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重拾文學經典
「再就現在流行的所謂大眾文學,大眾文化的興起,表現為主要滿足窺秘獵奇、感官刺激、時尚需求的慾望的作品大量湧現。這隻不過是一群下海經商的文人的圈錢之舉,不提也罷」
「九十年代以來,在儒家思想之後,出現了儒家現代化的思想,整個文化界都是軟弱無力的小資文化佔主流地位,而這些看似高雅的東西,其實都不過是普遍的人的價值觀的變種,與之相反,歷史唯物主義在被僵化地理解之後,則被拋棄了。結果,我們整個知識界不會從社會制度變遷的角度去分析現實、去了解歷史,甚至關於經濟學這個馬克思所謂最現實的學科,也竟然是關於人性自私、人性的偏好如此類的形而上學抽象人性論,經濟學科已經脫離現實出現嚴重倒退的水平。現在文學界推崇的《白鹿原》就很鮮明地表現了小資的文化雜燴,所以它看起來有一點《金瓶梅》,有一點《聊齋》,也有一點《93年》,總之比較鬆散,但核心是一種膚淺的知識分子人性論。這樣的小說,在當代卻也是鶴立雞群了。」
「所以我說文學已死,諸位可有反對意見?」
陳天星慷慨激昂一番后,如巡視領地的雄獅,睥睨臣民。
一眾文學院的學生口瞪目呆,無言以對,是真的無言以對,這貨講的我們聽不懂卻覺得好有道理?
「啪啪」遲麗院長沉默一會就率先鼓起掌,楚晨雪跟上,雷鳳丁當自然友情捧場。
其他學生不管情不情願也紛紛開始鼓掌。
「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遲麗等講堂稍加安靜,就溫言問道。
「我叫陳天星,水果湖中學高二學生」陳天星驕傲的說道。
「陳天星同學,你的觀點雖有些偏頗,但我站在個人的立場上對你表示敬佩,謝謝你對文學的熱愛」遲麗突然鞠躬。
「呃,遲院長,這可不敢當,我只是一個文學愛好者,甚至談不上文學工作者,我也就是嘴巴閑不住而已,還望遲院長對我的離經叛道之語多加海涵」陳天星也謙虛起來。
「那麼,陳天星同學,你認為文學界該如何改變這這種狀況?」遲麗居然虛心請教起來。
「遲院長,您不是給出了答案嗎?」陳天星指指黑板。
黑板上有大字:重拾文學經典。
「那你認為文學經典應該是什麼樣的?坐下來回答吧,我們今天只是討論,你對文學的認識深刻我也自嘆弗如啊」遲麗老師繼續問道,卻畫蛇添足的給陳天星拉了仇恨。
君不見滿堂上百學生的眼神充滿了嫉妒不滿?
「我認為文學經典不像流行的大眾文學和熱播的電視劇一般有跌宕的劇情,華麗動人的人物。文學經典是有文學性的,它所描繪的是一個個具有普遍性,抽象出來的人物,他們暗含著日常生活中每個人的縮影。文學經典中的語言也與我們日常生活中使用的語言不同,它們是作者詩性地對話。作家運用陌生化、反常化等手法,通過文學作品來展現一個時代、一個民族的精神面貌,折射出的是沉重又永恆的話題。」
「文學經典的生命力在於它的永恆性,在於它所折射出的不朽的話題。它通過展現一個空白的空間,讓讀者自己去探索和解讀,從中重建作品的靈魂,體悟不滅的精神追求。」
陳天星就聽話的坐下,繼續大放厥詞。
「能舉例嗎?」遲麗來了興趣,索性走到陳天星後面一排坐下。
一屋子的學生不得不調轉腦袋看著。
「我覺得遲院長的煩惱人生就是經典」陳天星毫不猶豫的說道。
「哦,你還看過我寫的書?你確定這不是在拍馬屁?」遲麗也就笑道,看似很開心。
「我確定,我還是一個高中生,未來成為文學家的幾率不大,拍您的馬屁意義不大?看,這就是現代文學的現狀,做任何事都不講理想,只談實際」
「我確實研讀過遲院長的大作」
「小說通過軋鋼廠操作工印家厚一天的生活經歷,十分詳盡地展現了當代普通工人所面臨的生活困境和不盡的煩惱:狹小的住房,微薄的工資,上有老下有小的艱難處境,每天上班長達兩個多小時的擁擠的公共汽車和輪渡,被人誣陷、被領導批評的煩心事,等等;描寫了他在這重重困境中的掙扎、奮鬥和心理感受,深刻地揭示出當代產業工人生存的困境和無盡的人生煩惱。」
「我認為您的這本煩惱人生文學合輯是一部開山立派之作,是現代新寫實文學的劃時代作品」
陳天星想想繼續組織語言說道「您的這篇小說準確把握住了當今一種由生存窘況轉化而來的心理氛圍:一種對生活難以言說的無奈和對未來生活的希冀與渴望交織成一種複雜的情緒——煩惱。」
「你說的好像跟我寫的不是同一部小說啊?也許我只是想表達一下對愛情和生活的理解」遲麗就笑道。
「文學的魅力就在於此,每個人的生活經歷可以讓他們從同一段文字中讀出千般感受,我只是從我自己的角度來解讀您的大作,這與您的寫作心裡歷程無關」陳天星也笑的露出白牙。
「你這種說法到新奇?你讀我寫的小說,居然說與我怎麼寫無關?」遲麗便問道。
「不錯,讀者的眼裡的文字理解與作者往往大相徑庭;關於紅樓夢的爭論您不會不知道,魯迅先生那句著名的一部紅樓夢,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一千個讀者眼裡有一千個阿姆雷特」
「你剛才說新寫實文學,我還是開山立派之人,你這涉及文學鑒賞的範疇了,作為你封的掌門人位置,我很欣慰也很驕傲,我也認為我寫的東西是寫實主義,但你可不能為我拉仇恨,我可不想捲入又一場關於新舊寫實主義的爭論中」遲麗卻問道。
「對新寫實小說這一概念的理論界定,其實最早是由《鐘山》雜誌社完成的。在1989年第3期該刊的卷首語中,編者對什麼是新寫實小說作了比較正式的說明:所謂新寫實小說,簡單地說,就是不同於歷史上已有的現實主義,也不同於現代主義先鋒派文學,而是近幾年小說創作低谷中出現的一種新的文學傾向。這些新寫實小說的創作方法仍以寫實為主要特徵,但特別注重現實生活原生形態的還原,直面現實,直面人生。雖然從總體的文學精神來看,新寫實小說仍劃歸為現實主義的大範疇,但無疑具有了一種新的開放性和包容性善於吸收、借鑒現代主義各種流派在藝術上的長處。但是,不同批評家對新寫實特徵的描述並太不一致,還有一些批評家堅持認為不必對新寫實小說這一概念作勉強的理論界定。這個問題就是一篇學術論文了,有興趣遲院長可以做個總結,至於我,我怕我說出來沒人聽」陳天星繼續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