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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卷·澤玉 第十五章 向念鬼15

  正當恭儀胡思亂想的時候,暖卿的耳邊忽然有一聲尖銳的鶴唳之聲傳來,那聲音十分清晰,清晰到猶如在耳邊響起。


  暖卿神色突然一凜,嚴肅至極。胡思亂想的恭儀並未發現此刻暖卿的變化。直到暖卿一揮手,手中緊攥著那張燈,麵色異常嚴肅地望著西北方。


  恭儀看著暖卿擋在自己的身前,渾身戒備著,心中不由升起了感動。


  一聲令人膽顫的鶴唳之聲在恭儀的耳邊炸起。聽著那鶴唳之聲,恭儀的眼前似乎浮現了九幽地獄的慘狀。無盡的煉火從天而降在燒灼著,無盡的堅刃從地而升在切割著,無邊無際的魂在哀嚎,在慘叫。無數的魂被堅刃所斬碎,被煉火所燃燒。這場刑罰似乎是要將這些魂生前的罪惡全部斬盡、焚盡。


  漸漸的,恭儀隱隱察覺自己的身軀似乎被斬開了,自己的身軀也開始燃燒了。一種恐懼與痛苦開始衝天而起。


  而下一刻,這恐懼與痛苦卻全然消失,不留絲毫。恭儀重聚自己的視線,看到暖卿背對著自己,可左手卻是探了過來,緊緊地握著自己的右手,豐盈的定魂之意從那小小的左手手心傳遞了過來。


  一種安魂的暖意在恭儀身上竄動。


  恭儀望著暖卿的背影,看到了她在隱隱發抖。也看到了她那原本及至腰間的黑色長發開始緩緩變得銀白。她始終都在拉著恭儀的手,沒有鬆開。


  鶴唳之聲又突然炸響,隨著恭儀心神平靜恢複,這才發現眼前數十丈之外多了一人一鶴,那人是一個女子容貌,其之姿色,傾國傾城來喻都差強人意。她身材極為高挑,在女子之中著實少見。恭儀本就是略高於他人,可目視來看,這女子似乎比恭儀還要高上數寸。雖然其身材高挑,但確實玲瓏至極,凹凸有致。第一眼便會心中暗自評到,絕世之姿。


  那女子身著與暖卿不同,暖卿渾身是金線紅綢,長裙飄灑,可愛靈動。而這個女子卻是一襲素色白衣,挽著的發髻上還插著兩根樸素的玉簪。


  風兒吹動,及至腿部的長發便開始隨著外間紗衣開始輕輕飄搖,映著月色,宛如天人。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她一出現便是直勾勾地看著暖卿緊緊握著恭儀的那隻手,看著二人那緊密相連的手,目中的憤怒開始充盈。一旁還站著一隻巨大的白鶴,那白鶴直起身來,竟比那女子還要高。白鶴雖渾身雪白,可雪白的羽毛之外卻是有著淡淡的黑氣在飄溢。


  那女子看了許久,終是控製了自己的神情,終歸平靜,她斂起目光,隨後便看向了恭儀,聲音寒冷至極,充斥著殺意與幽冷,


  “他是誰?”


  恭儀注意到了,暖卿在對麵那女子說話的瞬間,渾身抖了一下。居然讓暖卿都感到恐懼,她到底是什麽人?


  暖卿不由更加緊握了恭儀的手,甚至還將他往自己的身後藏了藏,才回道,“關你何事?”


  那女子聞言,神情頓時一凜,

  一股冰冷肅殺的氣息急速的炸裂開來。她似是更憤怒了,可神色卻是更平靜了,她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他是誰?”


  暖卿打小便不喜歡這個家夥,小時候她一看到自己總是會陰森森地癡笑,雖然後來長大了,她不再那樣看自己了,可是在她收服了魂靈後竟是把自己打暈了過去,而且自己醒來後竟然還會莫名奇妙地口幹舌燥,甚至嘴唇還有些微腫和疼痛。


  暖卿總感覺怪怪的。也總感覺這個家夥怪怪的。而且在那天被吊打之後,後麵一連七天她都會帶著那隻冥鶴來到自己的房間裏,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而且還是一看看一天的那種。


  真的是怪極了。


  她真的是暖卿的天敵,暖卿現在打不過她,以前被藏在心中的那抹恐懼更是被放大了無數倍。搞得現在暖卿現在一看見她,就渾身發抖,似是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嚷,每一個細胞都在提醒,叫嚷著快跑,提醒著逃命。


  真的是怕極了。


  暖卿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著,她鐵著頭皮,大嚷道,“關你什麽事啊?你有病吧?我為什麽要向你匯報?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是誰啊?跟我有什麽關係?”


  暖卿不顧一切地吼道,她吼這些本是想給自己壯壯膽子的,可卻沒成想也不知道是那一句激怒麵前這個怪胎。


  隻見那女子突然一揮手,一道無形的風刃便是急速衝向了恭儀的頭,她下了死手,想要取暖卿身後的這個男人的性命!


  暖卿來不及多想,急忙執燈一揮,擋住了那道風刃。為恭儀擋下了這一道攻擊。


  恭儀看不出來,他隻知道自己方才差點死了。


  可暖卿心中卻是清楚,剛才那道風刃若是打到了恭儀,便不僅僅是會切開恭儀的頭顱,更是會連帶著將恭儀的魂一起斬開。若是魂沒了,那這個生靈便是真的沒了。


  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的那種沒了。


  對麵的女子見到暖卿居然會替這個男人擋下自己的攻擊,此刻似乎已經是徘徊在暴走的邊緣了,神色卻是更加的平靜,可聲音卻是幽冷至極。


  暖卿從沒見到過這個家夥這樣暴怒,簡直暴怒的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


  那女子看著恭儀,似是要把這個人用目光粉碎,她再度張口詢問,

  “他!是!誰!”


  一字一頓,殺意衝天。


  暖卿真的怕了,她知道麵前這家夥有病,卻沒想到會這會兒犯病,心下也知道自己可能會護不住恭儀,根本沒有思考,瞬間便轉身鬆開了恭儀的手,然後左手化掌向著恭儀猛然一推。


  可恭儀感受到的卻是那看似猛烈的掌下傳來的無盡綿和之意。一掌觸在恭儀的胸前,恭儀的身體便以極速向後飛去,待恭儀停下來,回過神兒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推回了當水的西城門口。而再向前方望去時,無盡的夜色籠罩著,再也瞧不見一絲蹤影。


  這距離可是恭儀玩命地飛奔了半天啊,幾乎累成了狗才跑出了那麽遠,此刻卻隻是被暖卿推了一下,就把自己推回來了?恭儀滿心震驚,可震驚之餘,他似乎也明白了,暖卿隻是推一掌便已是如此了。那方才她若是想要追上自己,豈不更是易如反掌?


  她從一開始就已經讓著自己了。


  恭儀不是很明白那個女子的戰力,可他清楚暖卿的戰力,還沒有動手,暖卿便已經怕成那般模樣的人,那必然是他畢生仰望的存在啊。可他同時也知道,方才開始那女子所有的殺意似乎都是指向了自己。現在自己逃了,留下暖卿自己承受那般恐怖的殺意和那般恐怖的敵人。這讓恭儀怎麽能過意的去?此刻恭儀的內心是備受煎熬。


  恭儀猶豫了,他怕死,真的怕死。可卻又不想暖卿受到傷害。片刻後,恭儀突然給了自己一巴掌,寂靜漆黑的夜空下,忽聽一男子震聲高呼,


  “我特麽在想什麽?我可是個男人啊!可她隻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而已啊!”


  吼完這一嗓子,恭儀便開始急奔,向著方才所在之地急速奔去。


  恭儀滿腦子都是暖卿,都是這幾日相處的時光,更多的是方才暖卿落下淚水的模樣,又是方才抬著頭看向自己的模樣,又是方才顫抖著仍要護住自己的模樣。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隻覺得那種劣質器官的感覺再度浮現了出來。腿又開始不聽使喚了。


  可這一次恭儀與之前逃命時心中所念是不一樣的,他的信念似是再度給了他無窮的力量。他再一次超越了自己的極限。


  漸漸的,他似乎聽到了那熟悉而又令人膽顫的鶴唳聲,似乎又隱隱聽到了暖卿的哀嚎聲。恭儀心下一緊,腳下的步子卻是更快了。


  在月光的照拂下,恭儀喘著粗氣,那喘息聽著似乎已經是隻有進氣沒了出氣。


  暗淡的月掛在天上,向大地上揮灑著點點熒光。


  恭儀艱難地邁著步子向前奔去,胸口傳來的劇痛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可他還是在繼續堅持。


  終於,他終於在這淡淡的月光下看到了前方的黑色人影。


  可待他仔細極力望去時,他的心瞬間被死神一把狠狠地掐住了。一股劇烈仿佛將要死亡的痛意迅速的從心髒向四肢蔓延。他現在才明白方才那隱隱傳來暖卿的哀嚎不是幻覺。


  此刻隻見暖卿似是被吊在了半空中,被釘在了火刑的架子上,她雙臂被無形的力量平舉著,雙腳自然垂落著,那本是金線紅綢的衣服卻已經是被鮮血浸染,在月色下顯得愈發黑暗。


  那女子是個怪物。她似乎不想毀了暖卿的衣服。可此刻暖卿裸露出來的手腕與腳踝卻是露出了森森白骨和那已經斷裂開來的筋肉,鮮血凝聚成了絲線一般從空中垂淌下來,徑直流在了地上,地上甚至都凝聚成了淺淺的血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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