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得救
第184章 得救
實驗室中,鮮血碎肉滿地,所有的研究員此時都已死去。他們有的是頭骨炸裂,有的是被如長戟一樣的羽毛刺穿了身體。
李梁在手術台上掙扎。他背後的翅膀沾上了碎肉和鮮血,他的鼻腔和眼睛也流下了鮮血。
變異的後遺症正在向他的全身擴散。如果他熬不過去就會徹底成為怪物,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怎麼能死在這裡?馬上就能得救了,很快就能見到妹妹了,怎麼就這樣死了?不能死,不想死,絕不死!
李梁的精神力在對抗那些變異的基因。他不能死,也不要做怪物!
李梁的雙手扭曲著伸向背後,他想要把背後那對翅膀撕下來。
帶著這對翅膀,他就是怪物。難道他要躲進荒野跟那些變異的野獸為伍嗎?!
不,他是人,他是人!
就在這時候,白嵐帶領著一支巡夜人小隊也出發了。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在這一個星期里,白嵐以不同的理由陸續往荒區派出人手。
在昨天晚上,白嵐和這些巡夜人在某個休整點匯合。直到所有人匯合后,白嵐才把這次行動的目標告訴大家。之後在凌晨時分,白嵐帶人一起向地下實驗室所在的地方進發。
白嵐這次行動只帶了十人,全都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也是巡夜人中能力最強的一批人。
「速戰速決!」
白嵐在最前面開路,無論合金還是水泥都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也不怪城裡那些大人物們忌憚白嵐。他擁有異能如此強大,差不多能跟獸王一戰了。
雖然那些高級研究員們都不在,地下實驗室的安保力量仍然跟平時一樣。但這些安保同樣無法阻擋白嵐,有沒有他們其實都差不多。
這座地下實驗室的保密級別很高,他們吸納的人員大部分都是死士。那些安保人員在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后,大部分都選擇了自殺。還有那些低級研究員,他們咬破了藏在牙齒里的毒囊。
這些人死得很乾脆,連廢話都沒留下一句。並不是他們英勇不怕死,恰恰是因為怕死才會毫不猶豫。因為一旦猶豫,就會無法下定決心。
這些人以自己的死換取自己家人的安全。那些沒有被抓的高層,不但會留下他們親人的性命,還會給他們一筆不菲的安家費。
而活下來,不但要面對巡夜人的刑訊,還要面對組織的追殺。他們知道組織的能量,所以死亡是他們最痛快的結局。
白嵐沒有讓手下阻止那些人自殺。這是他希望的結果。
一來這些人都是可以判死刑的人渣。二來這些人的死可以為大家省去很多麻煩。
白嵐已經決定不深入調查這座地下實驗室的內幕,那麼就不需要線索和人證了。
於是,白嵐和手下很快就控制了地下實驗室的大部分地方。
將剩餘的事情交給手下,白嵐一個人來到關押實驗對象的地方,卻沒有在木籽棉告訴他的房間找到單良。
白嵐皺眉,轉身來到實驗室。這次他找到了單良。
在行動之前,木籽棉把單小溪畫的單良的素描給了白嵐,所以白嵐認出了單良。
單良渾身浴血一般躺在手術床上。他背後的雙翼已經不見了,看上去十分虛弱。
但是屋內滿地屍體,白嵐卻無法當作看不到。
在白嵐來到之前,這間實驗室是從裡面反鎖的。那意味著,死在屋裡的人都是被屋裡人殺的。
白嵐看向狀似昏迷的單良,神色越來越嚴肅。
此時的單良看上去氣息微弱,感覺像是遭受了一番殘酷的折磨。讓白嵐疑惑的是,他感覺不到單良的精神力波動。
按照木籽棉說的,單良已經是異能者了,但是為什麼他的精神力表現的跟普通人一樣。
如果單良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又怎麼殺得了地下那些研究員?
單良身上有秘密。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是白嵐的手下搜尋到了這裡。
手下們走進實驗室,看到了白嵐和躺在手術床上的人,以及地上的幾具屍體。他們的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驚訝。
房間里的景象太慘烈了。被人殘酷殺死的屍體和自殺的屍體區別還是很大的。
白嵐面無表情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然後看向手下們說道:「我來的時候他們正在拿活人做實驗,慘無人道,他們不配自殺。」
白嵐這句話等於認下了這些研究員都是被他殺的。
其他人看了一眼手術床上那個渾身都血的人,心裡都明白了。這些巡夜人可不是聖母,才不會去同情那些死掉的人渣。
不過看到那些屍體的慘狀,他們覺得自家上司此刻肯定心情不好,於是紛紛逃一樣繼續搜索下一個房間去了。
實驗室里眨眼就只剩下白嵐和李梁兩人。
李梁緩緩睜開了眼睛,沒有看向白嵐,而是望著慘白的天花板露出了苦笑。
「謝謝你,你是小溪說的人嗎?」
「算是吧,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暫時也不想知道。既然你能偽裝成普通人,那就繼續偽裝下去。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你已經覺醒,記住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了。如果你不想給她帶去危險,就不要讓人知道你是異能者。」
李梁默默點了點頭。
他早就明白了。不論是在實驗室里,還是回到城裡,他覺醒的事情都是禁忌。
到最後,白嵐他們總共抓獲了十一名實驗室工作人員,而他們卻只救出了李梁這一個實驗對象。
其實還有不少活著的實驗對象,但是那些人全都被注射過藥劑,沒有一個還保持著正常的人型,所以.
白嵐他們只帶著那十一個嫌疑犯和一個李梁離開了地下實驗室。
在走到安全距離后,白嵐起爆了炸彈,將整個地下實驗室炸成了廢墟。裡面所有的資料、實驗體和那些自殺者的屍體全都跟著實驗室化為了塵埃。
這是白嵐早就計劃好的,他的手下在搜尋倖存者的時候就順手把炸藥安裝上了。
完全而徹底的毀掉這個實驗室,白嵐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再浪費時間和精力。
眼看著地下實驗室所在的地方因爆炸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陷坑,白嵐的臉色變得好看了很多。
「你們帶這十一個人回城,不用往局裡送了,直接交給審判所處理掉。」
手下們明白了白嵐的意思,但他們不約而同看向剩下的那一個人。
「他很幸運,我來處理他的事情。」
於是其他人先離開了。
荒野之中,只剩下李梁和白嵐還站在原地。
李梁有些拘謹。他不認識白嵐,也不知道白嵐跟單小溪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對方替他承擔了殺人的事情,還把整個實驗室都炸毀了,就是李梁的恩人。
「謝謝你。」李梁再次向白嵐表達感謝。除了說謝謝,他現在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我們今天就要趕回二環,你跑得快嗎?」
「啊?一般吧。」李梁有些不明白白嵐為什麼突然這麼問,難道他們要跑回城裡???
「那你忍一下。」
李梁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發現自己眼中的世界倒了過來。隨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從腰部被白嵐提在了手裡。
「不要掙扎。」
李梁剛想掙扎就聽到了這句話,連忙停下了動作。因為頭朝下,他的臉部充血變得通紅。只是心裡還來不及彆扭,他就叫出了聲。
白嵐提著李梁在荒野上快速前進。由於他的速度太快,甚至只能看到他們的殘影。
白嵐沒有制止李梁的尖叫,但是李梁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白嵐在刻意避開可能遇到人的路線,所以他帶著李梁在荒草和樹林中穿行。
李梁不得不集中精力躲避那些突然抽過來的枝條等異物。
在適應了這種方式后,李梁甚至釋放了一些精神力觀察周圍。
手裡提著一個成年男子快速行進中,白嵐還有閑心聊天。
「你的精神力屬性有點特殊,這就是你能偽裝成普通人的原因嗎?」
李梁在鼓鼓風聲中勉強聽清楚白嵐的話,忍著迎面吹來的風說道:「我不知道,我覺醒后不敢告訴別人,只能自己摸索。」
「你應該明白這次回城後會發生什麼吧?比如你自己的身份肯定不能用了,如果被人知道你還活著,那些幕後黑手肯定要殺你滅口。就算你不怕,也可能會連累你妹妹。」
李梁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只要能活著再見到她,以什麼身份都無所謂。」
「因為時間太短,來不及給你弄個好身份,只找到一個殺人犯的身份可用,你願意嗎?」
「以殺人犯的身份活下去嗎?我不挑剔,但是要被抓起來關到牢里嗎?」
「不用,那人是個普通人,賄賂了法官獲得保釋資格,放出來后藏在了貧民窟里。我偶然知道了這件事順手把他殺了,目前除了我沒人知道他已經死了。」
意思就是李梁頂替殺人犯的身份藏在貧民窟里。
「那他的家人或朋友會不會認出我?」
「他的家人和朋友都被他殺了。哦對了,他的老婆和他的朋友出軌被他發現,他一怒之下就把他們都殺了,沒想到被他唯一的兒子撞見了,於是他把自己的兒子也殺了。」
李梁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他就是孤家寡人了」
「這個人還挺有錢的,他的錢都隨身帶到了貧民窟,以後那些錢就是你的了。」
白嵐摧毀地下實驗室的行動是凌晨開始的,他們離開實驗室的時候才剛剛天亮,而他們到二環貧民窟的時候才剛過中午。
在進入城市后,白嵐就用自己的精神力包裹住了兩人。所以當他們在街上經過時,沒有人能「看到」他們。
簡單一句話,只要白嵐願意,他在城裡如入無人之境。
由於白嵐的速度過快,李梁在中途就受不了暈過去了,所以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貧民窟的屋裡了。
李梁從床上爬起來,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他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會因為被人提在手裡而暈過去。
這間屋子也是客廳和卧室一體的,總共就一間屋子外加一個小廚房和一個小衛生間。
不過屋子裡傢具和家電是齊全的,而且看上去還挺新,大概是前一個主人剛換的。
李梁意外發現白嵐還在,他還以為白嵐送他到地方后就會離開。
白嵐正在看電視,聚精會神非常認真的樣子。
李梁從床上起來,走到沙發前鞠躬向白嵐再次道謝。
「不用客氣,」白嵐的神情比在荒野時放鬆了很多,「來,坐下一起看。你醒得挺早得,典禮還沒正式開始。」
李梁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坐在了白嵐旁邊。
電視里正在播放新聞直播畫面,直播內容似乎是有錢人的婚禮。
「快看,他們出來了,」白嵐從旁邊茶几上拿過果盤遞給李梁,視線一直盯著電視機屏幕沒有移開,「看到了嗎,儀式要開始了,今天是訂婚典禮,以後結婚的時候會比今天更隆重。」
李梁接過果盤,拿起盤子里的蛋糕和水果往嘴裡塞。話說他四年多沒吃到這些食物了,真想一口氣把自己撐死。
「結婚的人是誰啊?」李梁隨口問道。在地下待了四年多,現在看著電視感覺還挺新鮮的。
「你妹妹和我侄子。」白嵐淡淡地說道。
李梁愣了一下剛想說什麼就被嘴裡的食物嗆到了喉嚨,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白嵐饒有興味地看了李梁一眼,指著畫面的人說道:「看,那個女的,就是你妹妹單小溪,你們兩個十多年沒見了,你還能認出她嗎?」
李梁終於把喉嚨里的東西都咳了出來,幾乎是趴在電視屏幕上想要看清楚裡面的人。
「男的是我侄子,就是他上次夜探地下實驗室,你能認出他嗎?」
李梁默默搖了搖頭。那次他只是聽過聽風與木籽棉對話,兩人沒有真正面對面。
李梁的視線跟著畫面的女孩子移動,雙眸中漸漸湧上了淚水。
「小溪從小長得就像媽媽,現在長大了更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