之事?”


  阿爾奇:“恐怕,正是因為此人無意間雲遊至此,發現邊境不安,才會留於邊城,為李安出謀劃策。”


  阿善達眼眸一斂,盯著他說道:“你是怎麽得到這一則消息的?”


  阿爾奇略挑眉梢,麵對父親的疑心,沉穩淡定的說道:“此事,說來也巧。大單於可還記得那名死在周源末及鄧情手上的天下第一舞姬——邵雁?”


  阿善達點頭,蹙著眉頭說道:“此女有什麽問題?”


  阿爾奇:“她乃是曹賀明媒正娶的妻子。”


  阿善達驚愕道:“邵雁是曹賀的妻子?你是從何查到此事的?”


  阿爾奇沉聲答道:“邵雁被殺以後.……這曹賀便露出了馬腳,在鄧情麵前曝露了身份,並與都護府反目成仇.……兒子遣去探查的密探來報.……說曹賀設計將鄧情身邊的得力幹將董道夫囚禁於郡守地牢之中,欲公報私仇。細察原因後,這才知曉邵雁的身份。”


  他真假參半的說著,一麵將周源末同他言明的事情說出來,一麵又編著慌話來蒙騙阿善達。


  他不可讓阿善達知曉,周源末與他私下籌謀邊城之事,但又不得不讓自己的父親小心邊城之中坐鎮的那位曹賀。


  而他之所以會選擇在今夜說出此話,更有另一層目的。


  阿善達聽聞此事,瞬間意識到,即便邊城斷水斷糧,匈奴舉兵攻城,也十分不易。


  見他臉色逐漸不堪,阿爾奇趁勢說道:“大單於不必如此不安。雖邊城之中有曹賀坐鎮,但我聽聞,他受了重傷。在蒼山一行之中,他為了解救鄧情與長鳴軍.……曾受兒子手下弓箭手一箭,正中胸口,恐怕至今仍隻能臥病在床,並不能親自上陣指揮。”


  阿善達驚訝道:“蒼山一行,長鳴軍之所以能順利躲開孤的設下的陷阱,竟也有他的籌謀?可……你不是說,邵雁死於周源末及鄧情之手麽?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解救鄧情?這不符合常理?!”


  阿爾奇:“曹賀雖與鄧情有著私仇,但其本人正直勇猛,極有家國情懷。大敵當前,自然會暫時將仇恨放在一邊,與鄧情共抵大敵。況且,他雖然阻止了長鳴軍深入穀地,但卻沒有及時通知鄧情一行人,才會導致鄧情受重傷昏迷,至今未醒。”


  阿善達從未想過此事之中還有這般應由。


  如此一來,他便能想通,為何周源末同他的謀劃會失敗了。


  有曹賀在其中出謀劃策,長鳴軍撤兵,匈奴中計,籌謀失敗,便都有理由解釋了。


  阿善達恍然大悟道:“如此說來.……當時,在白道峽穀中,趙拂之所以會突然衝入盆地,趟過湖水往東山前去的緣由,也是為了解救被困在山中,受了箭傷的曹賀。”


  見他想到這一點,阿爾奇便立即點了點頭道:“正是。”


  阿善達歎一聲,又繼續問道:“如此一來.……若要攻城,天微亮突襲,確實是最佳時機。”


  阿爾奇順勢應道:“若大單於相信兒子,兒子願帶領大軍潛伏,一舉攻下城防。”


  阿善達凝眸一頓:“此事,還需等偵察兵歸來後再說。若你真的有信心應對曹賀。孤,倒是願意給你這個機會。”


  阿爾奇即刻謝恩道:“兒子多謝大單於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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