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追蹤
第二天,夏尤清還在睡,薑之年就被江昊接去拍廣告了。
“去莫斯科?不是就在棚裏拍嗎?怎麽這麽突然?”薑之年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問江昊。
“他們那個老板覺得棚裏拍不能體現出這個品牌的典雅與高貴,今天早上臨時決定的,機票都是剛剛才買的。”江昊也很無語,就一個礦泉水的牌子還要追求高雅……
車開了,薑之年摩挲著安全帶,想給寧之汌發個消息,又怕他還沒醒,遲疑片刻還是決定不發了。
等到了機場再發吧。
機場人很多很多,薑之年全副武裝,低著頭快速閃進休息室,看到樓下人山人海,恍惚覺得像回到了回國那天,他問安冉:“外麵怎麽這麽多人?”
安冉不太清楚,在網上搜索了一下,“哦,是姚晉宇,在加州拍廣告今天回來,接機這陣勢,都上熱搜了……”她晃了晃手機,眼神有些鄙夷。
薑之年不認識姚晉宇,也不懂這些彎彎繞繞,點點頭,“說明他人氣還挺高的。”
“怎麽會?”江昊翹著二郎腿,嗤笑了一聲,“他人氣頂天也就三線吧。”
“那就說明他粉絲還挺活躍的……”薑之年看到外麵起碼有上百的粉絲,每個人手裏都拿著燈牌和手幅。
“年年你怎麽這麽單純呐……”安冉給他遞了一瓶水,對著樓下努努嘴,“那些人多半是雇的,在這站兩小時就有兩百塊那種!”
薑之年聽出了兩人語氣裏的不屑,“怎麽感覺你們都很討厭他?”
安冉歎歎氣,“因為他碰瓷過月清姐,去年去看了一場月清姐的演唱會,就發了一堆和月清姐‘正在熱戀中’的通稿,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月清姐天仙般的人也是他能碰得起的?”
江昊雖說之前一直在美國待著,但對內娛也頗有研究,接話了,“他家裏明明就隻是個小公司,偏要凹貴公子的人設,搞個什麽‘不好好拍戲就要回家繼承家產’的噱頭……唉,你說這些人,拍戲就好好拍戲不行嗎?非要搞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
安冉:“他和沈雁琦倒應該湊一對搞熱度……”
江昊:“誒安冉你可真聰明!哥也是這麽想的!”
原來如此,薑之年覺得奇怪,“為什麽要雇人來接機呢?既擋乘客的道又浪費時間和金錢。”
江昊躺在按摩椅上,睜著一隻眼看他,“安冉,你來告訴他為什麽。”
安冉又拿了個小蛋糕給他,“因為這樣會顯得自己很紅,在路人看來會比較有麵兒,雖然圈內人都知道其中的秘密,但也不會有事沒事曝光他,因為很多明星都會這樣。”
安冉攤手。
薑之年今天出門得急沒吃早餐,接過小蛋糕,拆開咬了一口,邊聽安冉科普邊細細咀嚼,安冉說完他思考了一下,問道:“那為什麽不雇人吼幾聲呢?這樣不是更能吸引注意力嗎?”
他剛問完就聽到樓下傳來震天的呼喊聲:“晉宇晉宇!宇你相隨!緊緊相依!”
“……”
這錢花得,還挺值……
“相依個屁,假應承聽多了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大明星了,不要碧蓮……”
坐在他們身後不遠的一個男人出了聲。
薑之年轉過去看他,男人臉上戴著蒸氣眼罩,薑之年隻覺得這聲音挺熟悉的,看了一會兒又看不出是誰,於是隻能把頭轉回來繼續吃蛋糕了。
“大哥!大爺!我是不是跟你說了讓你戴口罩來著?得虧這裏沒什麽人,不然你一準被堵!”另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來。
“怕什麽?這樣正好,讓姚晉宇瞅瞅什麽才叫當紅明星的架勢!”
薑之年又轉過去看了一眼,正好和摘下眼罩麵露嘲諷的霍燕行對上視線。
霍燕行愣了得有一分鍾才反應過來,推開過來給他戴口罩的經紀人,對著薑之年說:“薑之年?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江昊和安冉聽到有人叫薑之年的名字,一下就警覺起來,兩人順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又愣住了,“霍燕行?”
薑之年昨天就在車上聽到霍燕行的名字了,喝了口牛奶,頗為淡定,“你好,好久不見。”
“不是,你啥時候回來的啊?”霍燕行幾步跑過來擠開江昊,坐到了薑之年旁邊,還順手接過安冉手裏的爆米花。
安冉平白無故被搶了爆米花,“誒”了一聲,懊惱地和江昊對視一眼。
江昊正好奇薑之年的人際關係網怎麽這麽龐大?他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拉著安冉坐到另外一邊,和霍燕行的經紀人坐一起,三人撐著餐桌捧著下巴專注地盯著坐在前麵聊天的兩人。
霍燕行這幾個月一直在國外拍戲,昨天剛回來,又一直在想他那個僅一麵之緣的小朋友,還沒來得及跟上國內新消息和八卦新聞的節奏,全然不知薑之年已經回來了。
薑之年是不愛吃膨化食品的,看霍燕行一口一把吃得嘎嘣脆的樣子也伸手抓了幾顆,“回來兩個多月了。”
“那……”霍燕行一向口無遮攔,剛想問他寧汌知不知道,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問。
這倆當初不歡而散,薑之年不告而別,寧之汌消極墮落了一年,霍燕行是個局外人,不清楚其中的細節,怎麽問寧之汌都不肯說。
如今都過去七年了,兩個人看起來似乎都放下了的樣子,霍燕行覺得自己不能觸這個黴頭。
“那你現在是去哪兒呢?”霍燕行挑了個不易踩雷的話題。
薑之年嚼著爆米花,覺得這味道太膩了,果然不喜歡的怎麽都不會喜歡,他隨口回答:“去莫斯科,你呢?”
“哦哦,我就去一趟青島。”霍燕行問:“你回來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好歹三年的前後桌呢!”
話一出口霍燕行就心說壞了壞了,他在心裏拍死自己,不是讓你別提過去的事兒嗎?你一個後桌算個屁啊這話肯定會讓薑之年想起他的同桌啊!
霍燕行時刻盯緊薑之年的臉,生怕上麵出現什麽“你有病”這種類似表情。
薑之年倒是沒多想,語氣很自然,“那等我從莫斯科回來我們再一起吃飯吧。”
“就咱倆?”霍燕行睜著大眼睛疑惑道。
薑之年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昨天寧之汌接的那個電話。霍燕行,是給寧之汌牽線搭橋的那位吧?
他在除寧之汌之外的人麵前一向能很好地掩飾情緒,比如此刻霍燕行就沒看出他眼裏的冷意,巴巴地把臉湊過去,“要不咱叫幾個高中玩得好的同學一起?”
托“交際花”寧之汌的福,薑之年高中的時候和班上同學關係都還不錯,隻是一畢業就散了,他又因為一些原因去了國外,已經很久沒見過那些人了。
“可以。”薑之年答應了。
“太好了!”霍燕行一拍手掌,已經開始謀劃要怎麽清新脫俗而不做作地說聚會的時候想把寧汌也叫來了,他手上拿著手機,想加個聯係方式。
“那我們加個微信吧。”薑之年主動提出來。
“行行行!”正中霍燕行下懷,他點開微信頁麵,“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都可以。”薑之年見他已經打開二維碼了,“我掃你吧。”
“行!”
加完好友之後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兩人並排坐在按摩椅上看著前麵的空氣。
霍燕行和薑之年以前挺熟的,不過那都是基於他們有一個叫寧汌的共同好友,這乍一見麵,薑之年又是個不在乎冷場的人,霍燕行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可以聊的話題。
於是他想了又想,問薑之年:“在國外很火的那個叫薑之年的歌手,是你吧?就是沒人知道長啥樣那個!”
薑之年說:“大概是我吧。”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火。
“嘖嘖,怪不得啊……”霍燕行搖頭歎息。
“怪不得什麽?”薑之年問。
霍燕行心想:“怪不得,寧汌每次聽到薑之年的歌都會沉默。”
“沒什麽,就是覺得那個聲音一聽就是你的……誒?那你回來了還走嗎?”見薑之年把機票拿出來晃了晃,霍燕行說:“哎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
“應該不走了吧。”薑之年說。
“哦哦哦,那還,挺好的……”霍燕行喃喃道。
登機時間快到了,江昊覺得自己有必要打斷兩人旁若無人的敘舊了,他走過來,先跟霍燕行打了個招呼,然後跟薑之年說該走了。
薑之年把耳機掛到脖子上,站起身看向霍燕行,“那我先走了,你們定好時間地點了跟我說吧,我會盡量來的。”
“行,拜拜!”
“嗯,拜拜。”
人們的注意力都被樓下的接機盛況吸引了,倒是讓薑之年少了被認出來的風險,三人一路聽著乘客們吐槽姚晉宇人不紅排麵倒是大的話,低著頭快速溜進登機口。
薑之年突然想起來忘了給寧之汌發消息,剛拿出手機,空姐就過來提醒他飛機馬上起飛了,無奈,他隻能先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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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之汌昨晚心神不寧的,滿腦子都是回來的路上薑之年那個苦澀又釋然的表情,越想心裏越難受,淩晨快天亮了才睡著,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薑之年打電話,顯示無法接通。他把手機隨意丟在沙發上,去敲隔壁的門,敲了大半天還是沒人應,“奇怪,去哪兒了?”
他正想轉身回去拿手機打電話,門開了,睡眼惺忪的夏尤清看到他就清醒了,抵著門不讓他進去,“年年不在!這屋現在是我的!”
寧之汌不想跟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傻逼二世祖加眼瞎第一人多說,看了看手表,“他還沒醒?”
沒道理啊這都快十點了……
夏尤清說:“早就醒了啊,這會兒估計已經走了吧。”
“走?去哪兒?”夏尤清細胳膊細腿的,寧之汌輕輕一推就把他推開了,直奔臥室。
夏尤清在後麵罵他:“這大早上的穿著睡衣強闖民宅!你毛病啊?再推我我跟年年告你狀!”
寧之汌推開臥室門,裏麵還帶著薑之年身上的味道,被子上還有睡過的褶皺,風吹起了米色的遮光窗簾。
一切都很正常。
隻是寧之汌這個整日盤踞在薑之年臥室的人看出了其中的玄機,放在衣櫃底下那個行李箱不見了。
夏尤清趴著房門往裏看,轉了轉眼睛,開始落井下石,“年年走啦~不理你啦~”
“……”
寧之汌冷冷瞥了夏尤清一眼,夏尤清自討沒趣,又被瞪了一眼,癟癟嘴,回客房去睡覺了。
“嗬嗬嗬,薑年年,汌哥可是有秘密武器的人……”
他回家翻出沙發被裏的手機,點開某個軟件。
上麵顯示:距離過遠,無法追蹤。
“……日。”
這什麽垃圾軟件!差評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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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的貴賓休息室和接機口並不會在同一個地方,隻是我為了情節發展才這樣寫的,你們可以想成,接機口在一樓,休息室在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