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涇渭分明
羅軒道長和葉缺看著如此狼狽的兩人,兩人都笑了出口。
利玄默然的拍掉了身上的雪水,反倒是鈴兒看著兩人如此開懷,反而做了個鬼臉出來,“過分,竟然這樣欺負我跟師兄。
“還說呢,一個殘影就讓你們嚇到跌坐於地,看來是訓練不足,為師是要好好鍛煉你們了。”羅軒道長笑罵著。
鈴兒聽著羅軒道長的話語,征愣的張開了嘴,隨即搖了搖頭驚聲喊道,“剛那隻是腳滑,我才沒有被嚇到。”
你啊,修道怎麽能那麽怕吃苦,瞧你,一聽要修練就想逃之天天,這次為師一定要在一旁監督,絕不讓你借故偷懶。”羅軒道長看著一心想要逃避的鈴兒,笑了出口。
看著鈴兒那求饒的神情,葉缺不禁笑了出口。
“也罷,修練之事先暫緩吧,現在先請貴客回房吧,這冰天雪地的,身子忍的住,但衣物可也都濕透了。”羅軒道長看了一眼,鈴兒和利玄身上濕漉漉的衣袖,不禁暗笑而出。
鈴兒沒好氣的點頭稱是,嘴裏喃喃自語著就濕透了。”
羅軒道長眉毛挑了挑,“鈴兒你在啷啷些什麽?”
一聽見羅軒道長的問語,鈴兒連忙諂媚的喊說,“說師父你體諒我們這些修為低微的人,感激真是打從心底湧出。”
羅軒道長笑了幾聲,不再理會鈴兒,招手示意葉缺趨前,一行四人禦劍奔向軒轅宮。
四人前腳才剛踏進軒轅宮,後足就傳來了禦劍特有的破空聲,鈴兒和利玄識相的馬上退到了兩旁,葉缺愣了愣,才跟著反應過來,退了開來。
兩個身著弟子服飾的人,踏著飛劍,恭敬的彎下了腰,“仙長,掌門有事請仙長去玄天宮一趟。”
“何事?”羅軒道長眉頭皺了一下。
“詳情弟子也無法得知,隻是禦獸門派來使傳信後,各宮仙長都被邀至玄天宮一趟。”兩人雖答話,但眼神卻不斷飄移到一旁的葉缺身上。
這也不能怪那兩名弟子,葉缺雖然修為比不上羅軒道長等仙長,但所流露而出的氛圍卻是相近的,也無非兩人會朝葉缺多瞧兩眼。
輝靜的心法如此深厚,自是沒有將兩人的目光放在心上,但羅軒道長看著如此不敬的舉止,眼神不悅了起來。
“行了,我知道了,若沒事交代的話,可以走了,不用我送吧。”羅軒道長自嘲似的冷笑一聲。
聽聞出話語中的不悅,兩人連忙收起了視線,那…恭候大駕。
話才一拋下,兩人就退了出去
羅軒道長不滿的神情朝玄天宮的地方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軒轅宮深處,嘴裏嘀咕說“真會找時間,就這個節骨眼……”
“師父你去吧,師弟有我們照料著,不會有事的。”利玄看出師父的猶豫,在旁說道。
“對啊,而且葉缺也陪在我們身旁,靈丹妙藥我們可是不虞匱乏。”玲兒打趣的說道,
聽著此話,葉缺真是好氣又好笑,若是聚靈歸元丹都無法醫治的傷,那其他靈丹妙藥可能也無任何功效了,更何況現在他身上可是沒半點靈藥了,最多最多就隻剩那凝神茶粉了。
但是葉缺也沒說破,隻是靜默的點了點頭。
“你啊,別騎到人家頭上了。葉缺,這群孩子就麻煩你了,我去去就回。”羅軒道長戳了戳玲兒的額頭,這才收手竄上天際。
“奇怪,明明葉缺也沒比我們大多少,為什麽我們就是孩子?”玲兒不解的看著葉缺。
“師父是看修為才這樣說的吧,別在這擔擱了,無虛這會說不定已經醒過來了。”利玄安撫著鈴兒,連忙將話題扯到無虛身上去。
這招果然有用,一想到無虛,玲兒頓時跳了起來,“對呀,想這些瑣事做什麽,我先去看師兄喔。”
“那我去燒盆水吧,醒了的話也好有個準備。”葉缺說道,找了個借口就抽身了。
利玄向葉缺點頭表示感謝,“側廊走到底處就是夥房,那我先去煉丹房拿些丹藥來,若是找不著的話,到時我在陪你走一趟。”
“恩。”葉缺點了點頭。
門康後方所呈現的,依舊是那雪白的磚牆,映著藍色琉璃磚的屋簷,但那不是耀靜所關注的,隻見耀靜的眼裏凝神注視著側廊庭院裏的假山流水,但凝視不過片刻,葉缺便已知這不是一般的假山流水了。
因為這假山流水間所流轉的不僅僅是水流,更多的是濃鬱豐厚的靈氣若隱若現,隻見銀灰色的水銀分散成好幾十束,從四重八方在空際間飛舞流轉著,各色五彩繽紛的靈石在水銀間載浮載沉著,而各條水銀束則環繞著一枚碩大無比的夜明珠,帶著寶石或上或下的不斷翻騰流繞著。
流速之緩,就連蚊蠅都比水銀的流動快上幾分,但如此的緩慢,卻讓葉缺深深的著了迷,那景象是如此的幻美,即便腳下的大地刻下了禁製的陣法,將庭院和側廊完全區隔了開來,但這卻一點也不妨礙葉缺踏近的步伐,葉缺僅僅是拾起幾塊碎石子,輕彈向了三處,整個陣法頓時緩慢停歇,最終完全停止運轉,法陣的光輝散落而開。
走近一瞧,看著那近在幾吹的流動水銀,葉缺好奇的低下頭凝視著底下的巨大石盤,嘴角微然灣起。
果然…這是法寶,雖然不知是做何用途,但這法寶確實優美,和兵器特有的肅殺之美截然不同。
好奇的把玩研究著,葉缺很快便發現了奧妙之處,各處水銀的流轉速度並不盡相同,離夜明珠越近的水銀流轉越快,相反地,越遠的水銀流轉則越趨緩慢,最遠處逼甚凝結,靈石宛如身陷泥沼,近乎不動。
看著那塊近乎固定不動的靈石,葉缺好奇的伸出指端,想輕觸那靈石看看,而就在這時,門扉敞開聲再度從後方響起。
“葉缺,你找不著夥房嗎?”利玄喊著,四處張望尋找著葉缺。
才一偏頭,兩人就四目相望著,葉缺這才驚覺到自己的行為對玄天宗是有多麽的不敬。
“對不起,我…看到走神了,情不自禁的就走進來了。”葉缺帶著一絲尷尬的說道。
“這你是怎麽突破禁製的?”利玄看著早已停止轉動的禁製陣法,和那三塊石子,腦海裏聯想到葉缺煉境派出身,頓時想通。
“你沒碰著星羅渾天儀吧?”利玄的眼神罕見的嚴肅了起來,盯著葉缺。
“沒,就差一點。”葉缺低下了頭,回避了利玄的雙眼。
“.…那就好,要是你一碰,這下真的隻能領罰了,快退出來,趁沒人知道,把禁製布回去,這樣就不會有人知曉,你闖陣之事了。”利玄鬆了口氣,原先緊張的神情,早已消退了下來。
葉缺點了點頭,退出了庭院,眼神繞著渾天儀流連不止,手中的劍氣方才不舍的彈射而出,將原先壓陣的石子給擊碎成塵粉,隻見原先靜止不動的禁製頓時又緩緩流轉了起來。
看著被禁製保護在核心的法寶,葉缺喃喃自語,“原來這就是渾天儀,真美。”
“是很美,第一次看到我也看走了神,不過我可沒那法子悄然無聲的破陣,不過幸好你還沒碰著它,隻要有一絲外力幹擾到星羅渾天儀,到時就隻能請師父重設了,到時我們不被打死,麵壁思過個五年十年也無可避免了。”話邊說著,利玄雙眉微蹙的盯著葉缺,在他心中葉缺一直是個不逾矩的人,很難得這次竟會做出如此不合禮規之事。
“這……抱歉了,水銀流轉掀起的銀光夾雜在群石輝映的彩光中,我沒看過比這更美的景。”見著了利玄眼裏的不解,葉缺又再次的開口道歉。
看著葉缺沉碎的眼神,不斷來回注視著星羅渾天儀,利玄拍了拍葉缺的肩,“假如你還是想看渾天儀的話,等師父回來我會幫你稟報的,現在先去看無虛吧,鈴兒一個人可忙不過來的
葉缺點了點頭,兩人快步的走向了夥房….……
此時另一方麵。
燈火森嚴的大殿內,一個人盤坐在血池之中,身旁厲氣之盛,換作常人,可能當場暴斃死亡了。
在血池深處,六十四把靈劍上所散發的靈光,在血腥汙濁中逐漸腐化,取而代之的是暴躁凶厲的殺氣逐漸攀附上眾劍之身。
看著眾柄靈劍在血池中的腐敗,那人麵無表情的思索著,靈劍的墮落在時間的薰陶下是不可避免的,而他從來不缺乏時間,時間對他早已毫無意義可言,那……心底的那股煩悶是什麽,一股抑鬱悄然無聲的沉壓上了心頭。
那人站了起身,兩旁的侍女迎過身來,手裏捧著一件白素色的長袍,手中的動作是如此的笨拙死硬,卻完全沒有礙著那個人的心思。
涮地一聲,一位侍女的被那人的手刀給洞穿了一個窟窿,溫潤的血漿噴灑而出,卻沒有人發出絲毫的驚叫,就連那被洞穿胸口正在噴血的侍女,也僅僅隻是癱軟在那男子的身上。
慢慢的,血漬在男子身上那素白長袍上,勾勒出一幅驚心動魄的景色,一隻麵目可憎的狡貌,從起先的威武耀揚,到最後身軀轉而四分五裂,甚至成了一團血色,連身影都消失在那血色之中。
那人看著自身上的圖案,喃喃自語著,
“是那柄被竊走的劍,劍毀靈亡是嗎?但,為何沒有占卜出凶手的麵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