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空曠
冷冷清清、空曠充斥著營業廳，也衝撞著天宇通管理層的心，惴惴不安像暴風驟雨般襲來。
這樣的態勢，天宇通能持多久？航母店會不會陷入消耗維護資金的無底洞？
這已是開業後的第三個星期了。下午6點左右，紅彤彤的太陽在天宇通航母店身後西下，西北三環一如往常的熱鬧嘈雜，汽車的擁堵與自行車的穿梭，行人的一路小跑交織在一起。
商業的銷售高峰時段已經來臨，楊軍獨自在門外50米處悄無聲息觀察了一會兒。
幾名員工正在向商場裏抬促銷長桌。
商場早早掌燈了，燈火通明，霓虹燈變幻著色彩閃爍，曼妙的輕音樂時隱時現飄過來。
透過晶瑩剔透的玻璃，櫃台裏站著不少營業員姑娘小夥兒，大多百無聊賴的樣子。
楊軍在寬闊的門外從左邊踱步到右邊，又從右邊踱步到左邊。
門旁兩排花籃裏的鮮切花敗了，還沒來得及收拾。
一個小姑娘跑過去，挑來挑去，拔走兩朵尚未凋零的菊花。
“楊總！”身後有人叫楊軍，楊軍回頭，轉過身。
不遠處銷售部經理周薇輕盈飄逸走過來，那個妖冶充滿青春氣息的周薇，一襲深紅色束腰羊絨大衣很時尚，長發披肩。
兩個人仿佛心有靈犀，不約而同望向大商場，又相視無言。
楊軍先開口：“過來了？”
“您不也是來了。”
“來看看。有點冷清吧。”楊軍平靜地說。
兩個人一起走向商場玻璃旋轉門，楊軍推了一把，旋轉門轉過去，他們徑直邁進營業大廳。
第一眼見到的是側立兩旁4名優雅高挑的迎賓女孩，她們身穿綢緞中式禮服，麵帶職業微笑。
領班的女孩認識楊軍，輕聲喊了句：“楊總。”幾個人一齊微微鞠躬。
一股熱氣拂麵而來，晚秋，為了營造溫馨的購物環境，增加舒適感，這裏提前提供了暖氣。此時，溫暖與空曠的營業廳形成對比。
“問題出在哪，你有考慮過嗎？”楊軍邊思考邊問，像是對自己也像對周薇。
周薇腦子裏也一直轉著這個問題，想不明白，理不出頭緒。該做的都做了，廣告轟炸、周邊購物環境、地理位置考察、低價、促銷、讓利.……
周薇不知如何回答。楊軍並沒有要周薇說出個子醜寅卯，他微微抿著嘴露出依稀笑容，他不允許周薇看到自己內心的也有少許焦慮。
“沒事，別緊張。你就看好吧。這麽大的商場門可羅雀是不正常的。”楊軍自信地說。
周薇猶豫著搖搖頭，嘴裏嘟囔著：“我發愁，好像不那麽樂觀吧。”
“放心吧，我們以前開的店哪個不是扛一陣子才火得了。”
“可是，這個規模最大，我放心不下。”周薇輕聲說。
“門市經理如果都是你現在的心情和態度，”楊軍堅定地說，“肯定是不行的，你慢慢體會。”
一排排櫃台空蕩蕩，沒有顧客，讓楊軍感到寒意。
櫃台上的營業員自顧自專心致誌盯著雜誌看，對靠近櫃台的人並不理會。
楊軍伸手拿過雜誌，合上，放在櫃台上，他繃著臉聲音不大對營業員說：“明天你去財務結清工資，可以回家慢慢看。”
營業員先是呆住了，想說點什麽，還沒有來得及說，楊軍已經向下一組櫃台快步走去。
周薇看了一眼營業員，沒說什麽，小跑兩步跟了過去。
航母店營業大廳由6個對獨立的櫃組組成，每個櫃組由4節櫃台一個平麵，擺成六角形，顧客在外，營業員在中間，既美觀，又便於營業員觀察、照看顧客。
6個獨立櫃組兩兩一排，每一櫃組有不同主題，比如進門右邊第一個櫃組銷售的是近期由天宇通推出銷售最火、市場最叫賣的款式。
左邊櫃組是著名大型生產廠家摩托羅拉、諾基亞、愛立信的熱門貨。
中間一排右組強調的是款式，一半櫃台專營直板手機，另一部專營為翻蓋手機。
左邊為國產知名如廈新和不知名品牌、二流洋品牌等，特點是價格低，質量沒毛病，就是功能比大牌稍差幾個檔次。
最後一排，左組為天宇通維修組，這是天宇通特有的優勢，右組為中國移動、聯通提供的入網服務櫃台。
營業大廳最裏麵，兩道上二層的樓梯。
二層的布局比較規整，沒有一層這麽開闊，方方正正打著玻璃隔斷，分別為不同手機廠家和大經銷商相對獨立的門市店、辦事機構。
電梯的右側用石膏板隔開的幾間辦公室，門上分別裝有“售後服務部”“廣宣部”“辦公室”金屬標簽。
最裏麵的辦公室門上沒有任何標誌，內部員工都知道是經理辦公室。
門虛掩著，周薇上前敲敲門，沒反映。
周薇又去敲開門上貼著金屬標簽“辦公室”的門，工作人員說，曹總正在處理售後服務，讓他們在曹總的辦公室裏等。
周薇返回來，和楊軍先後走進店長辦公室。如今草祥子是這間辦公室主人。
辦公室麵積也就10平方米，設施簡陋，一張空書桌，桌後一把皮椅，後麵靠牆有兩組空鐵質文件櫃，側麵靠牆是簡易長沙發。
走進辦公室，楊軍的慍怒未消，“這樣不行。人員渙散，精神麵貌萎靡不振。”
周薇馬上說：“楊總，我來處理，你別管了。”話鋒一轉，“我還是最擔心能不能火起來。”兩個人坐在小辦公室裏的沙發上。
“是啊。”
“每天運營成本9000多，這隻是運營成本，還不包括場地租金大頭。相當於虧損9000多元，這麽下去，我們真的賠不起。”周薇話中帶著焦慮。
“繼續廣告轟炸，我就不信火不起來。”
“打多久？”
“什麽時候人氣旺了，就打到什麽時候。”
“我的天，這可就不是9000了，幾十萬啊。”周薇忍不住叫道。
“我們沒有退路。”
“當初我一直懷疑巨大的賣場能否可行。”
“你看我們的廣告詞有沒有道理？”
周薇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