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聞道千清 第六十二章 沉香
“道長，敢問你的道號是……”李青塵問道。
“貧道沉香子。”那老道洋洋得意的道，哪裏有半點兒機門前輩的模樣。
“沉香子！”這名字李青塵怎會不知，玉劍沉香，佳期如夢，的就是沉香子。
“怎麽，聽過我的名號？”沉香子淡淡道。
“是青塵無禮，先前不知眼前乃是機七子的玉劍沉香，還望前輩恕罪。”李青塵著就揖了禮，便要跪拜。
“好了，起來吧，我生平最討厭這些個繁文縟節，你以後見到我，少行這些禮節。”沉香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李青塵也就沒再行禮，他忽的想起沉香子有一手絕活，他在機門的典籍中看到過：“機七子，各有神通。玉劍沉香，佳期如夢。”難道，剛才那個夢境是沉香子前輩造出來的？
正疑惑間，便聽到沉香子的聲音傳來：“癡兒，你在想什麽事呢？眼珠滴溜滴溜的轉著，打壞主意的吧。”
“呃，沉香子前輩，在你麵前，我怎會有什麽壞主意呢？我隻不過是在想你為何在此地，而且這都千年了，你老人家難道得道了？成仙了不成，竟然還活著？”李青塵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反正他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兒的完了。
“你這個想法倒是有趣，活上千年，成仙，不錯，不錯。”沉香子一邊讚賞著，一邊踱著步子，聲音中卻有絲絲的黯然。
“難道不是嗎？難不成前輩現在是一縷魂魄？”李青塵心的問道。
聞言，沉香子立即停下了踱著的步子，轉身看著李青塵，看了半晌，他道：“子，願不願意跟我學學劍道？”
李青塵一愣，學劍道？那有什麽不好的？於是他激動的趕忙行禮，卻突然想起沉香子的吩咐，就又站直了身子：“我願意學，還請前輩指點。”
“叫師父。”沉香子道。
“可是，前輩，我是有師父的，我師父是機門的元空掌門……”
“無妨，機門可沒有隻有一個師父的規矩。來吧，行拜師禮。”沉香子催促著。
剛才還不要講究繁文縟節的沉香子，現在卻執意讓李青塵行拜師禮。
“出爾反爾……”李青塵嘟囔了一聲，便跪拜行禮。
沉香子並不多言，一直到李青塵行完禮節，才從懷裏摸出一個物事。李青塵仔細看著那個物事，覺得眼熟無比。
“這不是……”片刻後，他摸了摸自己的懷裏，發現並沒有那個物事。
“沉香師父，這是？”李青塵問道。
“這便是在夢裏夢語姑娘交給你的東西，這物事名為雙生琮，能起死回生的。”沉香道長著遞給了李青塵。
李青塵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這個名叫雙生琮的東西，也沒看出什麽特別之處。
“沉香師父，這東西也沒什麽特別之處啊？”李青塵疑惑道。
沉香子“嗬嗬”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李青塵的話，而是問道：“子，你難道不奇怪夢裏的事情？”
“剛開始覺得奇怪，不過見了師父，知曉了師父的名號，我便不奇怪了。”李青塵回答道。
“哦？何解？”沉香子輕撇一眼，笑著道。
“因為青塵知道沉香師父最擅長的不隻是劍道，造夢一術也是出神入化。”李青塵回答道。
“哈哈哈，果然心思縝密。不錯，那夢境是我造的，本來就是試一試你的修為心境，不成想你陷入太深，既然一開始便知是夢，為何還要陷那麽深？”沉香子問道。
這個問題使得李青塵沉默了。他也問自己，既然知道是夢，為何還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呢？
“沉香師父，若是我不被你叫醒會怎麽樣？”李青塵問道。
“不叫醒？唔，那可難了，有可能會死，有可能會半死不活。”沉香子捋著長髯道。
“幸虧沉香師父叫醒我，好險。不過，沉香師父，我在夢裏看到的方圓百裏的人都消失，是道一門所為，這是真的嗎？”李青塵問道。
“是真的。”沉香子回答道。
“那……那個夢語姑娘也是真的？”李青塵繼續問道。
“夢語姑娘也是真的，也的確是我的師妹茯苓子，夢雖然是假的，但裏麵的人物和些許的事情都是真的，真真假假，才算是夢境。”沉香子道。
“那，夢語姑娘她還活著對吧？你看你老都活的瀟瀟灑灑，夢語姑娘應該……”李青塵道，隻是話還未完，便被沉香子打斷了。
“她死了。”頓了頓，他道：“我也死了。那一戰，我們七人都死了，你現在看到的隻是我的散魂一縷，或許他們的散魂也在這世間某處，可惜我不能去尋找了。”
“你們都死了？機七子？”李青塵驚叫道。
沉香子點了點頭，神色凝重。
“究竟是何人，竟連你們都打不過？”李青塵問道。
“就是你夢中出現的紅衣女子，紅菱。此人修為僅僅乾虛境，卻不成想，與我們七人聯手平分秋色，後來我們用了七子劍訣的合擊之法，將她擒住，卻不想，都莫名其妙的中了毒，此毒聞所未聞，我們七人忍受了百般痛苦，卻苦於沒有解藥，隻能等死。”沉香子陷入了回憶，聲音不似剛才那般活力，此時低沉著嗓音道。
“那夢語姑娘真的是中了傷之毒死的？”
“是的，她中的是傷之毒，這也是我們唯一知道的毒的名字，我們七人所中之毒症狀不一，都不知毒從何來。隻有夢語的毒，我們知道是傷之毒。”沉香子道。
“怎麽會隻知道夢語姑娘的毒呢？”李青塵不解道。
“因為那個紅菱在我們中毒的時候跟夢語過話，我才得知她中了傷之毒。”沉香子解釋道。
李青塵有些恍然大悟，原來那夢境真的是虛虛實實的摻雜著，這讓李青塵剛剛難過不已的心稍稍有了緩解。
“沉香師父，你不是剛才問我為何明知是夢還陷的那麽深嗎？”李青塵道。
“不錯。”沉香子道。
“其實我剛開始隻是好奇，後來不知怎麽的就覺得那夢境裏的事情好像是真真切切發生的，而且我一時間覺得我和夢語姑娘好像認識一般。所以後來我才那般作為。”李青塵著，自己也低下了頭，此時的他有些羞赧，他覺得以沉香子的性格，等會兒肯定少不了一番嘲笑。
“癡兒……隻是夢中之事罷了，有什麽可放不下的。”沉香子淡淡地道，並不以為意。
“師父，那後來呢？”李青塵見沉香子並沒有嘮叨他一番，便趕忙追問後麵的事情。
“後來，後來……我剛剛到哪裏了？”沉香子問道。
“你到那個紅菱跟夢語姑娘對話。”李青塵道。
“唔，對。後來那紅衣女子把夢語帶走了。”沉香子道。
“帶走了！”李青塵驚叫一聲道，紅菱為何要單獨帶走夢語姑娘？
“是的，那紅菱單單帶走了夢語，而巧合的是這枚雙生琮，就在夢語的身上。”沉香子道。
難道那紅菱已經知道雙生琮就在夢語姑娘身上？李青塵暗暗的想道。那也不對啊，若是知道的話，這雙生琮又怎麽會在沉香師父手中？這中間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呢？難道……
“沉香師父，夢語姑娘臨走之時是不是把雙生琮交給了你？”李青塵問道。
“嗬嗬嗬，你有這種想法很正常，但事實並不是這樣。這雙生琮是自己出現的。”著，沉香子便緩緩的講起了雙生琮出現的事情。
原來，在變成一縷魂魄之後，沉香子一直徘徊在靈犀城附近，又一次夜晚他在城外的廟裏修行，突然感覺一股靈氣飛向廟觀，於是他便出去查探，卻在一處矮叢之中發現了消失了百年有餘的雙生琮。
這也讓沉香子一度懷疑茯苓子夢語並沒有死，隻是中了傷之毒，就算不死，也要傷了修為的根本，又怎能活過百年的時間？
後來他不斷的利用雙生琮的力量，修煉自己的殘魂，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尋到茯苓子的下落。所以他每日都會在靈犀城附近造夢，以期望得到些夢語的消息。
“沉香師父，那其他的前輩呢？他們的神魂也應該有留在這世上吧？”李青塵問道。
“起初我們是在一起的，隻是後來漸漸的分散開來，大師兄道一門力量過於強大，讓我們四散各自修煉殘魂，隱匿世間，同時我們都肩負著尋找夢語的責任。”沉香子道。
“原來這樣，可是你有雙生琮，那他們呢？會不會這千年時間早已消散了？”李青塵問道。
沉香子瞪了一眼李青塵，沒有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幽幽的開口道：“也許吧。師兄他們為人爽快，處事豁達，我想對他們來講，就算消散於地間，也必將是高興的。”
李青塵點了點頭，他對機七子的了解隻有門中那隻言片語，還有一部不朽的劍法，而今聽了沉香子，不，沉香師父的話，他才發覺千年前的大能道心是怎樣的堅定。
沉甸甸的責任二字，在他們看來就是理所應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