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殺雞儆猴，鋪子開張嘍
唐小苔什麽也沒說，任由飯店羅掌櫃在那手舞足蹈地發泄憤怒和乖張。
店小二驚得連連叩首，求羅掌櫃息怒。
羅掌櫃發完怒火，悄悄瞥向唐小苔，看看她有什麽反應。
但讓他意外的是，唐小苔仍舊十分淡定地站在那，偏偏等著他把拙劣的演技飆完。
終於。
過了一炷香時間後。
羅掌櫃也吼累了，也沒法變著花樣吼人。什麽辭藻都被他低喝過一遍，也罵不出新花樣來。
唐小苔淡定地望著他，悠悠道，“羅掌櫃氣消了嗎，氣消的話，咱們繼續來談談租契如何。”
刹那間，羅掌櫃驚圓了眼，怎麽都料不到唐小苔這丫頭還沒完沒了，當真是死纏不休。
“你！你！唐老板！”羅掌櫃憋出幾個字，氣到目眥欲裂，眉梢吊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唐小苔笑了笑，從容地扯來一張凳子坐下，將文契攤開，好言好語道，“所以，羅掌櫃今天是交逾期利息，還是不交？”
一番話，聲音不大，但足以傳遍整個飯店大堂，讓一眾食客聽見。
不少食客紛紛抬起頭看熱鬧。
這下，飯店羅掌櫃鬧了個沒臉，好沒意思。
但他偏偏是個執拗的人，“交租金可以，逾期利息不成！不成不成，想也別想！俺不會付利息！”
羅掌櫃喝完，悄悄給店小二使眼色。
店小二心知肚明，連連就要去後台，把銀票搬上來。
然而，就在這時。
嘭！
羅掌櫃麵前木桌突然被一拍震響，驚得他眼皮跳動。
“黃毛丫……不是，唐老板，你幹啥？”
唐小苔笑了笑，一字一頓道，“我，改主意了。”
一句話像是坐山洪鍾般擊打在羅掌櫃心頭。
“啥，啥主意？改啥主意了？”羅掌櫃年過不惑，正是奸詐圓滑的年齡，但他麵對年輕的唐小苔，偏偏心中就是沒底。他隻覺得，這個黃毛丫頭和別的小娘子不一樣，不好對付。
但他可是青牛鎮有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他哪裏會把利息錢老老實實交給唐小苔。
唐小苔淡然收起攤開在木桌上的文契，慢慢站起，轉身就要離開，“按照租契約定，兩個月逾期不交租金，鋪主可以收回鋪子。”
一句話聲音輕脆，甚至可以說不響亮，但偏偏讓一整個飯店的食客都抬起頭來。
“啥？飯店剛開張三個月，就要關門大吉了？”
“這也太那啥了，租金不交？飯店莫不會是菜不新鮮？”
“不吃了不吃了！絕對是菜有問題。”
一眾食客紛紛要棄桌離開。
這把羅掌櫃嚇得不輕。
“唐老板啊！”羅掌櫃一改剛才囂張跋扈的臉色，就差求爺爺告奶奶，“唐老板，你別唬俺啊！這哪裏有定了文契說收回就收回的道理？”
店小二也一改剛才冷漠看笑話的態度，神情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諂媚討好起來。
“是是是，唐老板，你收回話吧。這收鋪子可不是鬧著玩哩。鋪主可以收回，也可以不收回啊是不是。您就行行好。”
羅掌櫃見到唐小苔斬釘截鐵的模樣，心中更是被吊起一塊大石頭，連連求饒道，“利息，俺付，俺付！不就是利息麽，俺付你半個月的利息。”
店小二看了看租契，震驚地附耳道，“掌櫃，這文契裏寫的是兩個月利息啊，額外加付兩個月。”
羅掌櫃一聽大驚失色，臉色煞白。
“兩個月？當真？”
“當真啊！白底黑字寫著咧！”
羅掌櫃又瞧瞧瞥了眼唐小苔淡定自若的態度，徹底心灰意冷，連連嘀咕，“俺再想想，唐老板啊，你讓俺再想想，俺思慮思慮。”
但是，唐小苔哪裏給他再思慮的機會。
啪！
另一套文契被拍在木桌上，驚得羅掌櫃心驚肉跳。
“這又，又是啥？”
唐小苔笑道，“是違約文書。羅掌櫃我給您翻開念念。這要是逾期兩個月不付租金加利息，那房主可以無條件收回鋪子。如果您不在兩天時間裏搬走，那衙門就會受理升堂。到時候您不光要把欠的租金和利息付給我，還要受到衙門公堂的罰金。”
“啪嗒——”
羅掌櫃手裏的大煙壺應聲落下，震驚到炸裂，“啥？啥？不可能！”
他徹底沒有脾氣，再也不敢和唐小苔玩奸商的打太極，連忙鑽進簾後就要把銀票掏出來。
“了不得！了不得！”羅掌櫃嚇到額頭冒出冷汗，趕緊將銀燦燦的租金和利息恭敬地端在唐小苔麵前。
“唐老板。”羅掌櫃笑容諂媚，一張褶子臉像是開花了一般，“您點點，租金和利息都在裏頭哩。”
然而。
唐小苔瞧也沒瞧，將托盤一推。
“羅掌櫃是不是搞錯了。今天我不是來要錢的。”
羅掌櫃這心情和坐過山車似的，起起落落落落落落，嚇到心肝顫，小心翼翼道，“唐老板的意思是？”
唐小苔斂起笑容，正色道，“我今日，是來趕鋪的。既然租鋪文契白紙黑字，有律法保護，違約就要承擔責任。兩個月逾期租金不付，鋪主就是可以收回鋪子趕客出門。今日別說你把租金和利息都付齊全，就算你翻倍給我，我也是要樹立這個規矩！”
鏗鏘有力的話，擲地有聲。
整個飯店堂廳被嚴肅認真的話，驚到鴉雀無聲。
落針可聞。
連樓下黃金五間鋪的掌櫃都紛紛探頭往上瞧，嚇了個噤若寒蟬。
很快，衙門衙役來趕人了。
黃金五間鋪二樓被衙役趕了個人去樓空。
不管飯店羅掌櫃怎麽哀嚎，就是鬥不過文契上的白紙黑字。他再不甘心，再想要抱住租下的飯店也是無力回天。在公堂衙役的強勢碾壓下，他能幹什麽。
他隻能頹喪歎息，懊悔為何不乖乖遵守文契條約，按時支付鋪金。
他更後悔，他平時嘴貧也就算了，偏偏瞧不上唐小苔這個十四歲的黃毛丫頭，各種推托拒絕。這下好了，踢到鐵釘，砸壞了他的腳。
當衙役趕走羅掌櫃和店小二後，整個黃金五間鋪的二樓恢複寂靜。
唐小苔下台階去找匠人把二樓重裝一遍，打造成糕點鋪的前後樣式，卻在一樓的時候，受到五間鋪掌櫃的注目禮。
“唐老板啊！”黃金五間鋪的掌櫃們，笑得低眉哈腰，恭順到不行。
“唐老板，這個月手上正好有閑錢，下個月租金我提前先付了。”
“唐老板，俺這個月賺了不少，下半年的租金俺也一起付了。”
“唐老板，俺幹脆把一年的租金都付了！對頭，就付一年，免得忘事！”
五間鋪掌櫃們打著哈哈，表麵客套，內心都很是敬畏。
這套標準的殺雞儆猴一出，他們再也不敢耍花招。
這回衙役將二樓羅掌櫃掃地出門，不僅僅是給了他們一個極大的震懾，更像是一大巴掌扇在他們臉上。
想要偷奸耍滑，都是不可行的。有租鋪文契在，租金必須按時交上。
……
另一邊。
匠人來二樓鋪子實地采樣後，改造很順利，基本就做了前後四個隔間，就完事。
第二日。
老字號小苔記，風風火火開張了！
大大的匾額，鑲著銀邊條紋，鍍金的大字在陽光下灼灼生輝，矚目極了。
走過路過的眾鎮民紛紛驚呼。
“這不是昨日和白家柵鬥糕點的老字號麽？還是一個姓家老爺子的徒弟開的。”
“啥老字號？沒聽過啊，怎麽會是老字號，騙人的吧。”
“你還別說，真是老字號。你是不知道這小苔記的掌櫃，有來頭的很。是白家柵那個家老爺子的徒弟。白家柵你曉得不，按照輩分來排，她和白家少爺還是同輩哩。”
青牛鎮本就不大。一傳十，十傳百，人人都知道在市集口對門的神機大街上，開了一家糕點鋪子。
名叫“老字號小苔記”。
不少好奇的鎮民紛紛駐足看了老字號小苔記的開業剪彩儀式。
嘭！
一道彩紙從爆竹筒裏灑出，洋洋灑灑飄了一空，五顏六色的彩紙好看極了。
黃金五間鋪前圍滿了人山人海的過路人。垂髫小兒嬉笑哄鬧，紛紛追逐彩紙玩，嬸子爺叔更是對昨日老字號小苔記的壽桃糕點讚不絕口。
“來來，咱們上去買點包回去。”
“俺也去買點，昨日那榴蓮酥好吃的很。俺媳婦就是喜歡。”
“大孫子，奶奶給你買啊，你想吃啥。”
老字號小苔記不僅僅獨自火了，更是帶動黃金五間鋪子的客流生意。不少來往於上下樓的鎮民都會去五間鋪轉轉。
五間鋪掌櫃紛紛感動到熱淚盈眶。
“這塊租鋪地勢就是好，還有這福利。”
“沒租錯啊，賺了賺了。”
“媽了個巴子的！這兒真是旺鋪中的旺鋪！風水絕了！”
在神機大街對麵。
市集裏頭的白家柵夥計們十分鬱悶。
最鬱悶的人還是白家小少爺。
白家少爺支手撐著下巴，望著冷冷清清的白家柵鋪子，心裏越發不是滋味兒。他更鬱悶路人一口一句喊他“小苔記老板的師兄。”
他明明是白家柵掌門人，怎麽就變成一個黃毛丫頭的師兄了呢？算哪門子師兄！
突然，一個夥計對白家少爺出了個主意。
“這耗子可行。”
白家少爺眼中冒出光，連連呼主意好。幾個人一合計，捉來一隻長尾巴大耗子，再把一枚白家柵獨有的滅鼠藥片塞進大耗子嘴裏，由一個夥計帶著大耗子去神機大街對麵的老字號小苔記。
另一邊。
唐小苔戴著白色的廚子帽，嘴上圍著簡易白口罩，身邊站著同樣戴著高高廚子帽和白口罩的紅姑娘，林嫂子，三個人對著蜂擁而來的熱情客人問好。
“剛出爐的新鮮糕點，春嬸帶幾個走？”
突然，門口進來幾個熟悉的身影。
是唐家大房的一眾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