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科學
打發的蛋清混著牛奶細糖製成奶油，麵粉和起沫的蛋清蛋黃混在一起，抹成模子，烤製烘焙的過程就是兩個老禦廚的主場。
葉舜雖然眼高手低，但是耐不住兩個老先生廚藝高超，半個時辰掀開鍋蓋，甜膩的清香就飄滿了前殿。
胤王宮裏的六個女官宮女生就是吃貨女生，我見猶憐的瞅著。
兩個老禦廚聽著胤王的話，給兩塊糕點摸了奶油，看剛才的蛋糕胚有了奶油點綴，有了些食欲的葉舜便湊近兩口大鍋，挑了個外形不怎麽精致的，等到微微涼了些，切出一塊嚐了嚐。
“你們也嚐嚐。”
葉舜吃的開心。
有過吃火鍋的前例，看主子吃的津津有味，六個大美人兒就一人分了一塊，睜大了眼睛心翼翼的口口吃著，才入口就像噎住一樣揚起了臉，一副好吃到哭的樣子。
等到吃完，想來是終於明白了葉舜剛才話裏的意思，眼巴巴看著他，還想吃。
“你們若還想吃，就要自己動手了。”葉舜揚了揚手，讓她們散去。
女官宮女們嬉笑著自行去找鍋了，紅袖抱著一大瓶白砂糖，跟在姐妹身後離開，臉美滋滋的，完全不覺得累了。
前殿隻剩下兩個老禦廚站在兩口大鍋前，等細細嚐了嚐，互相對視一眼，就拜倒給胤王謝恩。
手藝人，多學了新活兒，總是高興的。
“起來吧，地上涼。還需兩位老先生幫襯著，將另外一塊雕琢點綴的精致些，趁熱本王給陛下送去。”
……
“陛下，夜深了，胤王給您送了些吃食來。”
姚公公飄進禦書房，沒等陛下回話，葉舜就提著糕點，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大齊子抬眼看了著姚公公，笑罵著胤王，“朕就知他沒有禮數。”回身見葉舜將手裏白色紙盒包裝的物事放在麵前，微微嗅了嗅，輕聲問著，“舜之帶了什麽好東西？”
“前幾日和舅舅的甜品糕點，今日得空，就給舅舅做些。”
“朕都快忘了這事。舜之有心了。”
大齊皇帝溫聲著，看葉舜打開盒子，露出一對兒微微雪白的飽滿月兔，笑著道，“倒是精致，”便接過胤王遞來的木勺，微微挖了一口，送進嘴裏。
“陛下，還是用銀針……”
“下去罷。”
“奴婢告退。”
“朕，就是嚐個新鮮玩意，也不自在。”皇帝有些感慨，淡淡的看了一眼退出去的大太監。凝眉仔細品了品葉舜送來的甜品，隻覺得食欲大增，又大吃了兩口，“軟糯可口，這白軟的…便是細糖做的奶油？入口即化，甚是甜香合口。舜之總有新奇的吃法。”
剛才回胤王宮前，葉舜特意讓元叔記下，給舅舅轉呈上了細糖製作的法子。
“朕甚是喜歡，真真是彈牙軟口。倒是不想科學之物，竟然也能做些新吃食。舜之就算沒有朕帶在身邊，到哪裏都能出彩的。”
對下嚴厲的大齊子，向來對葉舜不吝誇讚。他最是喜歡這故人之子。滿朝上下再找不出第二個。
葉舜在矮榻下按摩著已顯老態的皇帝舅舅微冷的雙腿，等他吃完，才起下午試飛熱氣球的事兒。
“紅元與朕，從未見過上如此美妙的風景，朕的皇宮……果真那般雄偉壯觀？”
“那自然是的，不過今才飛了五百米，下次再飛，甥兒準備做個降落傘，拿上照相機，飛到上五千米，給舅舅拍照片回來，看看我尚都城和周邊府州的大好河山。”
“下次要先和朕知會，朕挑個吉日，讓我大齊的朝臣子民觀禮。朕是想和舜之一起去上看看的，隻是在這位上，嚐些新鮮吃食也不自在，更莫上賞景。這大齊，不知有多少臣子，等著給朕死諫，好留個清名，”大齊皇帝微微皺著劍眉，微有嘲諷，“不過舜之的五千米是多少丈？降落傘，照相機，照片，又是什麽新玩意？”
大齊六司度量司，近兩年根據胤王製定的標準，新改了度量衡，陛下至今還頗有些陌生。
“舅舅，五千米大概有一千五百丈。”
大齊皇帝點頭看了葉舜一眼，微有驚訝，皇宮從南到北也不過九百九十九丈九尺九寸九分而已。
“降落傘是一種像傘一樣的物事，甥兒又不是一道大高手，從上跳下來都安然無恙，有了降落傘，甥兒才有些信心大點膽子。舅舅問我的照相機，可以彈指間畫出當下的風景，自動畫出來的畫，就叫做照片。”
“淨是些朕聽都沒聽過的新鮮物事，”皇帝連連搖頭，他知道葉舜早慧，帶著些許先知，但從來沒想過，眼前的九歲人兒，帶著一整個世界上下五千年的智慧。
“上古機關術早已失傳，也不知重哥兒的恩師從哪裏看到，教給了他，重哥兒又教給了舜之。”
“我爹的老師是個怎樣智慧的人……”葉舜也有些好奇，以前老爹擁著老娘，抱著他，經常些過去的故事。老爹自在鍾毓大雪山上跟著一個仙家老頭學治國，學平下，學格物致知，學各類經典，學武技，反正什麽都學。學成跳崖離開，摔得半死，才重回了人間。
“仙人的老師，自然是仙人。聽重哥兒隻略略提及，他的恩師自號……愛什麽的斯？”大齊皇帝有些茫然，“名號甚是奇怪，朕已記不清楚，怕是仙家用語。隻記得重哥常年在山上陪他玩耍的，隻有一隻頗通人性的雪白神犬。叫什麽薛……大定的狗？朕生生不記得了。”
“薛大定的狗？雪白神犬？狗精化形？”胤王發懵，咕噥著胡言亂語。
大齊皇帝溫笑著摸了摸胤王毛紮紮的腦袋，“莫要多想，舜之是仙人之後，自然也是仙人。舜之收了李溫雅做學生？朕的仙家甥兒，這般年紀便要傳業授道，真真讓朕感慨。”
“溫雅聰明可愛，甥兒看她喜歡科學，就先收了做學生。”胤王討喜的坐到舅舅身邊，手有力的在大齊皇帝疲累的肩背上捶捶打打，“甥兒以後要開山立派，發揚科學，當然要向前朝的孔聖人般收幾個得意學生。溫雅才五歲，算術就比宮裏的皇子公主厲害許多，好好教一教，想來以後大齊也能多一個工造物的人兒。”
“想起舜之幼時初初進城，路上和朕這下最強大的便是科學，如今有了火油，熱氣球，望遠鏡……容不得朕不服。”陛下笑著拍了拍葉舜的手，“大齊先有重哥兒，後有舜之，朕哪裏還奢望多幾位仙家俊才。科學總會在舜之手裏發揚光大，且隨著舜之胡來。”
上古大胤千年國祚，受災一朝崩析，百國紛爭時代由此拉開大幕，強弱無恒，大秦脫穎而出，一統亂世，不想三代即亡，分裂成如今下的齊越鬼三國鼎立。。
在這有據可考的一千四百年曆史裏，出現過至今繁盛的儒學，出現過以法度治下的法學，出現過無為即有為的道學，出現過人定勝的心學，出現過捆縛性的理學，出現過農桑立國的農學，是為六大顯學。
到了大齊仙隱十三年，科學始露崢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