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歹毒
第244章 歹毒
傅景翊對清辭點點頭,「放心吧,都沒事,佑啟已經脫險,凡凡都沒暈過去,跟你一樣堅強。」
清辭一口氣松下來。
她哪裡堅強了,就那一瞬,跟剜去身上血肉一般生疼,過往即使把人頭顱削下來,她也不會暈過去的。可這一回,她是真的撐不住。
她現在越想越害怕,若有一日傅雲從真的釀成大錯,到了必須手刃的地步,殺了兒子,估計她半條命也就沒了。
傅景翊扶她起來,貼著她耳朵說:「清辭啊,你就不怕失手?」
清辭翻了個白眼,「總射得比你准吧。」
傅景翊無奈笑了笑,道:「你看看他們日日同進同出如膠似漆的,可我拿箭對準了傅雲從,李月皎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她接受了凡凡,不代表愛上凡凡了呀。」
清辭為她辯解,「畢竟凡凡做過那樣的事,實在很難叫人愛得起來,你還指望她出來給凡凡求情啊。再說了,這個時候她給凡凡求情,你也不信啊。」
「話是這麼說,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也希望皎兒別傻。」
傅景翊無話可說了。
傅雲從在被清洗傷口之餘,還一直用餘光看著黏在一起的父皇母后。
他們說什麼誰也聽不見。
都什麼時候了,他疼得幾度要昏過去,那一對父母還有心情濃情蜜意的在那裡竊竊私語。
這時候,江太醫到傅景翊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傅景翊微蹙眉頭,「出去說。」
到了外頭偏處,江太醫才敢說出來。
「崔小公子的傷口有二次傷害的痕迹,像是箭支拔出來過,又插了進去,因而傷勢比太子殿下重得多。」
這是何其歹毒的手法?
江太醫不敢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畢竟干下這事的是太子,過失傷人尚可饒恕,惡意將人虐殺天理不容。
傅景翊擺擺手,讓他進去忙。 -
傅雲從怎麼都不肯吃東西,也不肯服藥,直到李月皎來了才聽話。
李月皎一口一口的餵給他,「他畢竟是崔佑啟,皇上和姨母都疼他入骨,會罰你是難免的。不過這事兒也算過去了,你別再跟姨母鬧了,喝葯吧。」
傅雲從乖乖喝了葯,苦得要命的葯咽下去,他卻覺得甜絲絲的。
「那你呢,你有沒有一點感動?」
李月皎頓了頓,點頭,「我不想你這麼做的。這下子,萬一崔佑啟醒過來了,還是會指認我的,你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傅雲從揉了揉她愁眉不展的眉心。
「就咬定他看錯了,反正箭是我的,我也認了,誰來追究你我跟他拼了。」
「表哥真好,」李月皎眼裡有了淚,「可,縱使崔大人不計較,皇上和姨母那邊還是過不去的,皇上多疑,他本就厭惡我了,這回更會認為我禍害你了。」
傅雲從也焦心起來。
「那怎麼辦?」
李月皎毅然道:「我去姨母認錯吧,崔佑啟是我射中的,反正他也無大礙,姨母不會拿我如何的。」
「別,」傅雲從抓住她的手腕,抓得緊緊的,「你去了,母后也射你一箭怎麼辦,你哪裡吃得消,我這不也白挨了嗎?」
李月皎面露苦色,「可是逃不過的,崔佑啟醒來一定會說出真相的。」
傅雲從眼眸慢慢低沉。
這確實是個大麻煩。傷害崔佑啟的人,父皇母后都不會輕饒,連他都挨了一箭,若罪魁禍首是皎兒,恐怕代價會更狠。
他還在沉思之中,她突然靠近了,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
李月皎一雙剪水雙眸淚盈盈的,低聲說:「謝謝你表哥,你做的我都明白,可該我承擔的,總是躲不過的。如果我死在母後手里,也是應該的,你不要跟母後過不去。」
她作勢就要走。
為了拉住她,傅雲從的傷口猛地拉扯一下。
他忍著痛死死拉住她,雙眸深深看著她,彷彿望進她靈魂深處。
「我會讓崔佑啟永遠開不了口。」 -
崔佑啟的湯藥里驗出鴆毒。
傅景翊當即下令將所有接觸過這碗湯藥,這段時日進過崔佑啟帷帳的人,全部抓起來挨個審問。
如此一來,竟有十餘人。
江太醫與皇上低語幾句后,面向眾人道:「此為鴆毒,用一片鴆鳥羽毛滑過,毒便入水。手觸過羽毛者,手上雖不露痕迹,只要遇水肌膚便會即刻紅腫。」
「試。」
傅景翊便下令一一試驗。
杜曹也在這群人中,他是來替太子來看望崔小公子的。
快到他時,他神色顯然有些慌張,雙手在膝上不停摩挲。
傅景翊瞥了他一眼,道:「杜曹,你站到最後去。」
「為何要最後?」清辭掀開門帘,走了進來,指著杜曹道:「先驗他。」
傅景翊試圖勸道:「皇后……」
「驗!」
一聲令下,杜曹疲軟跪地,失措大喊:「皇上!小人不知這是鴆毒啊!皇上明察!」
傅景翊頭偏到一邊去,捏捏眉心。
幸而崔佑啟的湯藥在入嘴前,都會以銀針試毒,否則此事無法善了。
清辭眸色極冷,「去叫太子過來。」
杜曹大喊:「太子不知情!都是小人自個兒的主意!太子沒有想害崔小公子啊!」
「閉嘴。」
清辭心煩意亂,一腳踹在他胸膛,「要你多說?」
傅景翊有心把杜曹放最後去驗,是他還沒想好怎麼辦這事,只是看這架勢,清辭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傅雲從身著一身雪白的綢緞寢衣,就被擔架抬來,一開始還想裝傻。
滿臉茫然:「這是怎麼了?」
可杜曹這泣不成聲的模樣,也能猜出幾分狀況了。
他既然做了,就得想到能有這會兒被抓包的代價。
傅景翊沒理他,先讓後頭一群低著頭的通通出去。
又吩咐道:「把李月皎叫過來。」
傅雲從立刻慌了神,急忙道:
「找她來做什麼?!父皇,您不要對她有偏見。」
傅景翊置若未聞,一眼都沒有看他。
傅雲從轉而求助清辭:「母后!」
「你急什麼?怕什麼?」清辭奇怪道,「只是叫她過來,不行嗎?」
傅雲從知道自己的反應不對勁,捂著傷口從擔架上下來,跪在他們面前。
「父皇不就是追究,我射殺崔佑啟又給他下藥的事嗎?我不想讓皎兒看到,我是這樣一個卑劣的人,還請父皇不要叫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