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認了個幹娘
劉仁玉送走自己那位扮豬吃老虎,深藏不露的老丈人,時間已然來到下午4點,到了這個時候,劉仁玉琢磨著洪承疇也該到了,當他正打算著人去探一探榆林來到靖邊堡的官道上是否有洪承疇的蹤跡時,不提防門子忽然來報稱:“大人,李千總,楊千總,張千總有事求見。看最快章節就上”
“這麽巧,我老丈人剛走,他們就來了?”劉仁玉驚奇道。
“大人,天下自然不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其實是三位千總早就來了,聽說您在跟孫將軍議事,就一直在門房中等著,現在您空閑下來,小人才來稟報。”那門子笑著回複道。
“原來是這樣,你快去請幾位千總來見。”
“是,大人。”
那門子得令,便徑自去請那幾位千總來與劉仁玉相見。
劉仁玉並不知道這幾位千總今日找自己有何貴幹,所以他就在會議室裏端正坐著,且看自己的這些個手下們有何事。
他等了一陣,不知為何似乎聽到了‘咯咯咯咯’的雞叫聲。
“奇怪,是不是我太累了,居然出現了幻聽。”
話說劉仁玉正自懷疑自己的聽力之際,會議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劉仁玉定睛一看,先是看見了自己很是熟悉的李繼業,楊德勝和張鐵牛等人,除了這幾位之外,卻還有幾個不相熟的人。
其中有一個是上身穿翠綠色夾襖,下身穿同色長裙,濃妝豔抹,扮相讓劉仁玉心中一陣惡寒的中年婦人。
這個婦人好似是跟李繼業一路的,不過李繼業卻不知為何,總是隔著這個婦人一米遠。最快章節就上
還有一個身穿一件打滿補丁的黑色夾襖,下身穿亞麻色褲子,頭發半白,眼窩深陷,瘦的不似人形,懷裏抱著個老母雞,手裏提這個籃子的中年男子。
這個中年男子卻是由楊德勝攙扶著。
還有一個上身穿白色夾襖,下身穿同色長裙,銀盆大臉,身形好似韓紅的中年婦人。
這個婦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張鐵牛的前麵兒,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蠻子張體牛此時也跟著小貓咪似的乖乖地跟在這個粗大婦人的身後。
“原來我沒有聽錯,還真的有隻老母雞。看樣子,這幾個中年人似乎是我手下3個千總的高堂了。”
劉仁玉在心裏猜測一陣,嘴上則問道:“繼業,這幾位都是什麽人?”
“回大人的話,卑職等照著您的吩咐,將各自的高堂請了過來。卑職等的高堂感念大人您對咱們的栽培之恩,特地要來感謝大人。而卑職等的婚禮就要在明日進行,所以卑職等特地帶著自己的高堂來與您相見。”李繼業言簡意賅地回複道。
“原來是這樣,那這幾位都是誰人,請諸君為我引見。”
“大人,這位……,”李繼業指一指那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婦人,忽然皺著眉頭,似乎有些厭惡地介紹道:“這位便是卑職的娘。”
李繼業做完介紹,便略微有些不耐煩地對著自己的娘親道:“還不快快見過劉大人。”
“哎,哎,好。”李繼業的娘聽到這句話,便趕緊雙膝跪地,見禮道:“奴家便是繼業的娘親,奴家見過劉大人,奴家謝謝您對繼業的栽培之恩。最快章節就上”
奴家!?
劉仁玉見一個半老徐娘居然用這等自稱,不免有些奇怪,不過他還是笑著溫言道:“李夫人不必多禮,請起。”
劉仁玉此言一出,不知為何,李繼業的娘親明顯地整個身體都抖動了一下,然後她略微愣怔了一會兒,方才應聲一聲:“哎,奴家謝過大人。”
最後她便站起身來,不過並未站直,而是微微躬著身體,她抬起頭來,眼神中含有一種莫名的情緒。
劉仁玉並不知道李夫人眼神中莫名情緒的含義是什麽,他總是覺得李繼業和他的娘親都怪怪的,不過他也沒有多想,他隻是含笑對著李夫人道:“繼業是我手下的得用武官,他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獲取的,我隻不過是提供了機會而已,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李夫人您說是不是?”
“大人,您說的是,不過終究還是跟著您,他才有這樣的出息。”
“相互成全而已,對了,李夫人,敢問您做何營生?您的丈夫現在何處?”
李夫人聽了這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卻沒有馬上回答,她眼睛裏含著緊張的神采,怯生生地望著自己的兒子李繼業。
李繼業被自己的母親一望,不知為何臉上忽然憋的通紅,他沒好氣地低聲道:“讓你說,你就說,看著我做什麽?”
“哦,哦,好好好。”李夫人見自己的兒子允許自己說話,方才如釋重負地連連點頭。
劉仁玉看到這一幕,不免眉頭一皺,覺得李繼業這廝實在是不像個兒子,太也無禮。
再看那李夫人很是斟酌了一番,方才又偷瞄了一下自己的兒子,輕聲細語道:“大人,奴家,.……,”李夫人似乎很掙紮。
最後她還是說道:“奴家在延安府城怡紅院中做樂戶。”
此言一出,劉仁玉驚愕無比,李繼業的臉紅的能滴出血來,楊德勝和張鐵牛則都定定地看著李繼業,同樣充滿著驚愕的神色。
李夫人好容易說完這句話,身上的力氣好似都被抽幹了一樣委頓在地。
“原來是這樣,難怪李繼業先前一直是那個樣子,這是典型的當了官兒就嫌棄自己的母親從事賤業。”劉仁玉在心中嘀咕一陣道。
這時,整個會議室分外安靜,除了那隻老母雞時不時地‘咯咯’叫上幾聲,便再也沒有別的聲息。
過了好一陣,委頓在地上的李夫人複又爬起來,神情戚戚,眼眶濕潤,哽咽道:“小時候命不好,落到了那個地方,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就有了繼業。繼業小時候過得苦,總被人叫婊子養的野種。他氣不過,這才出來從軍,我聽說他當了千總,這可是了不得的大官兒,原想著這個兒子也就算沒了,他是不會認我的,不成想托大人您的洪福,我居然還能看到自己兒子成親,真是,真是.……。”
李夫人說到這裏,忽然鼻頭一酸,眼中有淚,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你閉嘴,誰叫你說那麽多屁話的。”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李繼業聽到這裏再也按捺不住,他怒聲暴喝道。
他這一嗓子喊出來的聲音是如此之大,隻把他身邊的李夫人駭了一跳。
“你個混蛋才要閉嘴。”劉仁玉看到這一幕也是按捺不住,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掌拍在桌子上,帶來一聲巨響。
“李繼業,你這廝的良心讓狗吃了,沒有你的娘,哪兒來的你,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你這廝還是人不是?”
李繼業吃了劉仁玉這一計批評,也不敢反駁,隻是沉默而已。
“大人,不怪他,不怪他,他是千總,如是叫旁人知道我這個樂戶是他的娘親,隻怕影響他的聲譽。”
“嘿,一個千總還講聲譽。李夫人,您看要不這樣,我左右沒有親人在,便認了您做幹娘,不知您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大人,這如何使得,您是何等身份,我又是什麽東西,如何敢做您的幹娘。”李夫人手足無措,語無倫次地使勁搖頭拒絕道。
“有何不可,繼業與我都是墩台裏的老兄弟,既是兄弟,繼業的母親自然也就是我的母親,母親大人請上座。”
劉仁玉說完,也不管李夫人是何反應,二話不說就將對方扶到自己坐的位子上,接著就跪在地上,大大方方地喊上一聲:“幹娘。”
李夫人見劉仁玉一言不合就唱了這一出,屁股下麵好似被刀戳了一下一樣,一下子就從椅子上一彈而起,搶上幾步將劉仁玉扶起來,跌聲道:“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
“您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劉仁玉跪在地上道。
李夫人見劉仁玉無論如何也不肯起來,在沒奈何之下隻好用力地點點頭道:“哎!”
“繼業,現在你的娘是我的幹娘,你馬上就把他接到靖邊堡來,好生伺候著她,不然我唯你是問。”劉仁玉從地上起得身來,便惡聲惡氣地對著還處於懵逼狀態的李繼業道。
“哦,哦,是,大人。”李繼業看了一眼自家的娘親,神色複雜地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