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悟道
“不要隨便窺探我的記憶！”一聲怒咆，葉缺被震飛了開來。
渾身浴血的狡貌怒目瞪著葉缺，“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你以為你是誰！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情！”
麵對著後尼的怒吼，葉缺卻沉默了……除了悲傷，更沉重的是，剛剛那記憶裏的男子，雖然年輕很多，但應該是.……魔教教主。
“我沒有同情你！”葉缺看著狡貌受傷的神情，眼神交錯了開來。
“那就少用那種神情，你們人類都是這樣子的虛偽！你們可以殘殺我們神獸，卻看不得自己同胞受害，可笑！”狡貌的怒火，讓身軀上的魂華更加飄散出來了，整個身軀顯得若隱若現。
即便怒火如此高漲，羧貌卻依舊無法承受沉重的傷勢，支撐不住身軀恍惚的倒了下去。
葉缺緩步的走到了狡貌眼前，蹲下去將狡貌眼上垂下的毛發撥了開，點點的靈力聚攏到狡貌身上，讓發貌身上的傷勢緩了緩。
看著葉缺的神情上有著淡淡的歉疚和懊悔，羧貌歎了口氣出來，"了直的罷了，給你吧…帶個無怨無仇的人一起走，也沒有什麽好高興的。”
話才剛說完，無虛從狡貌的身軀裏被分離了出來，
葉缺看著沉睡中的無虛，又轉頭凝視發貌那倔強的表情，“除了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羧貌冷笑了一聲，“對不起？為什麽人類的過錯是由身為物妖的你來致歉？我真是搞不懂。”
聽著狡貌的話語，葉缺驚愕了，“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身軀又宛如當日般，漸漸冰冷，狡貌的笑容逐漸將硬了起來，“你說剛剛那招是“千纏百劍”對吧？那招真的很霸道，但是卻有個致命性的缺點…那就是不管你再怎麽隱藏氣息，那招都會宣告你是物妖這個事實。”
“原來如此，謝謝你的提點，我想我知道了。”葉缺點了點頭，
羧貌點了點頭，元神逐漸崩散解體，但雙眼卻帶著一絲無奈和苦楚。
正因為看過狡貌的記憶，所以葉缺更能夠體會那雙眼所隱含其中的苦澀和怒火，看著狡貌的身軀大半部分在自己眼前消逝葉缺躊躇了片刻，還是說了出口。
“我會幫前輩報仇的。”
發貌聽著葉缺的話語，愣了愣，隨後闔上雙眼，“是嗎？那……謝謝了。”最後一點魂華消逝，那羧貌封存的古劍碎裂化為塵粉，消散於空氣之中。
在陣外的鈴兒和利玄，擔憂的不斷在外來回踱步觀看，慢慢的，原先竄高至天際的黑焰，逐漸萎靡熄滅而落，隻剩地上那抹黑煙吞吐，葉缺和無虛兩人就處在黑焰中心處，葉缺接扶昏迷的無虛，對兩人露出了微笑。
無虛的手中空蕩蕩，原先緊握在手中的那柄劍，劍身早已斷裂成好幾截，僅剩朱墨色的劍柄，泛著黑焰灼焚的焦痕靜悄的躺在地上。
雖然無虛的臉色慘白，但是那起伏的胸膛，讓鈴兒和利玄喜出望外的衝上前去。
鈴兒把著無虛的脈象，不知所措的慌張淹沒了心頭，“.……虛而隱弱，氣弱如遊絲，這要怎麽辦？”。
轉頭一望，隻見利玄攙扶著葉缺，仔細一瞧，這才發現葉缺的神色出乎意料的落寞，臉上一點欣喜之情都全無，除了身軀的衣物有著焦焚過的痕跡，整體說起來是並無任何外傷。
聽著鈴兒著急的語氣，葉缺不慌不忙的從儲物袋中，倒出了枚丹藥出來，濃鬱的藥香轉瞬撲上了眾人口鼻，惹的鈴兒驚呼而出，“那個是？”
利玄和鈴兒雙眼震驚的凝視葉缺手中的丹藥，那丹藥所散發的靈氣，如此濃鬱芬芳，就說明了丹藥的等級不俗，但葉缺連絲猶豫都全無，就把丹藥遞了過去。
“聚靈歸元丹，雖然之前因為一些緣由，分用了一些了，但應該還堪用才是。”葉缺看著鈴兒將聚靈歸元丹放入了無慮的口中，才剛放入無虛口中，無虛的臉色轉趨紅潤，氣息平穩了起來。
利玄看著無虛的恢複如此迅速，反而皺起了眉頭，“葉缺，這丹藥…可以這麽拿來給我們用嗎？”
“不礙事，你們先帶著無虛回房去吧，外頭這天寒地凍的，他現在身體這般衰弱，還是不宜久留。”葉缺催促著鈴兒和利玄。
“那你呢？”鈴兒注意到葉缺那疲憊的神情，關心的問起。
“我先休息一下，待內息平穩後，我會跟上去的。”葉缺別了別手，看著利玄等人走出了視野內，葉缺當場頹坐而下，伴隨著深深地歎息，雙瞳出神地注視著手中那焦黑的劍柄。
早在剛剛兩人關注無虛的時候，葉缺就在眾人不知不覺的時候，撿拾起那被雪霜逐漸覆蓋的殘存劍柄。
一開始隻不過用手指輕撫過劍柄上的封存陣，葉缺的心神就猛然一震，壓在心底的忐忑軒昂而起。
然後隻是一個目光掃過，葉缺就知道心中的憂慮轉瞬成真了。
劍柄上所刻落的不偏不倚的正是裏·太極，和當日他從寧如那見到殘符上的陣紋，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感受著劍柄上隱約滲漏而出的邪氣和怨念，即便浚貌已經魂飛魄散了，但曾經有過的怨念，曾經發過的誓言，留下了不可抹滅的痕跡，葉缺撫著劍柄，憂慮隨沉默有增無減……
如此沉重的殺意、絕望的詛咒此等凶器，光是憑借著那股滔天的怨念，結合上裏·太極，普天之下有多少仙器靈劍能與之爭逢，而這還是自己有看見的，有多少的生靈就這樣被這樣被絕望的封存….
葉缺的心底掀起了一陣痛楚，一想到太極的陣法用作此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之上，他的內心頓時沉重萬分，看著手中那截劍柄，葉缺咬了咬牙，朱雀啼脫鞘而出，無上的焰火，連同厲氣和怨念在蒼焰中，焚毀淨化成一難金水…
看著火舌中沸騰的金水，泛著綠色的血光，葉缺眼底紅光一閃而過，蒼焰猛然一縮，至炎至極的蒼焰泛著黑光，連金水都吞噬殆盡，看著眼前的金水化成隨風而逝的清風而去，葉缺這才收手，朱雀啼靜然無聲的垂落到葉缺的手中。
雪水融溶，霜雪隨而掩至，曾經的痕跡，早已了然於無形，葉缺的心頭泛起點點的漣漪，垂下了腰，手指輕觸雪霜，冰涼的觸感滲入袖口，緩緩的……原先的濕漉逐漸轉而凝冰，到最後霜雪連同葉缺的手指冰寒霜凍了起來。
一旁的樹林…
“葉缺他怎麽了？”鈴兒在一旁緊張的看著葉缺異樣的舉止。
利玄雖然擔憂但卻也不知剛剛到底發生了何事，所以也無從推敲出葉缺異狀為何。
就在鈴兒按耐不住，要衝出樹林之際，一抹黑影出手擋住了鈴兒的步伐。
看著那黑影，鈴兒先是一驚隨即轉而為喜，“師父！”
羅軒道長笑笑的望著鈴兒和利玄，“我剛剛回來的時候去看過無虛了，隻能說所幸有聚靈歸元丹，不然無慮可能會留下嚴重的創傷。
“這麽說……師兄現在沒有事情了！？”鈴兒聽出了弦外之音，又驚又喜忙喊了出來。
羅軒道長手一彈指，一道靜音結界頓時張開，鈴兒的聲音立時傳不出樹林之外，羅軒道長望著葉缺那一眼，讚許的對他們點息再首了點頭，恩…你們做的很好，不過眼下先不要打擾那孩子吧。.
“葉缺，他怎麽了？”利玄看出師父的神色，好奇的問起
他在悟道。”羅軒道長含笑答道。
“悟道？”鈴兒和利玄不由得將目光轉回至葉缺身上。
看著如覆尋常的霜雪，葉缺的心底有著淡淡的詫異，曾經自己是如此這般的認為，天地萬物，存而有痕，般而有跡，沒有人能抹滅掉曾經的曾經……
但書靈消散了，留下了學識，但學識流傳，能傳多久？
喜兒也走了，永不抹滅的情傷深烙在自己的心中，但“永不”是多久？一千年？一萬年？
羧貌留下怨念，不舍不願的魂飛魄散，什麽都消失了，連曾經淋漓的雪水也不過片刻消退。
原來…沒有人的曾經能夠永恒，葉缺緩緩站直了起身，看著手指上的冰晶，永恒不過刹那，但刹那就已是曾經了……
就在葉缺的想法如此改觀的時候，他沒有發現到，自己儲物袋中《境風清心訣》的玉簡，此刻發出耀眼燦爛的光輝後隨即碎裂崩漬化為一簇齋粉…
僅僅隻是想法的轉變，葉缺舉手投足之間所流露出的氛圍卻煥然一新，原先仙風鶴骨般的氣息，如今卻宛如靜水，了然於無形，似與山林融為一體。
鈴兒和利玄對於葉缺悟道的成功，理所當然的為其感到高興，不由得歡欣鼓舞。
但羅軒道長的神情卻是如此的平靜，眼神中透漏著複雜難以言喻的情感，“這麽年輕，卻踏入此境界…”
葉缺聽著邊處傳來的歡呼聲，轉而望去，隻見鈴兒揮舞著雙手，和利玄那高興的神情，原先緊繃的神色頓時鬆了開來，捉弄的笑意從嘴角流出，一個縮步，身影再次出現時，已經竄至三人眼前，鈴兒和利玄看著如此的神速，反應不急頓時跌坐於雪地上，濺了一身的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