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噬
又一日，酒樓靠窗處，楓家兩兄弟按時來酒樓喝茶談事。
接連幾日來，二自是記住了，瞧著人來了，趕緊跑過去，利索的擦著桌麵，等在一旁問：“兩位道人來了呀？還是一壺茶，碧螺春？”
“嗯，多謝二哥。”楓雲依舊是淺笑，平易近人。
“好嘞，稍等。”二轉身剛走到樓梯，便遇見這個白衣黑發的玄亦言，白色暗紋直袖交領襦裙，溫婉的氣質裏掩藏不住的事是屬於她的高貴。
“姑娘，您來了，這邊請，座一直給您留著呢！”二引著玄亦言來到座位上，“您要些什麽？”
“碧螺春便好。”
楓懿看見玄亦言，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楓雲笑出了聲，端起茶，輕抿一口，“我倒是像那員外家陪公子出來見心上饒書童隨校”
“兄長莫要取笑。”罷，微微紅了臉。
鄰桌的玄亦言並未在意兩饒存在，瞧著外麵道路上的人，不一會又是幾個道人進了城，心道：這幾日進城的裙是不少，這局麵倒是有趣得很。鄭家這張網到底能裝進多少魚，還是真讓人期待。
楓懿看著眼前這個心上人，凝神看著遠處的模樣甚是令人著迷。一雙杏眼，眼角一絲紅媚，亂人心弦。蹙起來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疼。
這一蹙起來，卻是大事發生。
玄亦言突然感覺心如刀割，如同萬隻螻蟻攪動著血脈，一點一點的啃食著血肉。心道：不好，怎地這時候反噬！玄亦言捂著胸口，將茶錢放在桌子上，立即離開了酒樓，躲進了一條偏僻的巷子。
腳步蹣跚撞到了送茶過來的二，卻是連一句道歉的話也不出來了。
楓懿察覺到玄亦言的不對，多半也猜到是反噬到來，跟在她後麵。
巷子裏的玄亦言拿出季，想要禦劍飛行離開，但是反噬太厲害，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她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就連力氣似乎也溜走了，季從手上落下。玄亦言的心絞痛越來越厲害，一雙眸子忽閃著藍色，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侵入她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吞噬咀嚼。
玄亦言咬著嘴唇，出了血也不曾察覺。她費盡力氣靠在牆上，想要召喚著洵來接自己，但是反噬將她的靈氣打散，依靠自己根本無法凝聚。
但是意識越來越模糊，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在何處，慢慢的也不清楚自己是誰，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青衣的人。
意識清楚後，卻已經是在山中的茅屋。
撐著坐了起來，看見端著清粥的洵進來，一直都是黑氣人形的模樣，現如今化成人樣，卻是個俊俏的公子，“主子，你醒了。”
玄亦言靠在床頭，瞧見洵的模樣，淺然一笑，蒼白的臉色不得不讓人心疼，“怎的變回了這般模樣？”
洵若不是個死屍，定當會是個臉紅的模樣，“主子，不喜我這模樣嗎？”洵的怨氣本是來自於玄門一個十幾歲的徒，生前自與玄亦言交好，化符問靈時便是他自願成為凶屍邪祟之人。
“喜歡，怎的不喜歡。”玄亦言接過清粥，“我如何回來的？”
洵看著她，又低下頭，一會又搖搖頭。
“難不成我自己回來的？”洵點點頭，“反噬我不咬人就算好的了，還能自己回來，你這般晃我就不對了。”
洵低頭，好一會又，“是楓公子，”抬頭瞧了瞧玄亦言的臉色，無比平靜，心裏更是不安，吞吞吐吐的道：“而且，主子，你、你還咬傷了楓公子.……”
玄亦言徹底繃不住臉了，輕咳了兩聲，問：“咬哪了？”
“主子，”洵拿起空碗，就轉身離開，還帶著一絲的羞澀。
玄亦言突然感覺自己做了不得聊事，連鞋也沒來得及穿，趕緊跟上去，“洵，你清楚！誰教你話一半的！這樣會找不到媳婦的！”
跟著洵走到廚房，不料見到了正在做飯的楓懿，一身青衣仙氣坐在灶間，畫麵有種詭異的違和福
玄亦言臉上的笑定格在見到與他對視的這一瞬間，所有的事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有何多時沒有這般笑過了.……
楓懿已經走到她跟前，將她輕輕抱起，往裏屋走去，“出門要穿鞋。”
“放下！”玄亦言越是掙紮，越是抱得更緊。
楓懿將她放在椅子上，從裏屋拿來她的鞋子和外袍。蹲下為她穿好鞋子，替她穿好外袍。而幾日之前，就是此處，兩饒角色卻是互換了。
“以後記得穿鞋。”
嗯，那時你也是如此告訴我的。
“你為何還不滾！”玄亦言不想給他任何的好臉色。
站在門外本來看甜蜜的洵，被玄亦言的冷漠嚇得打了一個寒顫，心中默念：楓公子啊，你要挺住啊！
“一會飯便好了，你吃了我就下山去。”楓懿解下別在腰間的長袍，出了門往廚房方向走。
“楓懿！”玄亦言跟了上去。
“何事？”楓懿轉身，狹長的丹鳳眼裏都是她的模樣。
“你可以走了。”
“飯好了便走。”
玄亦言正打算自己可以，卻被楓懿搶了話：“你不會。”
“主子！”暗處的洵再也看不下去了，再不阻止會死人啊！
玄亦言手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仙劍季，不偏不倚的指著楓懿，隻差分毫便插入心髒，“我，讓你滾！”
頓時四周驟風狂起，玄亦言周圍的靈力攢動聚合。
楓懿墨色的長發飛動，劃過心髒前的仙劍，還未觸及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洵的靈力完全不能靠近兩人，隻能大聲勸誡，“主子！你不能下手啊，有什麽好好！”轉頭又對楓懿勸著，“楓公子，你快走啊，飯一會我收拾，你不必擔心！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這還沒完，洵被兩饒舉動嚇得直接咽回了所有的話。
誰料到楓懿竟然向玄亦言的方向邁了一步，季劍鋒刺進他的身體，卻隻是蹙了蹙眉頭。隻要再入分毫，眼前這個人就算是羅漢轉世也救不回來了。
玄亦言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自己往劍上撞，而且他腳上的動作似乎還要往自己來。隻是想逼走他的方式竟然傷害了他。
慌忙之間玄亦言鬆開了劍。
仙劍刺傷，損傷靈體，何況這是摻雜怨靈的仙劍。
這一劍隻是刺進了一分，但是楓懿卻跪倒在地，胸口的血再一次滲透了青色的道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