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戰
柳毅手中拿著筷子,緩緩站起身來,一步步朝王三炮走去,問道:「你真要我爬?」
語氣看似平靜,心中卻已是燃起了滔天怒火。
「爬!」
王三炮咧嘴冷笑,「爬過去就有飯吃。」
周圍那些王三炮的同夥,一起起鬨,呼喊著:「爬!爬!爬!……」
柳毅聽著眾人的起鬨聲,心中憤怒至極。
可越是憤怒,他頭腦卻越是清晰,此刻居然朝王三炮笑了笑,輕聲道:「我爬!」
柳毅這笑容,要多假有多假,可王三炮卻沒看出來。
王三炮還真以為柳毅要爬,他雙腿一張,把褲襠朝柳毅甩了甩,譏諷道:「柳師兄你可要爬得低一點,我下面那棍子比較雄偉,要是你腦袋被我的棍子敲破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哈哈哈哈……」
這笑聲,猖狂至極。
此時此刻,柳毅已經走到了王三炮身前。
唰!
柳毅猛地一揮手中筷子,朝王三炮眼中插去,口中怒吼道:「我爬你妹啊!」
王三炮完全沒有料到柳毅會突然動手,見到筷子襲來,本能的往後一仰,想要躲過筷子。
可他正做出一個挺著胯部的姿勢,重心不穩,脖子一仰就往後倒去。
柳毅趁機衝上去,抬起膝蓋往王三炮胯下一頂!
咔嚓!
一種蛋殼碎裂的聲音,從王三炮胯下,清晰無比傳了出來。
蛋蛋爆了……
啪!
王三炮胯下受到重創,慘叫一聲,渾身失去了力氣,倒在了地上。
他手中飯碗摔在門檻上,裂成幾片。
柳毅眼疾手快,立刻撿起一塊碎瓷片,用瓷片尖端頂著王三炮的喉嚨,和顏悅色對王三炮說道:「王師弟你果然沒有說謊,剛剛我用膝蓋撞你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你胯下比較雄偉……」
王三炮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周圍眾人本要衝過去圍攻柳毅,可柳毅卻把手中瓷片朝王三炮脖子上輕輕一按,劃出道血痕,喝道:「誰敢動手,我就割了他!」
此話一出,眾人全被嚇住,不敢動彈。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這些外門弟子平日里打架鬥毆的事情沒少干,可從沒見過柳毅這種凶起來要人命的,畢竟玉溪派是正道門派,殘殺同門可是重罪。
柳毅見眾人果真被嚇住了,心中才暫時鬆了一口氣,暗想道:「王三炮欺我辱我,被我干翻在地,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可這些外門弟子人多勢眾,將我團團圍住,我須得想個辦法,才能全身而退。」
「放了王師兄!」
「速速放了他!」
眾人叫囂呼喊,卻沒有人敢走上前去。
雙方對峙了片刻,食堂外又走來一個外門弟子,五短身材,相貌平凡,眼神卻十分精明。
這人見王三炮躺在地上,而柳毅則半蹲著踩在王三炮胸口,立刻皺起了眉頭,朝柳毅問道:「你是誰,為何傷了王師弟?」
柳毅眼神一抬,看了看周圍之人,冷聲道:「你問他們就是,何必問我?」
於是,眾人七嘴八舌,將事情說了一遍。
「柳師兄有禮了,我叫段木怒,是這坤字院宿舍的舍長。」
段木怒面帶怒色,朝柳毅拱了拱手。
聞言,柳毅心念一動,想道:「此人稱呼我為師兄,必定也是個外門弟子。」
段木怒見柳毅不理他,心中怒氣更濃,「王三炮師弟也不過是按照規矩行事,柳師兄只需和他打一場,答應了就有飯吃,何必這麼兇殘?」
「他先欺我辱我,你居然還怪我兇殘?」
柳毅冷然一笑,「你說的食堂規矩,是誰定的?是外事堂管事寧玉柱,還是你段木怒?你充其量也不過是外門弟子而已,有什麼資格定這種規矩?再說我本是長台峰首座的親傳弟子,你有什麼資格和我打?」
段木怒說道:「規矩是誰定的,柳師兄日後自然會知道。」
「段木怒說話的時候,講一半留一半,倒是一個心思精明之輩。心思精明的人,才會審時度勢……我身為一峰首座的親傳弟子,我要是出了什麼不測,師傅肯定會追究此事。他若真的心思精明,肯定會顧慮我親傳弟子的身份……」
想到這裡,柳毅一直拿在手裡的筷子往地上一丟,滿不在乎說道:「規矩是誰定的,我暫時不想知道。不過,這王三炮既然說我沒資格在食堂吃飯,那這飯我就不吃了。我等下就尋寧玉柱,讓他請我吃飯。」
段木怒眼中閃過一絲精明,朝柳毅搖了搖頭,「寧竹竿管著整個外事堂,平日里千事萬事,怎會去管你柳師兄有沒有吃飯?」
「謝謝這位段師弟提醒,那我就不去寧玉柱那裡了。」
柳毅裝模作樣朝段木怒拱拱手,然後又用瓷片抵住王三炮喉嚨,「看來,我還是要回長台峰,才能吃飽飯。等我去了長台峰之後,師傅肯定不忍心讓我餓死,會給我一口飯吃。到時候我必定會跟師傅把事情講明白,說是段木怒師弟對我指點迷津,讓我回長台峰吃飯,才讓我不至於餓死在外事堂。」
堂堂一峰首座的弟子,下放到外事堂歷練,如果連飯都不給吃,成何體統?
一旦柳毅真這麼做了,段木怒鐵定完蛋。
「柳師兄真打算就這麼回長台峰?」
段木怒臉上怒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走到柳毅面前試探著問道:「唐首座要是知道你連混口飯吃的能力都沒有,肯定會認為你是個沒用的人。你就不怕他會因此而看不起你,耽誤了你的前程?」
柳毅抬起頭來,朝段木怒笑了一笑,露出滿口整齊雪白的牙齒,「我要是餓死在外事堂,哪怕師傅再看得起我也沒用。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前程?」
「柳師兄說笑了,我剛剛不過是和柳師兄開了個玩笑而已。柳師兄是唐首座門下弟子,怎麼會連飯都沒的吃呢。」
段木怒趕緊朝柳毅賠禮道歉,臉色變得比翻書還快。
這一刻間,段木怒只覺得柳毅那雪白的牙齒,就像是猛虎餓狼白森森的獠牙,實在是兇險惡毒。
柳毅點了點頭,將瓷片往旁邊一丟,笑著看向段木怒,「段師弟,現在我有資格在食堂吃飯了吧?」
「當然有資格!要是柳師兄都沒資格,我們就更加沒資格。」
「可我那份飯菜,現在已經灑在地上了。」
「我這就讓人給柳師兄再打一份飯菜,柳師兄請稍等。」
段木怒點頭哈腰,讓一個外門弟子前去給柳毅打飯。
至於那王三炮,則被人抬走療傷去了。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飯菜,就擺在了柳毅面前。
「一碗還是少了!」
柳毅就這麼坐在食堂門檻上吃飯,吃完之後,打了個飽嗝,朝段木怒說道,「還得麻煩段師弟,再去給我打一份來。」
段木怒有些猶豫,「師兄不是已經吃飽了嗎?」
柳毅滿臉笑容,「我打包帶走,等下吃宵夜,不行啊?」
段木怒又問道:「柳師兄,這還只是午飯,等晚上還有一頓晚飯呢。」
柳毅摸了摸肚子,「段師弟有所不知,我白天也喜歡吃夜宵。」
「去!」
段木怒心中有氣,卻不敢對柳毅發飆,就怕柳毅一氣之下跑回長台峰,只得將氣撒在那些個外門弟子身上,他狠狠踹了身邊之人一腳,「快去給柳師兄再打一份飯菜,記住了,要把飯菜打包,再拿過來。」
玉溪派食堂的飯菜,確實不錯。
柳毅剛吃完飯,就覺得肚子裡面溫溫熱熱,散發出陣陣熱流,要是趁機修鍊,絕對會事半功倍。
「我佔了你們兩碗飯的便宜,也不好空手而歸。這裡有兩顆紅薯,你們拿去分了吧。」柳毅摸出兩個紅薯,放在段木怒面前,提著打好包的飯菜,優哉游哉走出食堂。
「段師兄,這紅薯我認得,是胡圖圖那小子的!」
「絕對是!」
又一個外門弟子拿起紅薯聞了聞,「胡圖圖那小子喜歡用胡椒粉烤紅薯,這紅薯有一股子胡椒味。」
「你們確定是胡圖圖的紅薯?」
段木怒滿眼放光,心中怨氣消散得一乾二淨,唰的一聲站了起來,直勾勾盯著柳毅遠去的背影。
今天,段木怒聽到王三炮被人打了,急急忙忙趕來食堂,本來是要給柳毅一點顏色看看,讓柳毅老老實實守規矩,可卻被柳毅不著痕迹給化解了,還訛詐了他兩碗飯菜,這讓段木怒異常鬱悶。
可現在段木怒知曉了兩顆紅薯的來歷,心情卻立刻變得愉悅起來。
一個外門弟子十分不解,詢問道:「段師兄,咱們可是被他訛詐了兩碗飯,連王師兄都被他打了……咱們指不定以後還得被他訛詐,你怎麼這麼開心?」
「你侯四喜懂個屁!這柳師兄剛剛來到外事堂,與胡圖圖那胖子也只是初次見面。胡圖圖送了他兩顆紅薯,他就記得給胡圖圖帶一份飯菜回去,這叫有情有義。他偷襲王三炮,以弱勝強傷了他,又用親傳弟子的身份來壓迫我,這叫有勇有謀!」
段木怒眼神一瞪,踹了那人一腳,罵道:「我段木怒今天雖然和他鬧了些矛盾,可我也送了他兩碗飯,日後我還能送他十碗飯,百碗飯。既然重情重義,就不會忘了我的情義……」
侯四喜摸著被踹疼的地方,愁眉苦臉道:「可我們坤字院,一共也只有五十碗飯菜。」
「柳毅年紀輕輕,就有勇有謀,性格又如此殺伐果決,日後絕非池中之物,有柳師兄在,你還怕以後沒飯吃?」
段木怒狠狠一腳,把候四喜踹得雞飛狗跳,口中又念叨道:「你這沒見識的東西,以後少跟我插科打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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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圖圖站在房門前,像一塊望夫石,盯著坤字院大門。
許久之後,終於見柳毅回來了。
胡小胖趕緊跑了過去,就像一顆飛奔的紅薯,來到柳毅面前,「毅哥兒,他們沒打你吧,傷著沒有?」
「吃你的飯吧!這飯是我用你那兩根紅薯換來的,吃完了別忘記把碗送回食堂。」
柳毅把飯碗往胡小胖懷裡一放,朝自己房間走去。
「毅哥兒你少忽悠我了,兩顆紅薯哪能換來一碗飯啊。」
胡小胖屁顛屁顛跟在柳毅後面,大口大口扒著飯,嘴裡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這聲音就像是豬在進食一樣。
胡小胖吃完飯後,回房修鍊去了。柳毅亦是盤膝坐在房中,運轉玉溪派《太玄引氣經》,趁著食堂葯膳的功效,凝練真氣,卻驀然發現修鍊速度快了很多,他心中想道:「食堂的葯膳果然很有效果。」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身穿道袍,頭戴玉冠的修士,來到了坤字院,徑直走到柳毅房門外,敲了敲門。
柳毅緩緩運氣收功,前去開門。
「你就是柳毅對吧。」
庄敦申站在門口,朝柳毅看了看,言道:「我叫庄敦申,是造紙坊的管事,今日特來告訴你,寧玉柱師兄讓你來我造紙坊報到,和其他外門弟子一起製造符紙,上午下午各兩個時辰。」
柳毅問道:「我不要砍柴挑水嗎?」
「區區一些砍柴挑水的事情,哪比得上造紙坊能磨礪人?」
庄敦申搖了搖頭,朝柳毅房間打量幾眼,「今天下午,你就先將房間整理整理,明日辰時來造紙坊報道,午時再回食堂吃飯。」
「弟子知道了。」柳毅拱手言道。
庄敦申剛走,胡小胖就竄到了柳毅房中,「毅哥兒!這庄敦申和寧玉柱是同一個輩分的,只比你師傅唐首座差些,我們玉溪派所有的符紙,都是他領著人造出來的。你去造紙坊,我看……唉!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