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親自下廚
“沒事,就是想起了前幾年二公子日日皆要吃棗糕的時候。”麥大娘轉身將原本放在櫃子裏的棗糕拿了出來,走到玄亦言跟前,“道人嚐些,子園也嚐嚐。”
玄亦言拿起一塊,咬了一口,慢慢的紅棗香。
子園卻問道:“大娘這怎麽不甜啊?”
“這便是二公子日日要吃的棗糕,特地吩咐不放糖。”麥大娘又歎了口氣,“幾年前也不知是怎麽,二公子就受了傷,養在屋裏數月不曾出來,少主啊就吩咐日日做了這棗糕送去,方才吃上幾口,眼看著人瘦了一大圈,這棗糕哪能頂飽,也就是個喝茶的糕點。”麥大娘看著碗裏的棗糕,輕輕翻動著剩下的幾塊,重新擺放好。
棗糕,不放糖。這是玄亦言的喜好啊,那定是他從九淵回來,傷心欲絕,也就靠著和她些許共同喜好維持著每日的生活。日日在房中盼著送來棗糕,盼著她有一回來。
玄亦言大口的吃下手裏的棗糕,眼裏的淚也慢慢溢出眼眶。
麥大娘接著道:“後來傷好了也就忙起來了,每次出遠門除邪都來我這帶走一份棗糕,次次如此,一次不落。”著,麥大娘無奈的搖頭,“去年年關前回來,就坐在這吃了一盤子棗糕,吃飽了還在吃。這楓家族訓:食不過八分飽。二公子是最恪守族規的仙門楷模,卻在那日吃了許多。自那日之後,總覺得整個人是敞亮了不少。”
那是鄭家滅門,楓懿知曉玄亦言還活著之時。
玄亦言這才知道原來這個人如此念著自己,從未變過。
“道人,您怎麽哭了?”麥大叔探出頭看著玄亦言。
玄亦言扯著衣袖擦了擦眼淚,“沒事沒事。”著打開鍋蓋,鍋裏已經翻滾起來,便將碗裏的紅棗放了進去。
“瞧著道人是個會做飯的,二公子享福了。”麥大叔笑得開懷,仿佛是在自己的兒子一般。
玄亦言謙虛搖頭,“麥大叔的手藝才是厲害,我這算什麽。”手裏的鍋鏟又重新翻動幾下,鍋裏的米花散著清香,“麥大娘,你再和我些懿從前的事吧。”
“二公子來了。”麥大叔坐著的方向對著大門,第一個看見楓懿走進來。
“師兄。”子園行禮。
“二公子。”麥大娘站到一旁給楓懿讓出位置。
楓懿輕點頭,身上披著件厚些的大氅,右手搭著件月白色外袍,“我見你半日不回去,原來是在這聽故事。”語氣幾分埋怨,“為夫等著言兒的清粥許久了,言兒可是要餓著為夫?”
一口一個“為夫”,玄亦言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放下手裏的鍋鏟,扶著他坐到一旁的桌子邊坐下,“粥快好了。你這身子沒好,怎的出來了,舅舅吩咐你要好好休息,不可走動。”
楓懿輕咳兩聲,“你這半日未回,我不放心出來看看。再者你這外袍沒拿,怕你著涼。”
“在楓家我還能出什麽事?”玄亦言拉了拉他的大氅,接過外袍穿在身上。
“粥來了。”麥大叔盛好兩碗端來桌上,麥大娘拿來兩隻湯勺放在碗邊,“這可是道人親手煮的,二公子嚐嚐。”
淡黃色的粥了幾顆紅棗,顏色便讓人食欲大開。
楓懿拿起湯勺,貼著碗邊舀起半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送進口裏,“言兒的手藝甚好。”
玄亦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她哪裏會做飯啊,這煮清粥的本事還是洵教她的,上一次煮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你嚐嚐,”楓懿將第二勺涼好了送到玄亦言的嘴邊,看著她吃下去,道:“如何?”
玄亦言點頭,米熬得剛好的粘稠,入口即化,棗子香味也在這粥裏,“你多吃些。麥大叔,麥大娘,子園,你們也吃些。”
三人看了看楓懿,等著他的同意。
楓懿卻許久沒有話,靜靜的喝著碗裏的粥,等碗裏的粥見磷方才話,“都喝些,嚐嚐言兒的手藝。”
三人謝過之後,麥大叔有盛來半碗給楓懿,這才吃了起來。
“你這傷還沒好,不可食過多。”玄亦言看著新盛來的半碗粥,又看著楓懿期盼的眼神,“吃完這個不可再吃。”
“好~~”楓懿繼續埋頭喝粥。
玄亦言看著這模樣似乎有一種他半輩子沒喝過粥的感覺,抬手將他散落的頭發捋到身後。慢慢撫到他的腹部,被包紮的地方,“還疼嗎?”
楓懿握住她的手,搖頭,眼裏溫柔如水,“快好了,不疼。”
“一劍刺穿能不疼嗎!”話語裏的心疼和恨,玄亦言恨不得立即殺了如家之人。
楓懿抓緊她的手收緊了幾分,他倒下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她,“傻言兒。”
“這仇,必定會讓如家百倍還回來!”
楓懿撫上她的臉頰,輕吻她的額頭,“好。”此後,上山下海,他必伴她左右,“往後,不離你半步。”盈笑的模樣讓人看入了神。
玄亦言下意識的躲避開他的目光,拉緊自己的衣袖,站到他身後,雙臂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額頭伏在他的背脊,“懿,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他身上的味道讓她貪戀,久久不願意離開。似乎隻有這種味道在,她就不用擔心其他的事,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鬧,一如當年姑蘇城;一如在年少在闕蘭山。
“言兒,”楓懿輕輕拍著她的手,“可是累了?”
玄亦言搖頭,站了起來,扶著楓懿,“走吧。”
兩人相依的身影緩緩離開廚房,順著大路往外走。
經曆過這一場的襲殺,楓家道場各處傷痕累累。後殿雖不是正麵受襲的地方,但是聞名下的姑蘇雅庭也被毀壞半成,滿池子的彩鯉,多半喪命。房屋周圍百年的梅花樹盡數被伐,殘缺不已。
兩人一路走到雅庭邊,停在了腳步。
楓懿年幼身患重疾便一直居住在雅庭處,每每冬季,窗邊的梅花透著月紗紙往屋裏送著一縷縷的清香。他便每日清晨在窗邊站上一會兒,看著白梅綻放,收斂,最後掉落。以此十多年,便是唯一樂趣。
而如今,卻是屋毀花玻
玄亦言側目看向楓懿,輕拍他的手背,“已經安排人尋來新的梅花樹,近日便能重新種上,冬日便能再看見花開。”
他什麽心思都瞞不過她,楓懿點頭,“年幼時,你我第一次見麵,你便誇這花兒香甜。”想起年少的模樣,嘴角不禁露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