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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活膩歪了

  西平堡,本為明朝遼東重鎮廣寧衛的東麵門戶,乃是一座重要軍堡。看最快章節就上

  天啟二年正月十八日,老奴努爾哈赤趁著明朝熊廷弼和王化貞‘經撫不和,戰守無策’的機會,領十餘萬大軍渡遼河攻西平堡,明朝守將羅一貫力戰而亡,西平堡便成了後金囊中之物。


  如今,到了崇禎四年,這西平堡因為處於後金和明朝的交戰區域之間,儼然成了沈陽的西麵兒門戶,按道理講如此衝要之地總該布下重兵防守才是。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這卻是因為後金立國以來,除了毛文龍時不時地從皮島上岸打一打黑槍之外,大明從無重兵主動進攻後金,而且後金軍力遠遠強於大明,便是大明派兵來攻,也可以組織野戰軍與明軍野戰爭雄,是以皇太極並未派駐大軍在西平堡鎮守。


  所以在西平堡鎮守的僅僅隻是嶽拖貝勒所領鑲紅旗之下的一個牛錄而已。


  話說今日值守西平堡的10個披甲人閑來無事,又嫌天氣太熱,便通通縮進城門洞子裏納涼,順便的還找點兒樂子打發時間。


  畢竟西平堡不是什麽大城,出入城池的人少的可憐,又加上明軍從不主動進攻,這裏自打歸了大金之後,就沒見過刀兵,所以在這裏值守的後金兵實在是閑得發慌,無聊的要死。


  今日這10個看守城門兒的披甲人接了班兒以後,便按照慣例,在城門洞子裏,要麽納涼,要麽聚作一團說說閑話,聊一聊女人和前程,還有的人幹脆置一張小幾案,吆五喝六地開了賭局,小賭怡情一把。


  “得,得,得,得。”陣陣馬蹄聲隱隱約約地自西麵兒傳來。


  “蘇日格勒,可聽見了嗎?西麵兒有馬蹄聲,肯定是有人來了,若是有貝勒貝子,或者什麽大官兒來了,看見咱們這個樣子,隻怕不美!”一個站在賭桌旁的披甲人對著正在搖色子的同伴說道。


  “說的也是。”那蘇日格勒覺得自家同伴說的有理,便收了賭具,對著一眾披甲人道:“都起來,都起來,跟著俺去看看,是哪路神仙來了?”


  “娘的,誰啊這是,大中午的,正熱呢。”一眾披甲人頗有不耐地集合起來,跟著那蘇日格勒站到外頭一看,發現百步之外,20餘名騎兵正朝著西平堡的西門兒飛馳而來。


  那當先一人,胯下騎著駿馬,一身白得耀眼的盔甲,蘇日格勒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不是牛兒莊的巴牙喇蔡爾佳嗎?大中午的,他來作甚?”蘇日格勒心中深有疑惑,腳上卻是連走幾步,打算前去迎接。


  卻說那蔡爾佳帶著一眾袍澤自牛兒莊一路疾馳,急急奔著西平堡而來。


  等到他距離西平堡還有二百步遠的時候,發現西平堡的大門兒大開著,城門兒外麵卻是一個守門的也沒見著。


  一直等到他帶著人奔到百步之內,那守城門兒的兵丁才姍姍來遲,蔡爾佳頓時怒火中燒,氣的肺都要炸了。


  “娘的,城守大事,居然如此兒戲,狗奴才欠收拾。”


  蔡爾佳因為今天上午路遇明軍,戰績不佳,心中本來就窩著火,正愁無處發泄,如今看到這些個奴才不認真辦事,頓時就炸了。


  隻見他快馬加鞭,風馳電掣地奔到蘇日格勒身前,悠地翻身下馬,一臉殺氣地直撲向對方。


  那蘇日格勒本想跟蔡爾佳打聲招呼,豈料對方卻滿身殺氣地跑到自己麵前。


  “蔡爾佳主子,您這是……!?”


  “啪,啪。”


  蘇日格勒話音未落,便生生被蔡爾佳抽了兩鞭子。


  “蔡爾佳主子,您……,您幹嘛打奴才?”蘇日格勒滿腹委屈地捂著臉上兩道火辣辣作痛的鞭痕,哀聲道。


  “狗奴才,打的就是你。你等既然是值守兵丁,為何不在城門兒外麵兒守著,若是有敵人來了,就你們方才那速度,敵人都衝進城裏去了。”蔡爾佳黑著臉,厲聲嗬斥了蘇日格勒一句,隨後又瞪著眼睛,狠狠地剜了剩下9名守城兵丁幾眼。


  那餘下的幾名兵丁見蔡爾佳眼睛瞪的溜圓,身上的殺氣四溢而出,都是嚇得低下頭去,避開對方凶狠的目光。


  “娘哎,咱們又不是第一次這個樣子,你又不是沒見過,今日發的是什麽瘋?”蘇日格勒在心裏叨咕一句,臉上卻是一副可憐巴巴地表情道:“蔡爾佳主子,奴才在這裏守了快6年了,從來也沒在這裏見到過南朝兵馬,敵人從何而來?”


  “狗奴才,你他娘的還跟俺嚼起舌根來了。”蔡爾佳聞聽此言,盛怒之下,又是一頓鞭子抽打過去,隻打的蘇日格勒哭爹喊娘。


  “主子饒命,奴才知錯。”蘇日格勒跌聲告饒道。


  蔡爾佳這才收了手。


  “你們他娘的聽好了,俺們今日打獵去的時候,路遇數百明軍,都是關內來的強軍,戰力不比遼軍差多少。咱們隻有30人,力戰不敵,這才回來報於牛錄額真知曉,你們說說,敵軍前鋒都到了牛兒莊,西平堡便來不得嗎?咱們都已經把牛兒莊的家小都帶出來了。”蔡爾佳麵色極為嚴肅地說道。


  “數百明軍跑到牛兒莊左近來了!?”蘇日格勒驚訝萬分地問道。


  其餘守城兵丁也是驚詫莫名,麵麵相覷,幾乎不能置信。


  “你們說,若是明軍要偷襲西平堡,你等這般守城,隻怕早已讓明軍打進了城池,聽著,都他娘的給俺精神些,辦事認真些,不然再讓俺瞧見你們如此辦事,俺自會跟主子們稟報,讓主子們治你們玩忽職守之罪。”蔡爾佳聲色俱厲道。


  “是,是,奴才知道了。”蘇日格勒等一眾守城兵丁們點頭哈腰,跌聲回複道。


  “罷了,俺們這就入城去想牛錄額真稟明軍情去也。”蔡爾佳說完這句話,便一個口哨將自己的馬匹喚回來,接著他翻身上馬,徑自帶著同莊的袍澤直入城門,投牛錄衙門而去。


  “他娘的,好好守城,就算是太陽把咱們烤化了,也得釘在城門左近,不得有誤。”


  蘇日格勒等到蔡爾佳等一幹後金騎兵們走遠了,便回過頭來沒好氣地對著一幹守城兵丁道。


  “是,是,是。”


  這個時候誰個還敢發半句牢騷,這些個守城兵丁都精神抖擻地站在城門外麵兒,站的跟一杆標槍似的。


  “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南朝兵馬居然還敢深入我大金!”蘇日格勒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再說那蔡爾佳自帶著一幹袍澤熟門熟路地奔至西平堡鎮守牛錄布魯堪府邸門外,自有包衣阿哈牽了馬匹拴在木頭柱子上。


  “去跟牛錄額真通報一聲,就說俺們牛兒莊旗丁有十萬火急的軍情求見。”蔡爾佳麵色嚴肅,極為鄭重地對著一個出迎的包衣阿哈說道。


  那包衣阿哈見蔡爾佳說的鄭重,急忙應一聲:“紮。”隨後他便腳下生風一般直奔宅院之內而去。


  這包衣阿哈端直跑到廂房之中,隻見自家主子解了衣衫,打著赤膊,躺在竹製躺椅上,正吃著冰鎮西瓜,旁邊兒兩個二八妙齡的小丫鬟正拿著蒲扇,給這位爺扇風。


  “張順,怎麽了這是?”布魯堪見自家奴才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好奇之下出聲問道。


  “回主子的話,方才牛兒莊的蔡爾佳等幾位爺來了,說是有十萬火急的軍情要稟告主子,叫奴才快些來報。”張順一邊兒擦著汗,一邊兒急聲道。


  “十萬火急的軍情!?娘的,快去叫他們進來。”布魯堪聽說有十萬火急的軍情,心中一驚之下,將手裏的西瓜往地上一摜,大聲道。


  “主子,您這樣……?”張順支支吾吾道。


  “這樣又怎地,見不得人嗎?快去讓他們進來。”布魯堪不耐煩道。


  “紮。”張順得令,便好似腳下踩著風火輪一般,急急衝向大門口,對著蔡爾佳等人道:“幾位爺,主子叫您幾位進去到廂房說話。”


  “赫哲裏,達哈蘇,你們兩個跟著俺一起去見牛錄額真。”蔡爾佳也不多話,帶著兩個袍澤直奔廂房而去。


  “牛錄額真吉祥。”


  蔡爾佳,赫哲裏,達哈蘇三人見到光著膀子的布魯堪,各自打個千兒,見禮道。


  “罷了,你們且說說,有什麽十萬火急的軍情?”布魯堪急聲問道。


  “回主子的話,奴才等30員旗丁今日準備外出打獵,豈料在西行的路上碰到數百南朝騎兵,看著不像遼東軍,倒像是關內的南朝兵馬。奴才等見著了,倒也不怕,就與他們打了一陣,豈知那部人馬戰力竟然不在遼東軍之下,奴才等人少,抵擋不住,這才尋個機會跑回牛兒莊,後來想著還是不安全,就把莊子裏的好幾百口子都帶出來了。”蔡爾佳跌聲回複道。


  “俺們這一仗折損了9個旗丁,咱們死戰才得以脫身。”赫哲裏補充一句道。


  “啊!?”


  蔡爾佳和赫哲裏話音未落,那兩個站在布魯堪身後的丫鬟都是驚叫一聲,連手裏的蒲扇都掉了,引得蔡爾佳等人側目而視。


  “娘的,晦氣,你們都出去。”布魯堪嫌那兩個丫鬟動靜太大,擾了自家心情,便厲聲喝道。


  “是,主子。”那兩個丫鬟嬌聲應上一句,接著趕緊拾起掉在地上的蒲扇,低著頭,走出了廂房。


  “既然有數百戰力不下於遼東軍的南朝關內兵馬跑到牛兒莊左近,那他們隔俺們西平堡豈不是也不遠了。”布魯堪驚問一聲道。


  “奴才等一路東來,並未見到南朝兵馬追過來,料想他們也不敢深入,隻怕已經回去了。”蔡爾佳等人齊聲道。


  “混賬,軍情如何,怎能全靠猜測,你們這些狗奴才隻知道逃跑,也不派人打探情況。”布魯堪並不知道內中實情,還道大明官兵真有數百人之多,於是便對著達哈蘇道:“達哈蘇,著你帶幾個旗丁,一人雙馬,回返牛兒莊去看看,南朝兵馬走是沒走,是不是朝著咱們西平堡來了。”


  “紮。”達哈蘇得令,便打個千兒,徑自走了。


  “娘的,平素裏隻道南蠻子文弱,不成想他們居然還敢深入我大金國土,蔡爾佳,著你速速前去跟嶽拖貝勒稟告喜事,南朝居然派關內強軍到了遼東,必然有所動作。赫哲裏,著你立即道各莊去著急兵丁,叫他們到西平堡來集合,咱們這幾日就到西邊兒去看看,且看南朝有何動靜?”布魯堪下令道。


  “紮。”蔡爾佳和赫哲裏得令,也都打個千兒,徑自去了。


  “娘的,南蠻子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敢主動派兵到咱們大金來,活膩歪了。”布魯堪咬著牙恨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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