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原來我才是個傻逼
“嶽丈,這.……。”劉仁玉正要說這跟我沒關係。
孫奎勝卻截斷劉仁玉的話頭繼續道:“你到了靖邊堡,同樣需要土地,可大部分土地在鄭百戶和孫千總手裏,我的都給了你。他們卻不肯把土地給你,然後他們又全部全家死於非命,然後土地就都到了你的手上。嗬嗬,我一直在想,若是我不是你的嶽丈,也不肯把土地給你,我是不是也會死於非命。”
“嶽丈,鄭百戶和孫千總意欲煽動兵變.……。”
劉仁玉正欲好生解釋一下,卻又被孫奎勝截斷話頭道:“你不用解釋,你是我的女婿,你的事情我當然會密切關注,你說的一切我都知道。還有一件事,我聽說你不久前剿滅了一股山匪,那股山匪距離張家堡很近。”
孫奎勝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言語,好似入定老僧一樣。
而劉仁玉聽到自家嶽丈說的這番話,卻頭皮一炸,心中一涼,著實駭了一跳。
沉默,兩人都在沉默。
最後,還是劉仁玉打破沉默道:“嶽丈,您方才所說的那些事情都是情有可原的,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問心無愧。”
“好一句問心無愧,成大事者就該有你這樣的麵皮。”孫奎勝頷首表揚自己的女婿道。
“嶽丈,我真的聽不懂您在說什麽。”
“仁玉,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也好,還是真的不懂也好,如今你跟我是一家人,我要提醒你,你在靖邊堡這個小地方,盡可以用非常手段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比如土地,但是你終究是要振翅高飛的,到了更大的地方,你會碰到更強大的士紳。在我大明,天下是皇上的,但是朝廷是士紳的,你可不能老用非常手段來獲取土地,不然事情敗露了,你將如何自處?你的家人將如何得到保全?”
劉仁玉無言以對。
“至剛易折,天下的事情不是光靠蠻力就能解決的,你要多點耐心,多用點兒腦子。明白否?”孫奎勝說這話的時候,麵目慈祥,語重心長。
“是,嶽丈,小婿記下了。”劉仁玉答應一聲道。
“仁玉,一將功成萬骨枯。你為了自己的目的,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也無不可,隻是記著莫要讓人拿著把柄。你目前做事,都做得不錯,沒有留下任何把柄,一個活口都沒留。隻是,你身邊兒的有些人可能知道的太多了!”
“嶽丈,這個您隻管放心,小婿在靖邊中密布著暗探,若小婿的手下有異動,隨時會有人來報。”
“嗬嗬,你連自己人都信不過。”
“嶽丈,人都是會變的。”
“聽仁玉你這麽說,我更加覺得把女兒許配給你是對的。”孫奎勝笑意滿滿道。
“小婿一定會竭盡所能待她好的,我目下孤身一人,玉芸,還有你們孫家的人就是我在大明的親人了。”
“嗯,仁玉你說的這個話我很是愛聽。玉芸是我的小女兒,我視為掌上明珠,如今許配給你了。除了玉芸這個最小的女兒之外,尚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們都比玉芸大。那個女兒出嫁了,倒也還罷了,就是我那兩個兒子,唉,都是些不成器的東西,我還活著,還能照應他們,若是我入了土,也不知道我攢下的家當夠不夠他們揮霍。”
這劉仁玉聽到孫奎勝說起自家兒子的時候,是一種這樣的語氣,他就知道,孫奎勝絕對不是那種家長。
“你兒子學習怎麽樣?”
“不怎麽好,很差勁,每次考試都隻能得99分。”
不是這種遭雷劈的家長,而是這種家長。
“你兒子學習怎麽樣?”
“很差勁,100分的總分,隻能考20分兒。”
所以孫奎勝兒子的形象,劉仁玉馬上就從後世的影視居中找到對應的形象了,後世清宮戲裏清末吃鐵莊稼的八旗破落子弟。
跑馬遛狗,吃喝玩樂無所不能。
所以當他聽到孫奎勝痛心疾首地感慨自己的兒子無能的時候,他非常貼心地來了這麽一句:“嶽丈,不知二位哥哥現在何處,若是您不放心他們,就請他們到靖邊堡來,我給他們安排點兒事情做做。”
“好,甚好,玉芸得到你這樣的夫君,真是我孫家之福也。”孫奎勝興奮之下,竟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帶來一陣巨響。
劉仁玉見孫奎勝興奮成這個樣子,不免對孫玉芸的哥哥敗家到什麽程度充滿了濃厚的興趣。
而孫奎勝在托付完自家兩家不成器的兒子之後,便繼續開腔道:“仁玉,杜家與你合作的如何?”
“杜家!?”劉仁玉見自己的嶽丈沒來由地又問起杜家來,先是愣了一陣,然後才很是不明所以地回複道:“杜家與我合作的很好。”
“嗯,杜家與我們孫家私交甚好,從前我打仗得了戰利品,便都是拖付給杜家出手。”
“哦!”劉仁玉還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嶽丈為何突然說這個。
“杜家的杜老爺,膝下有4個女兒,並無男嗣,其中杜若男是最小的那個女兒,她的三個姐姐都已出嫁,而最小的杜若男,杜老爺已經不打算再讓她嫁出去。杜老爺打算招一個女婿。仁玉,你覺得杜若男這個小妮子如何?”
杜若男!?
劉仁玉在記憶中細細搜索了一陣關於杜若男的所有信息,方才回複道:“杜小姐秀外慧中,能言善辯,精明幹練,很是不錯。”
“嗯,賢婿說的甚是。若男與玉芸從小便認識,感情一直不錯,這你也是知道的。”
劉仁玉聽到這裏,更加雲山霧罩,不知道自己這個老丈人究竟想說什麽。
“小婿知道。”
“嘿,瞧我這把老骨頭,盡在這裏碎嘴,卻是忘了說正事兒。仁玉,杜老爺托我做媒人,說合你與若男的婚事。”
啊!?
終於知道孫奎勝究竟想說什麽的驚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嶽丈,您是在逗我嗎?”
“怎會是逗你,杜老爺也是斟酌了許久,方才請我做媒。”
“嶽丈,我已經娶玉芸為妻,如何還能再娶,杜小姐肯做小妾嗎?而且他們杜家不是要招上門女婿嗎?我已成親,如何上門?”驚訝無比的劉仁玉劈裏啪啦地問了一連串問題。
“此事不難,大明禮製中尚有平妻二字,你隻需再行明媒正娶若男即可。至於上門兒這件事,也是不難,你與若男所生的第一個和第二個兒子姓杜即可。”孫奎勝撫須笑道。
“嶽丈,您可是玉芸的父親,為何您要為杜家說媒?”劉仁玉萬分不解地問道。
“杜家與我孫家素有往來,若是親上加親,日後做生意更方便。怎樣,仁玉,這門親事,你允是不允?”
“杜家與我正在合作,若是結下這門親事,自然可以促使咱們的合作更加親密無間,小婿怎會不允,隻是小婿萬萬沒想到您居然會做媒人。”
“嗬嗬,杜家想把女兒嫁給你,方法多得是,與其讓別人來說媒,倒不如我自己來說媒,這樣也能讓杜家欠我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嶽丈果然厲害。”劉仁玉由衷地佩服道。
“嗬嗬,賢婿也是不差的。好了,今日說了這許多話,想必你也乏了,明日你會很忙,我這就回去了,你且好生歇息。不用送我了。”
孫奎勝說完這句話,便昂首挺胸,邁著四平八穩的八字步,樂嗬嗬地走出了會議室。
劉仁玉等到孫奎勝走遠了,方才雙目圓睜,驚詫無比地自言自語道:“我一直以為我這個嶽丈隻是個沒有任何才能,隻會占別人小便宜的大傻逼,現在看來,我真是小瞧他了,原來我才是個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