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食
玄亦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洵急忙扶住楓懿,封住了楓懿的穴位止血,麵露難色對玄亦言道:“主子,楓公子擅很重,您趕緊看看。”
玄亦言收起眼裏的驚恐,淡淡的道:“隻是入肉一分,不會有事。”
“主子!”洵不想再看著兩個人越來越遠,“楓公子前幾日被您傷了血脈,又被漠附體,今日您反噬還咬傷了他,血衣還在身上!哪怕是一分,也經受不起啊!”
咬傷!
玄亦言瞳孔微縮,跪坐楓懿跟前,三下兩下的扯開他的衣衫,楓懿推搡著她解衣服的手。
可抵不過玄亦言的速度,一件被血泡紅的褻衣展現在她眼前。
玄亦言揮手將褻衣撕開,卻看見了滿胸膛的咬痕。
洵扭頭,傷痕未處理過,隻是單純的止血,血肉模糊,有些甚至還掛著沒完全咬下的皮肉,可見當時的殘忍。
玄亦言太清楚自己反噬是什麽模樣,若是任由反噬狀態,她失去理智的短短幾個時辰能屠了城。
曾有玄門名望之士反噬之時在外,未能及時避讓繁華街道,最後一個時辰不到,繁華便成了橫屍遍野。因此,玄門反噬被世人所知。
楓懿虛弱的安慰她,“無……礙.……”
“將他抬進來。”
洵聽到這樣的命令,來不及回答,趕緊將人扶到床上。
玄亦言坐在床沿,揮手將抽屜裏的藥和紗布取了出來,“你去城中買幹淨的衣衫來,速去速回。”
“是。”洵瞧著玄亦言應該不會不管楓懿了,便化作黑氣離開。
“為何不躲?”玄亦言一邊為他上藥,一邊問道。
“嗯。”
楓懿選擇了不回答,玄亦言再也沒有問什麽。兩人就這樣的安靜的做自己的事情。一個躺著被心上人醫治,一個為傻子上藥。環境剛剛好的安靜,誰也不話,但誰都知道在想什麽。
“你休息會,等洵拿衣服回來便可。”著,便將藥物和紗布放回原處,拿起換下來的青衣血色道袍走出了院子。
楓懿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麵前,竟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午飯就這樣變成了晚飯。
庭中石桌,三人圍坐著,雖洵不需要吃飯,但是他總覺得自己在比不在好。
楓懿對這個洵的存在感為零,一邊給玄亦言夾著菜,一邊:“多吃些,我讓洵從山下買了幾日的菜,後麵我便日日來給你做飯,你現在身子不好,總不能吃這些個野果過日子。”
玄亦言點頭,看著端坐在一旁的洵,一臉讚同的模樣,深歎:養了個白眼狼。
的確,到了隴川之地,玄亦言不能適應這裏的幹燥氣候,吃飯多日沒有胃口,靠著洵找來的野果充饑。
玄亦言夾起碗裏的牛肉往嘴裏送,意料之中的味道,卻也是許多年未曾嚐到的了。
“姑蘇不食肉食.……”
“你愛吃。”
玄亦言對上楓懿的眼睛,七年未見,當年清澈無欲的眼睛裏多了些凡塵的嘈雜。略長的丹鳳眼裏冷漠卻在看向她的時候竟是溫柔似水。
這溫柔讓如今的她經不起,也不能接受,隻是這般的對視都不敢多奢侈的看上一眼。她夾上一塊青菜放在楓懿的碗裏,“你也吃些,可.……還好嗎?”
“嗯。”清冷裏摻雜一絲的顫抖,她主動與他互動的第一次。在楓懿眼裏,這塊青菜如茨珍貴,“很好。”
玄亦言吃完一個,楓懿便給她夾上一個,碗裏的菜沒有少過,最後真的是米飯一點沒動,補是吃幹淨了。
城中鄭家,數日以來人客皆滿,附屬鄭家的家族皆來助他。鄭家旁係更是遷徙嫡係居住,為的就是抵抗玄亦言。
吳家更是吳二公子吳澤佑親自帶著數百修仙道人趕到隴川之城,意在協助鄭家殲滅邪祟餘黨。
剛剛入城的吳家人就受到了鄭家的招待。鄭家徒引著他們往鄭家道場走。
“聽聞隴川城遼闊之景多年,反而是第一次來。”吳澤佑對著身邊的吳家人道,“果然是別具一格。”
鄭家徒聽了這番話,心裏頗有驕傲之意,“隴川雖比不上江南富碩之地,但也是頗有規模的城。”話裏甚是謙虛,迎了吳澤佑的話,也誇了吳家之地。
果不然,吳澤佑滿臉欣喜,與徒攀談起來。從他口中得知,鄭家現在的情況。無意間瞧見從藥店出來的青衣徒,楓弦。
吳澤佑抬聲叫著,“可是楓家的徒?”
楓弦認出是吳家的二公子,行禮作揖,“澤佑師兄。”
吳澤佑下馬走近,“我倒是誰呢,原來是楓弦師弟啊,怎麽這是誰受傷了?”
楓弦露出難色,甚有一番悲傷之意,就差拿衣角拭淚了。吳澤佑瞧著可憐的模樣,不忍多問,急忙從懷裏掏出從廬州帶來的糕點,“來來來,師兄把糕點留給你,可是楓弦師弟最愛的荷花酥。”
這般一哄,楓弦的眼淚啪啪的往下掉,邊哭邊行禮,“多謝.……師兄。”
吳澤佑摸了摸楓弦的頭,甚是心疼,總歸想起不該想的事,歎了口氣,“再哭可就沒有荷花酥了。”
楓弦將包著荷花酥的油紙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塊來,其餘的便都還給了吳澤佑,行禮:“多謝師兄,我得回去了。”淚花花的臉上展開一個滿足的笑容。
吳澤佑瞧著手裏的荷花酥,搖頭輕笑,轉身上了馬,向身邊的鄭家徒問道:“這楓家也來了?”
鄭家徒也是知道鄭君召對楓懿做的事,不失禮貌的回到:“還未收到消息,待我回去問問。”
“算了,這楓家出世已久,想必隻是恰巧路過此處。”
吳澤佑摸著胸口的桃花酥,又是一笑,滿腦子大都是曾經與那個少年相遇時的樣子了。
楓弦拎著藥回到了客棧,“少家主。”恭敬的向楓雲行禮。
“回來了,”楓雲接過藥,打開藥包一味一味的瞧清楚,“去把這藥拿給二熬成暖身湯,這北方的冬著實比南方要冷許多。”
楓弦吃驚不已,“暖身湯……不是給懿師兄的藥嗎?”
楓雲笑而不語,楓弦隻好退去煎藥。
楓懿走進來,“兄長,你讓阿弦這般去騙了吳澤佑,若是他自己知道了,可是要責備自己。”
“無事無事,阿弦定能懂得我的一番苦心。”罷,笑出了聲,許久不逗自家門徒,楓雲渾身難受得很,“你瞧瞧阿弦方才那模樣,逗讓很。”
楓懿著實也是無奈,出了楓家,可還有點楓家少家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