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夫為佞臣> 【二十一】傷口複發

【二十一】傷口複發

  江呈軼不明所以的望著她,桃花眼轉了轉,奇怪道:“你作甚突變臉色?”


  江呈佳見他不懂自己是什麽意思,不由幹笑兩聲,低下眸偷偷去瞧軟榻上靠著的郎君,有些心虛的垂著頭,不敢出聲。


  果然,這躺在榻上的郎君緩緩轉動了身子,修長的雙臂隨即撐起,整個人坐了起來,挑著眉寒著聲向她問道:“兄長口中的江小之名,本侯怎麽聽著……有些耳熟呢?”


  他突然自稱本侯,無形之中形成一種壓迫,向在場三人襲來。


  江呈軼“呃”了一聲,倏然明白了女郎方才的意思,麵色古怪道:“阿蘿,這件事,你.……還沒有告訴君侯麽?”


  “嗬嗬.……”女郎朝他翻了個白眼。


  正處於無奈時,她的耳邊忽然傳來陰惻惻的詢問:“看來.……夫人曉得江小是誰啊?此人,本侯尋了良久呢。”


  女郎毛骨悚然,肩頭聳動,尬笑道:“君侯.……尋江小作甚?”


  “夫人難道不知?這江小不僅偷了本侯的兵符,還曾將侯府上的藏寶閣燒得一幹二淨。”


  寧南憂嘖嘖兩聲道:“我還以為夫人對本侯很是上心呢。竟連此事也不知?”


  江呈佳曉得他是在揶揄她,可還是沒由來的一陣心虛,低著頭可憐兮兮道:“我未嫁入君侯府前,怎知這些事?我入京,也同那些貴女們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她委屈連連,兩眼水光盈盈,嬌滴滴的模樣看著讓人心疼。


  誰知女郎還沒成功營造氣氛。對麵端坐著的江呈軼便“撲哧”笑出了聲。這聲笑使得整間屋子徹底陷入了奇怪的氛圍中。江呈佳朝自家兄長狠狠的翻了個白眼,恨不得暴露本性,當即給他一掌,把他拍回窮桑。


  眼瞧著屋中另外三人都盯著他瞧,江郎這才收住笑容,幹啞的嗬嗬兩聲道:“阿蘿.……你要想瞞過此事,好歹編個像樣的理由……”


  江呈佳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心裏想:世上哪有兄長這樣拆妹妹台的?

  看女郎這副表情,江呈軼隻覺得好笑,並沒有任何羞愧,反而饒有興趣的盯著她看。本以為寧南憂會有著與他同樣的反應。可誰料,君侯長臂一揮,將女郎攔入懷中,護著她道:“兄長,阿蘿的理由怎得就不像話了?她難道不是江府千金?不是京城貴女?”


  江呈軼眨眨眼,愣了神,竟一時不知要答他什麽。


  “兄長不說,便是無話反駁。阿蘿既是貴女,自然很守閨閣之矩。她呀,的確是足不出戶的淑女。”寧南憂英俊峰眉輕挑,口是心非的替她反駁著。


  他順著江呈佳的話頭往下說,繼續替她圓謊:“所以,夫人不知江小,實屬正常。如今,也隻是假扮此人,借其之名,於京城中再鬧一場風雨。”


  他說著說著,越來越靠近女郎,麵上笑嘻嘻,眼底黑漆漆。


  便在此時,一股嗆人的血腥味混合著中藥的氣息向她撲鼻而來,使得她心間驚顫。女郎抬眼望他,迅速從他眸底捕捉到一絲隱忍。她登時明白了什麽,心口一沉,所有愉悅皆轉成了不安。她強撐著,配合他道:“君侯說得太對了。”


  話音未落,兩人互相對望,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眸中暗沉沉,笑得有些瘮人。


  江呈軼不知他們在盤算什麽,隻覺得這夫妻二人信口胡說、瞎編亂造,不帶一絲猶豫。他與沐雲挨著坐,觀這景象不由呆滯,對此兩人的厚臉皮歎為觀止,不得不在心裏腹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天色不早了。”寧南憂與江呈佳對望良久,淡淡說道,“我們該回去了。再晚一些,就要宵禁了。”


  江郎微怔道:“可……我還未同阿蘿將完整的計劃說完。”


  “兄長不必說了。後續一切,我歸去侯府自會告訴她。”寧南憂已有些迫不及待。他沉著一張臉,似乎心情不悅。


  江呈軼以為他是因江小之事在同阿蘿置氣,於是認真瞥了他幾眼,瞧他態度堅定,便無可奈何的說道:“君侯須知,能給我們籌備的時間並不多了。你二人千萬莫在關鍵時刻拌嘴。”


  此刻,江呈佳也盼著快些從江府離開,於是連連答應道:“兄長放心,我們不會在這個時候吵架的。眼下時辰已晚,我們夫婦是該回去了,若讓人知曉君侯逗留江府,不知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


  她隨即扶著寧南憂從軟榻邊站起來,腳步邁開,便預備衝出書房。走了兩步,被她扶在背上的郎君便顛簸了兩步,險些拉著女郎一起摔下去。


  江呈軼一驚,瞬間站起,在後頭追著喊道:“慢一些,這麽著急作甚?”


  他二人匆匆忙忙推開書屋的門,往外奔去。沐雲默默望著,看出了一些端倪。江呈軼正要邁步追上去,她便伸手拽住了他,製止道:“莫追了,你難道沒瞧出覆泱支撐不住了?他身上的傷勢,恐怕不輕。放他們早些回去也好。免得耽誤明日早朝之事。”


  江呈軼收回神,扭頭望向廊下二人步履蹣跚的背影,心下擔憂道:“他傷成這樣,倘若寧錚尋他麻煩,恐怕他會支撐不住。好在,今夜寧錚被陛下留宿宮中,不得歸家,暫且無法興師問罪。”


  沐雲語重心長道:“所以,你我二人今夜需努努力,盡快將寧南清暗中招兵買馬的證據整理出來,給寧錚送去,才能讓淮王府無暇顧及覆泱,替他爭取養傷的時間。”


  “恐怕,沒那麽容易。寧錚對覆泱的厭惡程度,已深入骨髓。一旦處理完寧南昆與寧南清的事情,他的目標便會立即轉移到淮陰侯府。”江呈軼眉頭緊鎖,滿臉憂慮。


  廊下匆忙離開的夫妻,並不知江呈軼此刻的擔憂,隻一心想要快些歸府。


  寧南憂靠在江呈佳的肩頭,整張臉已變了色,更加的雪白慘淡。使勁支著他的江呈佳心急如焚道:“二郎,就快要到門口了。你等一等,我們馬上回家。”


  她費勁兒的扶著他往前走。


  此刻的郎君仍能撐住,隻是腳步愈發淩亂,走幾步便要跌一腳,踉踉蹌蹌的拖著女郎向前撲。


  江呈佳見他如此,便心如刀絞:“你說說你!明明傷口裂開,還要在兄長的書房裏強撐著。難怪你今日一句話也不說.……”


  她抱怨著,眼中閃起淚光,忍不住哽咽道:“你便是這樣的性子!讓我如何說你?”


  寧南憂咬著唇,通道渾身發抖,卻還衝著她笑:“阿蘿,我告訴過你.……你生氣.……不好看。”


  江呈佳險些被他氣哭,抽抽噎噎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和我開玩笑?!若不是怕兄長擔憂,你便應該在江府休憩,哪裏還能繼續走動?”


  她罵罵咧咧的說著,越說越生氣。


  寧南憂急忙賠罪道:“我這不是.……及時向你求救了?待歸府,我任你處置可好?”他聲息虛弱,可仍同她嬉皮笑臉的說話。江呈佳無奈的搖了搖頭,向府前小廝招手,喚來侯府的牛車,小心翼翼將寧南憂扶上了車板。兩人一道鑽了進去。


  入了牛車,寧南憂才徹底放鬆下來。他強撐了一個時辰,如今的背部已是血汗淋漓,剛於車內側臥坐定,便陷入昏沉,仰著麵靠在車壁上睡了過去。


  路途顛簸,但他卻毫無察覺,甚至不知自己何時被人抬下了牛車,送回了庭院中。迷迷糊糊中,他隱約間又夢見了一片仙境,短暫的清明,讓他瞧清了仙境的模樣,再一瞬,眼前重新恢複了黑暗。


  半夜,渾渾噩噩從夢中驚醒,用力喘息平複,才動了動身,便發現手臂微重,像是有什麽東西抱著一般,一股酥麻之感從掌心蔓延至全身。他扭頭朝榻邊望去,隻見江呈佳枕著他的手臂,正沉沉酣睡著。


  寧南憂悄悄側過身,默默望著女郎精致好看的臉龐,不自覺地翹起了嘴角。他伸出手,冰涼的指尖小心翼翼的從女郎的額頭滑至鼻尖,再往櫻紅軟唇滑去,最後停在她漂亮的鎖骨間。他便被這幅皮囊勾去了魂魄,癡迷至此,哪怕隻是片刻的凝視,都足以讓他心動難耐。


  “二郎,我這樣好看麽?”忽然間,這熟睡的女郎出了聲,俏皮可愛的笑道。


  寧南憂渾身一僵,被她嚇了一跳,瞳孔倏然放大,有些局促道:“你……沒睡?”


  江呈佳這才緩緩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嘟囔嗚咽道:“怎麽睡得著?你不知道……今夜歸府,我掀開你的衣裳,瞧見背後傷口都發了炎,心裏有多麽害怕。何況,你一直高燒不退,半個時辰前才有了降溫的跡象……”


  她訴說著自己的擔憂,在昏暗的環境中,睜開了那雙濕漉漉、明如星辰的眼,像小鹿一般,幹淨純潔。


  寧南憂心中一動,言語化成了一腔柔水:“怪我,強撐著,讓你擔憂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