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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計除昂達袞

  天都山那邊,不久之前的時候,嵬名浪布和寧令哥這兩個,為了讓野利浪烈一路上順暢,少遇到些阻塞,故意派出來一隊人馬,擺出來要攻打貓牛城的架勢,將吐蕃的人馬吸引去北麵。誰知道事情辦得壞了:這一攻打不要緊,吐蕃人立刻就閉了關卡,許多投西的客商,不得已也隻能變換了路線,改從別路去邈川城。


  因他這一打,貓牛城這邊的守將瞎氈,立刻命本部的人馬抵敵。正在瞎氈與夏軍廝殺的時候,從鄯州城那邊,傳過來了一封密信。那上麵說,董氈那廝,已經暗中與邈川城一聲金龍的部將昂達袞聯絡上了,董氈想通過昂達袞,將一聲金龍招降過來,賺邈川城。根據可靠的消息說,就在不久之前的時候,董氈已經派出去人馬,與昂達袞那邊商議了。


  突然得到了這個消息,瞎氈心中十分緊張,對於夏軍的挑釁,瞎氈也沒什麽心思了。當年瞎氈年幼的時候,跟隨父親唃廝囉,在宗哥城安身。後來論逋李立遵為了做讚普,欲要殺掉唃廝囉。得到了這個消息後,唃廝囉決計全家出逃。


  混亂的時候,瞎氈與母親、兄弟失散,獨自跟隨在父親的身邊。許多年來南征北戰,攻河州、戰岷州、奪湟州、打洮州,還有疊州和宕州兩處,哪一處唃廝囉率軍攻打下來的城池,或多或少沒他的功勞?

  尤其是攻打積石山那次,瞎氈一共中矢五次,身上大小的創傷無處,幾乎戰損。如今唃廝囉能占有三千裏疆域,瞎氈身為唃廝囉長子,他的功勞實在是不小。


  許多年以來,瞎氈自以為隻要他努力,賺得的功勞足夠大,將來父親去世以後,自己就能繼任為讚普。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初瞎氈的這個念想,似乎已經沒有了指望,甚至已


  遙不可及了。沒別的原因,隻因為叛賊李立遵是瞎氈的外祖父。唃廝囉最為倚仗的鄯州城,是董氈母親喬氏家族的勢力。


  當初一塊從邈川過來的人馬,大將安子羅已經病逝,思結忻都和廝鐸督兩個,全都在收複河湟的時候戰死,還有一些其他的人,心裏麵隻認唃廝囉,並不站在瞎氈這邊。就算他瞎氈功勞再大,在朝中他的根基又不深,繼任讚普這件事,隻能說是癡人說夢。


  當年宗哥城混亂的時候,瞎氈同母的兄弟磨氈角,跟著母親,母子倆逃去了廓州安身。後來磨氈角勢力已大,已經將廓州掌控在手裏。到了現在,唃廝囉已經對周圍用兵,漸漸將河湟之地收複,河湟吐蕃都望風而降。這時候磨氈角迫於形勢,便帶著母親,娘倆舉地投靠了過來。


  當初磨氈角剛投來的時候,瞎氈曾以為磨氈角與他是同母的兄弟。既然比起來幼弟董氈,兩人全都是勢單力薄,在一塊結盟也理所當然。誰知道瞎氈想錯了:這麽多年過去了,磨氈角跟瞎氈也不親近,都是各有各的盤算。既然是各自為戰了,以後想贏董氈就更難。


  一想到讓董氈這麽個乳臭小兒,從來沒什麽功勞的人,將來輕易就做了讚普。自己多年的辛苦建功,到頭來卻是在為他人做嫁,瞎氈心裏如刀割的一般,實在不是個滋味兒。而且一旦唃廝囉棄世,董氈繼位,瞎氈的形勢隻能更糟:沒有那個做讚普的,能放心留著一個長兄,還掌著軍權,早晚要有一場仗打。


  為防董氈真得了邈川,賺這個功勞,瞎氈遂就下定了主意,要把昂達袞這廝給除掉。總之董氈建功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因事情緊急,沒有太多的時間能耽擱,急需要動手。而且這件事事關重大,要辦得隱秘,必須在私底下偷偷做,那些明路上的人馬,都不能用。瞎氈內心裏琢磨了一番,立刻寫了一封密信,派親信送出了貓牛城,秘密交給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蘭州城裏麵,安孝傑和李立春這兩個。原來安孝傑和李立春這兩個,除了明麵上是商賈以外,暗地裏實則是瞎氈的心腹。許多瞎氈不好出麵的事情,私底下都是他兩個去做。他們仗著商賈的身份,與各路的人馬都有往來,消息靈通。他們手上又都有人馬,做事方便,比軍中的辦事倒利索了。


  一聽說貓牛城有密封過來,李立春立刻推掉了正在商議的買賣,讓人帶話兒給李立春,讓他盡速趕過來。沒多久李立春到了後,兩個人立刻去了間暗室,避開閑人的耳目,把信拆開,匆忙看完了。這兩個辦事慣了的人,從瞎氈的隻言片語裏麵,立刻弄清了當前的形勢,對瞎氈的指示心領神會,知道了此次的任務了。


  安孝傑借著桌上的燭火,把信點燃後燒掉了。火光裏麵,兩個人臉色都嚴肅起來,在信沒有燒完之前,沒一個開口說話的。看著信紙留下的餘燼,安孝傑終於開了口,與李立春那邊商議道:“上麵突然有令下來,急需要人馬。你手裏現在有多少人?”


  李立春道:“別提這事兒!前兩天客店裏販鹽的那個小子,答應了賣鹽,結果把咱們都給騙了,天不亮帶著貨偷偷跑了!吃了這麽大的虧,我能輕易放過他麽?!昨晚我就派了人,去積石山埋伏,打算在半途劫他了,哪裏還剩下什麽人馬?!”


  安孝傑算了一下道:“你的人昨天晚上才走的麽?他們帶著貨走的慢,這時候應該還沒動手兒。趕緊派人把他們叫停!上麵事要緊,給販鹽那小子算賬的話,等以後再說。”


  本來李立春點了頭兒,正打算派人趕過去呢,突然安孝傑又改了主意道:“你手下的那幾個人,見了財忘命,讓他們傳令未必肯聽。不如你回去收拾收拾,騎一匹快馬,親自到積石山走一趟吧!”手下那些人是什麽德行,李立春這邊也都知道,李立春自己也認為說,安孝傑這話兒提醒的在理,於是他便告了辭,回去收拾了便準備開拔。


  眼看著李立春離開了蘭州城,往南朝積石山的方向去了。剩下安孝傑一個人,對瞎氈的交代仍沒有個頭緒,不知道如何去對付昂達袞。若沒人幫忙,單憑安孝傑自己的手段,隻能與鄯州周邊的幾個關卡通個消息,叫他們盯住邈川那邊過來的線人,若遇上了,設法兒將他們困在關卡上,拖延幾天的時間,除此之外也並無好計。


  積石山那邊,雖然有安孝傑的人馬,無緣無故的,昂達袞又不會去積石山。若是積石山人馬出來山地,前去偷襲邈川城,失去了地利的庇護,人數又比不過一聲金龍,同樣也是討不到便宜。


  安孝傑因為瞎氈的任務,絞盡了腦汁,思來想去沒甚麽好計。偏偏這一次事情又緊急,那麽多人都在等著,需要他盡早拿出個主意。


  安孝傑正在愁悶的時候,不知怎麽,便就來到了悅來客店,與悅來客店的女主人說起話來。原來安孝傑與悅來客店女主人的關係,非同一般,他們原本是兩口子。因為一些隱秘的原因,這關係平時對外人並不聲張,知道這件事的人,一共也沒有幾個。


  因看見丈夫臉上愁眉不展,女店主好奇便問道:“當家的,好好的買賣,為什麽愁眉苦臉兒的?你也說出來讓我聽聽。”因為老婆這麽問,安孝傑便道:“愁事,愁事!一件十分棘手的事,難辦得很,我到現在還沒有個頭緒。”安孝傑平時抱怨得不多,今次突然說出來這個,可知這次是真棘手了。這話引起了店主人興趣,急忙便問安孝傑原委。


  因老婆問,安孝傑便就將瞎氈安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說了。聽畢孝傑的敘述,店主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才剛我聽見他們說,貓牛城那邊來了人,李立春一跟你分開後,立刻就趕著出城了呢。本來說好了要幫忙帶貨,這廝著急就沒顧上,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因為說到李立春,然後就提起來野利浪烈,還有他那一批鹽來。就因為這廝明明答應了要賣貨,自己又偷偷帶著貨跑了,這才惹怒了李立春,派人馬趕去積石山劫他。


  說著,說著,女店主突然想起來道:“販鹽那小子,看著不像是個商賈,甚至連雛兒都算不上,你想想看:誰家要做這麽大筆買賣,出發之前,卻連個價錢都不打聽?而且跟著的伴當人數不少,居然事事都聽他的,也沒個老成的在旁邊輔助,這就奇怪!”


  說到這時,不單女店主有些懷疑,便是安孝傑也有幾分納悶,總之做了這些年商賈,像野利浪烈這樣的人,他安孝傑真是頭一回見。


  當日的事情,女店主又重新回憶了一番,口內又道:“那人也不是盜賊強人,看著不像。我看他的言論行事兒,倒有些在軍中待過幾年的模樣。而且他年紀雖不大,還傲氣得很,官階似乎還不小!”店主人在客店裏待得長了,每日迎來送往的,各色的人等都觀察得仔細,看人一準錯不了,這話說出來十分有理。便是安孝傑現在回憶起來,野利浪烈那個廝,確實有些軍中的習氣。


  說到這個,當日浪烈住店的時候,曾經在客店裏登記過,隻要找找那個簿子,必然能看出來一些端倪。想到這時,女店主急忙奔下樓去,去問賬房要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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