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朝黑暗開一槍
沒有成名的歌手們真的比乞丐還不如,乞丐放下尊嚴活的也能滋潤,沒心沒肺自然沒煩惱,但這些歌手們可都是文青,自認為唱歌就是一種文藝生活,他們是文藝青年,有少數人是抱著靠歌唱出名的,大多數都還是想通過歌曲表達一下自己的某種思想,比如魔岩三傑。
所以他們都活的很累,竇仙兒快成仙了,張林大有些痴獃了,何天勇則直接是間隙性瘋狂。
所以這首歌開頭的幾段平淡敘述唱詞打動了他們,陳天星的沙啞的嗓音讓人有一種疲憊的感覺,故事性一下子就出來了,那是怎麼樣的一種從麻木到絕望感覺啊?
但接著陳天星拖著話筒支架來到舞台的低音炮邊,單腳踩上去,這是個很狂的姿態,而他的接下來幾句嘶吼則徹底讓台下的近五萬觀眾蒙圈了。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
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
請把我埋在這春天裡
這四句如石破天驚,炸響在眾人的頭頂,全場雅雀無聲,只有舞台上的幾把吉他和鼓點在轟鳴,楚晨雪也甩著馬尾辮瘋狂的撥著吉他琴弦,失真的電吉他音被雅馬哈線陣音響傳到兩個多平方公里的範圍,震的靈魂出竅。
唱死亡的歌很多,悼念的歌頌的厭惡的都有,甚至王永幾個歌手還專門唱大悲咒安魂曲的。
但陳天星這一句請把我埋在春天裡,必然會成為這次音樂節的一個亮眼金句。
這四句吶喊血淋淋撕裂了短暫的麻木,其中涌動著的強烈的不安。這一段與拘謹的往昔交織的是徹底的絕望,絕望到即使離去,也會選擇埋藏在春天的時光里。迷惘與悲傷,恐怕不單單是顧影自憐。
還記得那些寂寞的春天
那時的我還沒冒起鬍鬚
沒有情人節也沒有禮物
沒有我那可愛的小公主
可我覺得一切沒那麼糟
雖然我只有對愛的幻想
在清晨在夜晚在風中
唱著那無人問津的歌謠
也許有一天我老無所依
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
請把我埋在在這春天裡春天裡
幾乎沒有間歇,陳天星開始第二段唱詞,這一段繼續嘗試吶喊般撕裂式的唱法,其中涌動著的強烈的不安與深刻的掙扎。這首歌在某種意義上已經超過了那首被視為去年最佳勵志歌曲的《飛得更高》,其捫心自問式的自省,風一般地掠過無數空蕩寂寥的心臟,讓人在絕望與悲鳴之際,在痛感時間的流逝之下,在感悟升騰之間淚流滿面,這種「崩潰式療法」打通了現場更多人的心路。
於是許多男將都忍不住站起來聽歌,眼睛發酸,女生們大多都捂著嘴,用含淚的眼光看著那個曾經唱著踏碎凌霄的男孩子在絕望的嘶吼:請把他埋在這春天裡。
凝視著此刻爛漫的春天
依然像那時溫暖的模樣
我剪去長發留起了鬍鬚
曾經的苦痛都隨風而去
可我感覺卻是那麼悲傷
歲月留給我更深的迷惘
在這陽光明媚的春天裡
我的眼淚忍不住地流淌
也許有一天我老無所依
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
請把我埋在在這春天裡
好在最後一段唱詞透出春天的爛漫,聽眾們終於長吁一口氣,還好有春天,但為何你還是眼淚忍不住流淌?
歲月留給我更深的迷惘,在陽光明媚的春天裡忍不住淚流,正是這直面的寂寥,卻透出了難得的真誠和勇氣,在漫山遍野的綠色中感受到了巨大的荒涼。
這不同於一般的勵志歌曲,給人光明的出路,這首春天裡故意透出一絲光亮,卻是比黑暗更可怕的是妥協。
沒有熱水的家不要緊,在田野里唱無人問津的歌謠無所謂,沒有情人節沒有禮物也沒有小公主,這些通通都沒有那麼糟,因為我有對愛的幻想。
但我剪去長發留起了鬍鬚,那些餓肚子的日子似乎隨風而去,這種妥協喚來苦痛的日子隨風而去,但卻讓我感到迷茫,精神上的悲傷讓我繼續淚流滿面,青年人為了生活妥協放棄愛情,中年人為了家庭妥協放棄理想,似乎能讓日子過得有魚有肉,但那種午夜夢回的寂寞和悲傷是刻骨銘心的。
這是講述一個人成長經歷故事的歌,讓人壓抑卻從心裡認同。
錦時樂隊用純音樂出場,當然不算給席琳迪翁伴奏的那兩首歌,很多觀眾這時候才想起剛才給席天后伴奏的也是他們錦時樂隊;純音樂victoy很驚艷,堪稱史詩級。
接下來的一首單身情歌應景應時,但因為楚晨雪的年齡問題給搞砸了一半,被陳天星和阿里桑德羅給救了半首歌回來,但接著楚晨雪用一首楚州讓人又記住這位楚州的公主就是唱歌的精靈,小憂傷的楚州肯定至少會在楚州流傳開的,也會成為楚州的代言歌曲。
但這些都是尋常操作,征服普通觀眾很容易,歌曲動聽,意境能打動他們就可以了,但像老崔和席琳迪翁這樣的頂尖歌者,你想打動他們必須觸及並征服他們的靈魂。
現在這首春天裡至少打動了全場的人,包括挑剔的老崔和卡梅隆,卡梅隆和席琳迪翁他們聽不懂歌詞,但他們能從陳天星的嘶吼中感受到那種絕望和悲傷,這可是那些情情愛愛的歌曲不能比擬的。
就連楚煥東和王學奇也不禁感到難受,這個陳十七現在已經是億萬富翁了,他可是才十八啊?他有什麼值得迷惘和悲傷的?
陳天星最後把支架話筒放正,然後楚晨雪面無表情的來到話筒前,這個時候大家發現錦時樂隊的五名隊員居然都帶上了墨鏡。
大晚上帶墨鏡?這看得見嗎?
但五個白衣少年帶上墨鏡還是很酷的。
「下一首歌曲叫shot in the dark;是首英文歌,可以翻譯為給妮瑪的一槍,希望大家喜歡」陳天星也湊到話筒前面無表情的介紹著下一首歌曲的名字。
shot in the dark,可以翻譯為黑夜的槍聲,也能理解為給黑暗一槍,陳天星說給妮瑪還是拓麻的一槍也算正確。
這首歌開始居然是女聲吟唱,啊啊哈啊啊,陳天星和陳天神阿里桑德羅邊彈奏樂器便配樂,都憋著一種詭異的女聲。
楚晨雪一開口便讓人對剛才唱楚州的那種小女生形象給打碎了,這也是一種帶著絕望的沙啞聲音,很尖銳也很有壓迫性。
I ve been left out alone like a damn criminal
我一直被孤立如同罪孽深重的犯人
I ve been praying for help cause I can t take it all
我祈求援手因我已招架不住
I m not done
但我未曾言敗
It s not over
一切尚未結束
Now I m fighting this war since the day of the fall
如今我獨力苦戰自隕落日始
And I m desperately holding on to it all
我孤注一擲只求維繫全部
But I m lost
然而我茫然無措
I m so damn lost
我迷失在黑暗之中
台下的觀眾大都迷惘起來,一來是聽不懂歌詞,二來這首歌怎麼這麼怪?有種說不出的陰森感覺,讓人心裡發緊,似乎被什麼給抓著心肝肺,有心喘氣,卻發現只能絕望的張大嘴巴,呼吸進胸膛的不是甜美的空氣而是一種叫絕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