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他人婦
經過三年多漫長的煎熬,石藍父親終於放回來了,刑滿釋放。
他覺得判決不公平,回到家一直悶悶不樂,眉頭緊鎖,生活上十分倦怠,完全依賴母親的扶助。
自己就是旁邊跟著,既沒有拿板磚,又沒有衝在前邊伸手打人,卻被判了3年。而丁老板僅僅半年就出來了。
真想不開啊,他躲在家裏,拒絕外出見人,哪怕是自己曾經最親的的弟弟都不見。
成天唉聲歎氣,石藍父親身體和精氣神都弱了,渾身持續乏力,漸漸喪失了勞動能力,成了吃閑飯的人。
母親的堅毅性格早已形成家裏家外一肩挑。她看不上兒媳婦,嫌她不光做事笨手笨腳,而且不通人情,動不動跟自己兒子較勁、吵鬧。
所以凡是親力親為,家裏的錢都由母親掌控,石藍父親犯事,她的心思全在父親身上。
意外發現年幼的石藍出嫁,讓她心疼不已:現在女孩出嫁年齡一點點推遲,可自己的女兒卻比自己出嫁時的年齡還小。女兒自己還是孩子,嫁的那家對她又這麽挑剔。
她懊悔當時專顧她爸爸的事,卻沒料到女兒這麽小,就早早嫁人。婆家家境一般,婆婆縱容自己的兒子,對她非打即罵。
母親愁啊,就背著兒媳婦,經常偷偷塞給石藍些零花錢,幾塊、幾十塊。
這在農村是不多見的,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嘛。石藍沒有繼承她母親的性格,膽小怕事,拿到的錢統統被惡男人搶走,能夠換來幾天安生。
家裏多了吃閑飯的成年人,母親裏裏外外的活都要做,就更辛苦了。家境本不富裕,她給石藍錢也少了。
缺少外快的男人對石藍更是伸手就打,逼著石藍帶著孩子在地裏幹農活,晚上回家做飯洗衣服伺候一家老小。男人自己卻滿世界閑逛,村裏打打牌,玩玩台球。
母親看到的石藍除了有一張消瘦俏麗的臉,渾身上下邋遢不堪。有的時候,石藍實在忍不住虐待淩辱,會逃到娘家或者兩個姐姐家。但是終歸不是久留之地。
春節期間,石藍娘家一個村最要好的女孩子,陸續從北京回家。
在石藍結婚生孩子期間,她們有在北京打工的,也有在縣城工作。
一年就這段時間回家過年最開心,相約每年初四到幾個女孩各家串串。這項活動,在她們之間已經好幾年了。
每年的見麵,她們都是穿衣打扮時髦得跟城裏人一樣,頭發梳理成大波浪、披肩發、齊耳波頭。
今年幾個女孩不約而同都戴上耳環,話題就有了無痛穿耳,每個人都搶著說自己或真的不疼、或麻疼的穿耳經曆。她完全插不上話。
“真洋氣。”石藍羨慕得流口水,心向往之。
她偷偷問小夥伴工作的地方有沒有招工,其中一人說自己工作的發廊可能要增加連鎖店,肯定缺人。她又詳細了解發廊工作幹什麽,做到心中有數。
臨回婆家前,她專程去女孩家找到她,堅定地說,我跟你去。
回到婆家,她表麵上裝繼續生活,帶孩子做飯、喂雞喂鴨、打掃院子。
正月十五剛剛,她連換洗衣服都沒拿,沒有告訴娘家婆家一個人,背著丈夫,悄無聲息走了。
先是在發廊當小工,給美發師打打下手,給客人洗頭發、捏肩膀,她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勤快好學,對美發感興趣,每天認真看美發師洗剪吹、染發燙發,私底下強記步驟、方法。
沒過三個月,就能簡單給女性剪頭發、給男性推頭發,照顧客人周到。
老板見她有能力單挑,便準許她去宣武區的美容美發學校讀了中專。當然,高額學費用了她6個月工錢。回來繼續打工直到現在。
回來後,做起大工,對於女活,她能根據聯臉型,精心琢磨出配套發型,她最喜歡做發型設計。
但是所在工廠卻是男性紮堆的地方,她很無奈,珍惜每一次女性美發。
前天,石藍正在給一名女士燙頭發,剛做到一半,一句濃重的家鄉男性口音把她嚇了個半死:“燙得不錯嘛,也給我燙燙。”
她一聽就知道誰來了。他怎麽找到這來了。石藍心中一驚。
石藍哆嗦著給女顧客把發卷上在頭上,吩咐一旁的小工繼續做,就一邊拽那男人一邊低聲說:“你跟我到外麵去。”
那男人嬉皮笑臉地高聲說:“拉我到外麵去幹什麽,我觀察好幾天了,這是咱家開的。我不在這到外邊去幹什麽。”
說完,他便一屁股做到窗口下,一排長沙發上,從口袋裏拿出卷煙優哉遊哉抽起來。
石藍又氣又恨,又不敢發作,生怕他又冒出什麽難聽話。
果不其然,他又冒開了:“我說老婆……你真能幹啊。把咱家的買賣做得這麽紅火地道。”拖長腔,放肆無賴。“是不是把我和你閨女忘得一幹二靜了。這可不好。”
男人說話時,石藍的臉一會紅一會白,漸漸變得慘白。她從沒有向人透露過任何她的身世、她的婚姻。
實在忍無可忍,她壓低嗓音叫道:“你給我滾。”
見他揚揚得意沒有絲毫走掉的跡象,石藍害怕他惹是生非,又滿嘴噴糞,幹脆自己先走出發廊,走到發廊拐角處等著。
過了好久,那男人才懶洋洋撇著八字腳走出發廊。頓時,他凶相畢露,惡狠狠地說:“別以為你出來我就找不到你了。哼。說吧,怎麽回事!”
石藍央求道:“我就是想多掙點錢再回去。”
“屁話,誰信。”男人使勁推了石藍胸口,石藍一個趔趄。
“求你別給我搗亂,這裏不是我的買賣。老板晚上來。不騙你。”
“你說怎麽辦?”男人氣勢逼人。
“我想離婚。”石藍的話隻是在嗓子眼裏咕噥,男人還是聽清了。
“沒門。想得美。”他掄圓了胳臂,想給石藍一巴掌,看了看周圍過往人流和車輛,手停在半空中。
石藍繼續說,她的男人強行住在她的店內,甚至深夜,不管別人是否入睡,強行侵犯她。石藍又急又怕又想不出更好的對付辦法。
一直以來她覺得老板對她很好,充分信任她,讓她參與中專培訓給她假,讓她管理發廊。
男人來店裏搗亂糾纏這件事,她真不敢告訴老板。為了能夠繼續經營下去,她哭著給男人下跪,求男人讓她繼續工作,說以後掙的錢都給男人花。
她從自己的錢包裏,拿出全部幾張鈔票塞給男人。男人勉強同意白天到外麵溜達,晚上再談談。
男人無聊,一日八遍進出發廊,晚上談不妥就直接睡在店裏。第二天還是這樣辦。
他的目的就一個,讓石藍每月上交給他500元,才肯罷休。他揚言,少於這個數,石藍甭想安寧。
至於離婚,那就別想了。
“你敢再提離婚,打死你,信不信。”男人眼睛裏冒火,殺氣騰騰地叫囂。
500塊!對於來北京打工才滿一年的石藍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石藍找草祥子想主意,剛開始草祥子隻是聽石藍講故事一般,心裏還想,這石藍自小家庭變故生活貧苦,真不容易。
他越聽心裏越驚訝,尤其是聽到石藍說,27歲結婚,有個4歲多的女兒。他暗中叫苦,難道自己心儀的姑娘竟是他人多年的媳婦。
聽到石藍在家受盡折磨,他的心也在戰栗,同情和拔刀相助在心中升騰,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繼續聽下去,竟是如今男人找上門來糾纏不休,他怒發衝冠義憤填膺,低聲罵道:“這還沒王法了呢!把他轟出去,叫他滾蛋。”
“走!”草祥子衝在前麵,石藍緊跟其後,衝出辦公室,衝向樓下,衝進發廊,他要臭揍或者撕碎那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