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無影嘆息
面對這種情況,我估計葉子暄也極其鬱悶。
一如他說的,紙鶴尋人是根據生辰八字與姓名來定位,而不是像信鴿那樣靠地磁場定位,也正為磁場有強有弱,信鴿可能會出錯,但是生辰八字與姓名不會變化,因此紙鶴出錯的機會根本不存在,而現在紙鶴燃燒,也並非是有人鬥法,而是紙鶴無法識別方向,而它本身在法力作用下,自燃了。
這種事出一次也就算了,又出現第二次,擱在誰身上,誰都不爽。就算王鐵柱說的不對,但是教師兒子也不可能再說錯啊。
萬幸的是王鐵柱還有教書先生的兒子不懂,如果他們懂的話,豈不是要笑掉大牙?
說句實在話,確實挺丟人的,不過,還好沒有丟到外面。
「關於這種無法識別的情況,你怎麼看?」我問。
「既然找不到人,我們回去看看那個罈子吧。」葉子暄想了想說:「仔細瞧瞧。」
於是我們踏著積雪回到王鐵柱家。
那個罈子被葉子暄洗好之後,就被他放在了客廳前面的長條柜上面。
因為這個上面供奉著藥師佛的畫相,如果這個罈子真的靈氣,希望藥師佛可以看住「它」。
目前來看,這個罈子依舊沒有任何疑點,葉子暄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搖了搖頭。
就這樣,到了晚上。
接下來就是住宿問題。
原先放罈子的那個房間,是王鐵柱他爹住的,不過後來他爹失蹤之後,便被那個「無上天師」搞的到處是黑狗血,所以無法住人,其他房間中,也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床,再加上王鐵柱說:「兩位大師,咱們就都擠在我的屋中吧,人多熱鬧,我也不怕。」於是我們就擠在一個房間。
他爹失蹤后,為了配合「無上天師」撒狗血,他便把他爹的床搬到了他的房間,因此他屋子中兩個床,一個是他的,另外一個是他爹的,他爹的床也夠大,目測是他爹結婚後,又重做的婚床,睡上四個大人都沒問題。
我與葉子暄睡在他爹的床上,王鐵柱睡在他自己的床上。
冬夜漫漫,無心睡眠,我們三人便躺在床上聊天。
我說:「鐵柱兄,你說自從有這個罈子之後,就經常做有水的夢?」
王鐵柱說:「是啊,現在還做這個夢,一直夢到我們村裡發了大水,但是村外卻沒水,有一個看不到的圍牆圍住了我們村中的水一樣,我們村人,就在這水裡游來游去,但是怎麼也游不出來,而且又似乎都游不到對方身邊,別提我當時的心情有多著急了。」
我問葉子暄:「葉兄,此夢何解?」
葉子暄說:「夢有兩種,一種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白天發生的事,夜裡重演一遍,大部分人都是這種;第二種就是預兆,比如林肯死前的一星期,他夢到自己去了一個禮堂,這個禮堂正在舉行一場葬禮。他走到牧師身邊,但是沒有人理會他,他跟著人們一起瞻仰死者的遺容,卻發現死者是他自己,第二天他醒來后,心有餘悸地記下了這個奇怪的夢,然後與夫人一起去上戲院,再然後,大家都知道了,他被一個槍手打中腦袋而死。」
葉子暄說到這裡,王鐵柱本來在被窩中躺著,突然坐了起來,然後說:「大師,依照你的說法,不是第一種,就是第二種,我從來沒有想過水淹村莊,那就是第二種,是預兆,難道就是說我們村子會被水淹?想逃也逃不走?」
葉子暄說:「鐵柱兄,你不要著急,據我看地圖,目前有一條河,叫做金水河,從市區流過,但是那條河離你們村子大約二十里,再怎麼淹也淹不到這個村子,其次,現在是冬天,不是汛期,最重要的是,一但上面有洪水,市區馬上就會開閘,讓金水河的水向其他支流流去,根本不會發洪水。」
王鐵柱聽到這裡,又躺了下來,說:「那就真奇怪了,我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其實我與葉子暄並不奇怪他做這樣的夢,我們更奇怪的是為什麼那兩個紙鶴會找不到人。
然後,我們都在思考著為什麼,屋內又陷入了寂靜,只有夜風通過窗戶傳了進來。
不多時,又傳來了呼嚕聲。
王鐵柱不由又挺屍一般從床上坐起:「誰?」
我急忙說:「鐵柱兄,別激動,是我的貓在睡覺。」
「哦,忘了這一茬了。」他說:「我們就在這樣睡著,其實也睡不著,要不我去弄些柴禾,咱們生火烤吧。」
他這一說,我倒也贊同,圍著火在冬夜中聊天,也挺不錯的感覺。
小黑這傢伙不得不說,超級不傻,原因就是哪裡暖和往哪裡鑽,一開始我們剛上床,它死活要往被窩裡鑽還打起了呼嚕,待我們把火升起時,它頓時醒了,死活要往火堆旁邊偎,也不怕把毛給燒掉了。
我們在客廳中生火,隨著火不斷的燃燒,伴隨著木頭的噼里啪啦之聲,我們三人的臉被火映的通紅。
王鐵柱看了看小黑,然後笑著對我說:「大師,你這貓一看就是也國際品種,還是四條尾巴的,我家以前也有一隻這樣的黑貓,不過是一條尾巴,抓老鼠能力極強,但是吃了耗子葯,死了。」
我不清楚小黑目前到底能不能聽懂人話,不過王鐵柱說完之後,它又向我與葉子暄中間走去,不時回頭的喵一聲,瞪著王鐵柱。
我摸了摸小黑,然後將它抱起,就在這時,王鐵柱突然臉色變白:「兩位大師,你們剛才嘆氣了嗎?」
葉子暄搖了搖頭,我也搖頭否認。
「那剛才嘆息聲從哪裡來的?」王鐵柱不由戰戰兢兢地說道。
我不禁看了看四周,不過,沒有聽到特別的聲音,也沒有看到特別的東西。
我剛緩過神來,很清晰地聽到「哎……」的一聲長長嘆息,
這嘆息聲,在這個環境中,很響,猶如一個砸在琴弦上的露珠一樣,砸在了我的神經線上。
「嘆息,又是嘆息!」王鐵柱急忙說:「兩位大師,你們又聽到了嗎?」
葉子暄這時已經開始摸口袋了——他一定是在拿符。
這裡只有我們三人,不是我們嘆息,小黑又不會嘆氣,可想而知,會有誰?
「就是那個罈子……」王鐵柱指著那個罈子說:「就是那個罈子發出的嘆息。」
「哎……!」
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不過這個罈子並沒有發出聲音。
不論是手眼觀測,還是什麼,都沒有聲音,
重重長長的嘆息聲又起,不過這嘆息聲,我聽到的卻並非是從罈子中發出的,
葉子暄也沒有聽到從罈子中發出,而是從客廳門外。
王鐵柱這時也說:「兩位大師,聲音,聲音又像是從外面傳來的。」
客廳的門此時關的正緊,我們都沒有透視眼,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人。
王鐵柱坐的地方離門最近,聽到門外有嘆息聲之後,他迅速跑我們背後。
「誰在外面?」葉子暄大聲問。
沒人回答,只有風聲。
但是接著,又一聲沉重的嘆息:哎……!
這嘆息聲,如果仔細聽了聽,就會感覺這聲音,真的很沉重,飽含了許多心酸,就像有許多話要講,卻怎麼也講不出來一般。
「有鬼!」王鐵柱臉色蒼白說道。
「別怕!」葉子暄迅速走進卧室拿出天師刀,我也從背後抽出大唐刀,然後我們一起去開門。
王鐵柱說:「兩位大師,你們去開門吧,我把院燈打開先。」
王鐵柱按了一下牆壁上的按鈕,卻怎麼也不再向門邊走來。
我說:「你怕什麼?看我的!」
當我把手接觸到門時,我想了想,還是停了下來,對葉子暄說:「葉兄,還是你來吧。」
葉子暄並沒有遲疑,上前一步,打開了門。
一股冷風吹進屋中,把火吹的更旺,我們急忙用袖子遮住雙眼,不讓風雪吹入,稍後放下袖子,看到院燈把外面照的通亮,但是並沒有人。
我們定格在了這裡,等待著嘆息聲再次響起。
其實風嗚嗚的聲音,已經很響,但是卻掩蓋不住又一次的重重的嘆息。
這一次的嘆息聲,是從上面傳來的
——上面,也就是二樓樓頂。
在去二樓樓頂之前,我從小黑的眼中,看到一幅這樣的畫面:我正趴在雪上面。
我不太明白,為何我會趴在雪上面,不過葉子軒已經拿起天師刀,上了二樓,我也不在細想,跟了過去。
王鐵柱說:「等一下我,你們別那麼快,我去拿燈先!」
院燈並不能照到樓頂,所以樓頂也如夜空一樣黑。
王鐵柱拿著手電筒跟來,電筒燈光照射在雪上,雖然不是特別明亮,但如果真有人在這上面嘆氣,還是可以看到的——不過,樓頂除了我們三人一貓,任何影子都沒有。
葉子暄拿著天師刀在樓頂來回走動,在走到樓頂邊沿時,突然之間,他從樓頂跳到了王鐵柱的屋后。
「葉兄,你怎麼說跳就跳?」我急忙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不是我想跳,是有東西拉我下來,你們要小心!」葉子暄在樓下急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