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璿璣
“老夫從誕生靈識至今，除了一人翻閱過《陰陽玄學》，皆無人翻覽過，也因隻有一人，更無人探討過老夫，有好幾次，老夫的心中都湧起一股衝動，想將此書放置於書架之上，但是老夫怕…比起未曾被翻閱，老夫更怕無法瀏覽群書，你可以說，做為書靈老夫是成功的，但做為書籍，老夫可以說是完全失敗。
書靈轉過頭正眼看著葉缺，淡然笑道，“而那唯一一人正是煉極道長，隻有此人不把此書當作墊書櫃腳，他足足翻閱了六百個晝夜，才依依不舍的把此書又放回原處。”
葉缺的心中泛起一股驚訝，又是爺爺，
“徒兒很抱歉，徒兒也沒有注意到此書。”
書靈聽到此哈哈大笑了起來，“老夫可不是為了責罵徒兒，才說此話，你連那裏都未曾去過，又怎能注意到此書。”
書靈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葉缺和虛渺，心中歎然，煉極…你可知道，你的孫兒才這般年紀，成就就如此非凡了，若是你在場，應該會哈哈大笑自豪道，那可是你的孫兒。
“你還記得老夫第一次問你的問題嗎？”
葉缺點頭，“師父問徒兒，藏書閣和書靈之關聯。”
“那老夫再問你一個問題，為何這藏書閣沒有滿室書靈？”書靈露出慧詰的眼神望著葉缺。
葉缺這才發覺到這問題，沒有錯，為什麽藏書閣沒有滿室書靈呢？
想到此，葉缺搖了搖頭。
書靈站了起來，眼光掃視著眾書籍，“每隔百年，煉境派就會派人將群書上麵的初生靈識給抹殺掉，畢竟書靈對於書籍來講是個不需要的存在，少了書靈，在閱覽時也無大礙，但是多了書靈，在閱覽時勢必會造成衝突，設想道，若是不慎撕毀書籍，豈不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風波，所以煉境派每隔百年便會抹去靈識，而正是因為老夫被當作墊書櫃腳，又無書名，所以才逃過了這百年浩劫，終於在千年之後成靈，所幸琅琊和煉極道長，對於我的存在很是維護，才讓我在這藏書閣內，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百年。”
葉缺聽了此話，心中甚是驚訝，沒有想到每隔百年，就有無數可以成書靈的神識被抹去了機會，眾人翻書，卻不曾體會到書靈之憾……
書靈望著早已變為星鬥的天際，“徒兒還是先回應龍峰吧，為師累了，想仰望這滿天星鬥直至明日。”
葉缺聽書靈要他回去，也不好意思硬留下，反正自己也是物靈，自己和書靈的歲月無窮無盡，倒也不急於這一時片刻，隨即告辭了書靈，踏上虛渺回應龍峰。
書靈看著滿天的星鬥，耀眼的星空，方寸的星移，自那天之後就未曾改變過…
就在書靈看著星鬥之時，上方響起了一陣低沉的聲響，琅琊早已在藏書閣樓上，聽著葉缺和書靈的對話，“書靈，你可以躲進萬劍崖，有我在誰都無法踏入萬劍崖的。”
書靈泛起一個苦笑，“我可以躲，但逃不過。”
滿天的星鬥，此刻竟是如此的令人憎恨.……
葉缺最近這幾天，除了去拜訪書靈之外，就是一直琢磨著瑤池傳給自己手中的兩份典籍，《境風清心訣》他除了第一層口訣，有所了悟之外，到第二層口訣就已經有點似懂非懂了，至於第二層以後的口訣，他除了知道怎麽念，其裏麵所包含的涵義之類的，他就完全摸不透了。
而是另外一份《天地道術·上》反而簡單許多了，裏麵詳細概論了修真界所有常見的基礎法術，從土遁術、火雲術、等初階法術，到中階的清心咒、冰心訣，都詳細的列在其中。
葉缺還記得第一天看到《天地道術·上》，就完全忘記了《境風清心訣》的存在了，若不是蛟龍的提醒，“學道務必循序漸進，追逐術法而忘記心法，這豈非舍本逐末之流？”
這才讓他那興奮的心態，冷靜了下來，不光是蛟龍，琅琊、書靈，每個人都不斷的暗示或著明示，心法的重要性，書靈更是要求自己就算不懂其中涵義，也仍需每天讀誦個一百遍，看著那堆艱澀難懂的心法，葉缺連朗誦都會舌頭打結，更不用提有所心得這一回事了。
看著葉缺的窘迫模樣，眾人皆笑在心裏，但表麵上卻還是逼迫他不斷背誦。
看著書靈坐於旁，仔細聆聽著葉缺背誦的內容，葉缺在第十七次舌頭打結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滿臉苦惱的問起書靈了，“師父，這些口訣我根本不懂其涵義，你們要我背誦的話，至少解釋一下裏麵的涵義給我聽吧！”
書靈露出好氣又好笑的表情盯著葉缺，其實說起來這心法雖然在煉境派已流傳了千年，卻也沒人將心法的內容以白話方式給譯了過來，而這自然是有所其涵義，“葉缺，你可知道心法為何對修仙者，如此重要非凡嗎？”
葉缺點了點頭，自己走火入魔過一次，就那一次，隻差一步，若不是蛟龍的提攜，自己恐怕早已淪落為混沌，更不用提保有神識之類的妄想，所以他深知走火入魔之可怕，也因此深知心法的重要性。
書靈看著葉缺眼裏閃過的那一絲驚懼，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就應明了，同是《境風清心訣》，但在這煉境派門內，卻足足有百種的領悟，即便天下人都認同這《境風清心訣》為正派心法，但卻也有門徒以此心法入魔的。
所以不是老夫刁難你，而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應該讓你自行體悟，這樣的心法才會是真正你所擁有的，一但老夫告訴你這字句裏的涵義，那你的心法勢必不牢靠，他日心魔來臨之際，這樣反倒是害了你。”
葉缺聽著書靈苦口婆心的講授，皺了皺眉頭，咬了咬牙看著艱澀的心法，還是繼續將第二層心法緩緩的背誦下去，細細體會這字裏行間的涵義。
書靈看了看耀境的神情活像是在吃苦藥般，帶著笑意緩步走回一旁，繼續翻閱著手上的文書。
就在此安靜沉默的一刻，九龍大殿的方向傳來了低迷的龍吟，讓所有身在藏書閣內的人，都抬起了頭望著窗外，眾人將書給放回書架，隨即交頭接耳的走下藏書閣，看著所有人的依序離去，葉缺的眼裏盡是好奇，完全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書靈看著尚未離去的葉缺，“你怎還未動身前往九龍大殿？”
葉缺露出不知所以然的眼神看著書靈，“剛剛的傳來的那聲龍吟，是說要全部人去九龍大殿的意思？”
書靈眉開眼笑的看著葉缺，“是，那聲龍吟是指，有貴客來到煉境派門內，要所有人立刻放下手邊工作，到九龍大殿上回合，老夫記得遲到的人，好像會有所重罰的樣子。”
葉缺瞪大著眼睛，“誰會知道那是召集的意思啊！”，說完就連忙跳出窗外，手一揚虛渺隨即出現在腳下，不回頭的直趨九龍大殿的方向。
看著葉缺離去的身影，書靈泛起了淡淡的苦笑，歎然道，“你不去嗎，琅琊？”
琅琊搖了搖頭，皺了皺眉頭，“那股氣，是璿璣道長的氣，即便是雲遊回來，也要搞個那麽大的排場，看來他好大喜功的習性，依然如往常一般，哼，我不喜歡他，他的心裏話老是讓我反胃惡心。”
書靈會心的一笑，看著琅琊趴在藏書閣屋簷上打盹的模樣，書靈也不好意思說破，就走回了藏書閣內。
整個諾大的九龍大殿，此刻卻人山人海般，放眼望去皆是弟子們好奇的觀望著台上，各峰的道長就這樣坐在台上，看著如此盛大的排場，也不說話就這樣低頭品茗。
瑤池掌門坐在正中間，眼裏閃過一絲的不耐煩，就這樣台上不發一語，台下卻交頭接耳，惹的岩瀾道長低聲冷言一語，“安靜。”
所有的弟子頓時閉上嘴巴，不敢多說一句，寧如和葉缺就這樣站在一旁，兩人因為是掌門門徒，自是排列在前頭，眼下氣氛嚴肅，台上的人沒有談話，台下的人不敢說話，在葉缺眼裏，這活像是參加了一個喪禮般，氣氛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就在此時，一個老人登上了九龍大殿的門檻，後麵是一條人龍，那老者的穿著很是幹淨，白色的道袍上繡著銀色的符文，全身一塵不染的笑望著眾人，看著台上的眾道長，輕蹬了一下，隨即出現在台上，並安然無恙的品茗了起來。
看著老人如此神速的從九龍大殿門檻瞬間便出現在九龍大殿台上，眾弟子皆是驚訝不已，寧如的眼神裏閃過了淡淡的驚訝，而葉缺倒是皺了皺眉頭，是他看錯嗎？
雖然不太敢確定，但是葉缺感覺到空氣中靈力一陣撕裂，老者就出現在台上了，這麽說來的話，那老者並非以飛快的速度踏至台上，而是用靈動符之類的在瞬間抵達台上。
葉缺看了看從門檻到台上那短短的幾十尺，暗笑了出來，應是自己想的太多，這麽短的距離誰會使用靈動符那種撕裂空間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