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細鹽與細糖
“老奴今日隻看了美景，心裏歡喜的緊，回了陛下身邊，得和陛下細幾句，這上看我大齊皇宮，真真是別有一番滋味。”李洪元不知對誰著，老眼望著雄偉的正德殿。
不遠處燕王牽著溫雅對著葉舜認真下拜，這次胤王沒有躲開，生受了燕王和李溫雅的大禮。
目送這對父女遠了，才輕聲對李洪元著，“真可憐。”
“燕王有大才。隻是不如陛下。”老人不溫不火，一邊著，頓了頓，又拘謹的伸過雙手，緊了緊葉舜短襖半敞的領子，“殿下莫要等下人們收拾，上風大，快些回胤王宮熱熱身子。”
若是一般下人敢對主子這般舉動，怕是已經死的不能再死。隻是這個老態橫生的陰鷙大太監，自陪著護著當今子長大，胤王自三歲入宮，一應事務也都是他在背後看管。
“知道了元叔，您也注意著身子。”
葉舜打個哆嗦，真覺得有些冷。
隻剩半截主幹的淒慘銀杏樹旁，宮女下人們正在忙著收拾降落的熱氣球，陛下剛才派姚大監送了聖旨，讓胤王仔細看好這上的神器，下次再飛，便領著朝臣觀賞。有了陛下的旨意，下人們不敢懈怠，生怕弄壞了這新奇事物，讓大主子怪罪下來，人頭落地。
雪白的絲質氣球被心疊起，裝進了禦賜的鑲金寶箱，讓葉舜看著都有些頭大。
要是落成了研究所科學院，護城河裏造個水力大水車，轉化電力儲進蓄電池，造出輛純然動力跑車，皇帝舅舅怕不是要命人做個房子大的寶箱，心供起來。
搖搖頭，胤王不去想未來不久的事情，到那時候，想來大齊皇帝已經多少有了抵抗力。
回胤王宮閑來沒事，想起幾日前好給舅舅孝敬點甜品糕點，葉舜就叫留守的女官，去禦膳房找來了兩個禦廚，順便讓禦膳房的下人們搬來了兩口大鍋。
當今皇宮兩個人最為尊貴，一個是大齊子，一個是胤王。
至於太後皇後太子。
陛下生母早喪，如今的太後隻是前代皇後，除了必要的禮節，陛下並不多去拜見。
皇後已然被打進冷宮，罪名是謀逆，不誅殺九族是因為後黨素來與皇族有血脈聯係，皇帝總不會殺頭殺到自己身上。
太子，東宮之首，勉強隻算是一個高大上的稱呼，自開國齊高宗廢嫡長子以來，不到當朝子身死，太子和普通皇子無異。
所以，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歲胤王，支使宮裏的下人們，一般都不需要請旨。請旨隻是為了表態，證明心裏還是有皇帝舅舅的。
“生火架鍋，二位老先生聽本王吩咐，動作快些。”
對於手藝人，葉舜然的尊重，言必稱先生。畢竟手藝好，造福自己也造福他人。器械司的大工匠是這樣，農桑司織造司是這樣，禦廚們也是這樣。
兩個宦官出身的老禦廚眉開眼笑，極為親近風評極差的胤王。
不為別的，胤王打進宮，沒給什麽好處，一個奶茶飲子的製作方法，就讓禦膳房上下多受了貴人們不少的打賞。
“今做的是細糖，本王已把這法子呈給陛下，二位老先生可以記著方法，但是千萬萬不要外傳。不然上次那細鹽的後果……”
胤王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香茗，言盡於此。
兩個老先生激靈靈一抖，忙不敢。
細鹽，就是精鹽。在大齊細鹽沒出現前，百姓吃的都是海鹽，河鹽，湖鹽，岩鹽，純度不足，混著各種化學物質，有害的無害的，鹹苦澀辣不一而足。
從在老爹老娘身邊，葉舜的吃用就比普通百姓精致，老爹雖然不是穿越人士，但懂得實在太多，古典化學那一套過濾析透玩的賊溜，鹽晶提煉的尤其細致。
所以等二老接連失蹤，胤王入宮以後，也沒多想，嫌棄粗糙的毒鹽紮嘴，便找來一個禦廚一通比劃，把細鹽的製作法子傳了出去。
結果是那禦廚拿著法子，找自家族裏的後輩和官鹽搶生意，因為更便宜更好吃，沒幾就火遍了尚都城上上下下。被影密司發現賣私鹽，後果就是下死牢，等著掉腦袋。一通嚴刑拷打，追到泄露法子的禦廚身上，再追查，大太監李洪元終於停了下來，放過了那禦廚和他家後輩，以為是主子要存點私房錢。
皇帝舅舅查問李洪元事情結果，李洪元照實了，氣的陛下不打一處來，訓斥葉舜心裏不想著窮苦的大齊。好在葉舜裝傻功夫不錯，我爹早些年告訴過舅舅，舅舅當時忙著滅西蠻，沒有記在心上。讓大齊子自己懊悔了好久。
這個幸運的撿回了命的禦廚，就是胤王府的管家，過幾日收拾好化成了廢墟的胤王府裏有用的東西，自然要進宮給胤王繼續使喚。
一個時辰後，兩個經年供應宮裏貴人們膳食的老禦廚根據胤王的吩咐，用原本大塊泛黃的粗糙蔗糖，熬出了雪白的細糖。
老禦廚們有些激動，仿佛二關的高手摸到了一道的門檻，獻寶似的端著大鍋，微微傾斜著給葉舜看。
胤王滿意的點點頭，讓才回來的紅袖找來玻璃大瓶，將新製的白砂糖裝了進去，揮手讓兩個禦廚將蛋液分離的雞蛋分裝進兩口大鍋，又支使自家的女官宮女倒進了細糖，配合兩個老先生給鍋裏打沫兒。
紅袖苦兮兮的用手甩著打蛋器打發蛋清，胤王一看就想笑，“現在不要嫌累，一會兒給你們嚐嚐禦廚的手藝，以後想累也累不著了。”
紅袖和宮女們稍稍過度解讀，就要掉出眼淚。。
以後累不著了，不是給主子當王妃妾，就是要掉腦袋。前者沒有多少可能，後者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也不知道這些可愛的大美人兒們，什麽時候才會覺得胤王不是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