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宇宙5第十三章
邊打邊談,聽起來頗有些不可思議,實際操作起來卻不困難。
談判有很多種,比如奔著和平認真去談的,這種情況比較簡單,因為雙方老大通常已經在私下裏暗通款曲過,彼此達成一定默契了,接著老大們各自招呼小弟停火,雙方找個地方認認真真地談條件,你出錢我出地,或是你嫁個女兒我喊你爸爸,大家和氣生財。當然與之對應,也有不大認真談的,這種情況就比較複雜了,比如打著談判的旗號休養生息暗度陳倉,這也是常有的事;又比如暫時停一段時間的戰,雙方或換或贖一下自己做了對麵俘虜的七大姑八大姨侄/子外甥親兒子之類的,順便聊聊天拉拉家常,看看還有沒有必要繼續打,這種事也挺常發生的。
總而言之,不論認真不認真,戰爭的結果終歸是和平。當然如果一方強/勢碾壓的話,那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和平了——我跟你談也是和平,要是我滅了你呢……呃,反正我是和平了(pe/ace),至於你嘛,你安息了(也是pe/ace)。
很顯然的,英德雙方都沒有徹底碾壓對麵的實力,亦沒有達成一致的默契。英國放出風聲要談判,隻不過是一種姿態,主要還是為了緩和國內壓力——這是由於之前的英國魔法部/長卒於德國魔法部爆/炸案,如今的部/長倉促上/任威信不足,於是便尤其看重民/意。與之相對的是阿斯特羅,戰爭本就容易刺/激民/族主/義,更由於長期輿/論造勢的緣故,德國老百/姓民/族情緒高漲,保家衛國的思想深貫人心,需要調控的反而是“打到倫敦去”“打到巴黎去”的這一類激進民/意。
在此時的德國,過於激進與過於保守的論調同時存在,最終決定一切的還是政/府的態度。阿斯特羅宣布就職魔法部/長,在演講中公然宣稱“自1871年之後,德意誌民/族就是一個整體,往後也當如此”,並將西德稱為“我們離家的兄弟姐妹”。他同時承認“敵人依然強大,勝利還很遙遠”、“我們可能會遭受比目前更加嚴重的損失”,但“我們別無選擇”,因為“曆/史已經一再證明,侵略者的野心永無止境,我們當下的處境就是昔日妥協的苦果”,所以“這一次,我們絕不妥協,絕不屈服,絕不後退”。激動人心的演講通/過電台廣播傳徹魔法世界與德國魔法部的廳堂,所引發的狂/熱歡呼久久沒有止歇。
當天下午的記者會中,有保加利亞記者問及二戰協定,指出西德政/權之所以宣布脫離德意誌,乃是因為東德巫師家族深受格林德沃影響,脫離東德是西德出於對和平的熱愛以及對暴/力的厭憎所做出的抉擇。如今東德向西德宣戰,試圖通/過暴/力消滅他人對自/由與和平的追求,這一行為是否意味著紐蒙迦德思想的複/辟?這人剛剛問到這裏便被數名義憤填膺的德國記者大聲打斷,若非阿斯特羅及時喝止,說不定要遭到一頓暴打。
“德意誌共/和國魔法部一貫尊重自/由的聲音,從來沒有所謂的‘用暴/力消滅自/由’,你能出現在這裏就是證明。”阿斯特羅淡淡說道,“但是尊重自/由並不等同於容忍冒犯。蓋勒特·格林德沃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德意誌共/和國魔法部從來沒有否認這一事實。可是,這位先生,你必須先知道一點——那些為了捍衛巫師世界之自/由與和平而戰死在紐蒙迦德城堡的德意誌巫師,他們與那些慘死在格林德沃手下的巫師所付出的代價一模一樣,都是失去之後不會再回來的寶貴生命。”
保加利亞人當場啞口無言。記者會結束之後,阿斯特羅瞥見那名記者離場,忽然心念一動,詢問李/明夜這名記者是否她所安排的人——他主要還是覺得對方提問的水平和話術實在太差,完全不夠格出現在此等規格的記者會上。李/明夜聽了以後便笑道:“我隻是創造了一些合理的意外,這些意外的結果就是一名年輕氣盛、閱曆淺薄的記者出現在了一個不適合他出現的地方。”她笑吟吟地眨眨眼,“況且一潭死水的記者會實在是太無趣了。剛才那段小插曲的效果還不錯,不是麽?”實際上她會為那名小記者花/心思完全是出於某種惡意。她所見到的記者不是蜜蜂就是蒼蠅,難得見到一個“真正的”記者,難免想欺負一下。
“天呐,路易斯……你實在是太殘/忍了,竟然把這樣的年輕人送到我的麵前。”阿斯特羅忍不住失笑,“說起這個,你知道我以前做過傳媒嗎?我曾經把《泰/晤/士報》的大部分職務做了個遍,後來又去了《每日郵報》,最後我自己開了一家報社。”
“咦,真的?”李/明夜有點驚訝,“你家不是做重工的麽?”
阿斯特羅笑了一下:“我也曾有過叛逆期。”
“所以你的就職演講稿真的是你自己寫的?”
“……真的是。”
阿斯特羅的就職演講與記者會十分清晰地向外界傳達了兩個信息——第一,德國必須統/一,沒得商量,不服就打;第二,別他/媽拿曆/史包袱說事兒,老/子不認。就像喉/舌從來生長於牙齒之後,有了底線就有了指導思想,有了指導思想就能放心大膽地做事。戰爭在繼續,接/觸同時進行,很快雙方就圈了一個位於實際接/觸線附近的巫師村鎮“聖路德維希村”作為中立區域,接著便煞有介事地談了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在談判開始的第一天,戰爭雙方還是挺給麵子的——雙方不約而同地停止了交火,英德雙方國際司老大也碰了個麵,甚至寒暄互吹了幾句。然而很快的,雙方在西德的歸屬問題上發生了爭吵,國聯會代/表團中的西德代/表各種煽風點火。李/明夜當場拂袖而去,雷曼留下來說了幾句場麵話,接著也離開了。第一天的談判不歡而散。
當天夜間,德國魔法部進攻英占區,打下兩個巫師重鎮,國聯會方麵及時反擊,德方聞風而逃,國聯會追入德方境內意圖推進戰線,反遭德方伏擊殲滅,方才醒/悟此乃對方誘敵深入之計。一夜過去之後,雙方實際接/觸線變化不大,但若是論戰損,國聯會十分吃虧。靳一夢改變了戰略,他在作戰會/議上宣布接下來的戰爭主要以配合談判為主,目前應當轉換戰略目標,將“推進戰線、收複國土”的第一目標更改為“在保持現有陣地的情況下,最大程度消耗敵有生力量”。此後邊境戰爭進入運/動戰階段。
某一次戰後,靳一夢給阿斯特羅發通訊作例行匯報,末了還是忍不住抱怨一句:“人不夠啊!實在不夠。”
“不夠嗎?”阿斯特羅有些詫異,“如果我沒記錯,你上次還在抱怨人太多了。”
“我是指角鬥/士,不是那些沒斷奶的新兵蛋/子。”靳一夢歎氣道,“時間……唉,我們的逗留時間是要花錢買的。我已經盡量給他們挑來錢多的差事了,目前還好,數量和積極性還能保持,但人會越來越少。”他其實還是挺喜歡用角鬥/士的,角鬥/士大多能熟練使用火器,跟他又能無障礙溝通,作戰積極還經操耐用,多半具有一些戰術意識,既好使喚又好協調,這些優勢都是大多數土著不具備的。這倒不是說土著笨,主要角鬥/士本來就是幹這行的,這些對於他們而言是基本素質。
阿斯特羅想了想:“你試過從敵對陣營招人嗎?”
“試過啊,我還讓場情局幫我去對麵打廣告了。剛不跟你說了,對麵一支團隊想投過來,跟我們這兒一團長合計好了,說要送一次貢獻,走俘虜招安的路子。”靳一夢繼續歎氣,“其實想過來的還有不少,我們這兒油/水足嘛!不過想歸想,人不一定過得來,而且戰場上你也知道,刀劍無眼的,人家也怕一不小心就變成殺/戮值。這倆團隊是之前曆練裏合作過的,有點信任基礎,其他人哪敢這麽搞啊。”
“唔,既然這樣……”阿斯特羅猶豫片刻,很快便下定決心,“行,我知道了,我會找路易斯談談。”
靳一夢挺意外的:“我老婆還管募兵?”
“倒也不是,隻是她最近跟我提了一件事……”
——在前次的魔法部爆/炸案中,有幾名外國重要巫師得以幸存,如今尚在柏林調養,其中就包括英國魔法界第一人及民間意見領/袖阿不思·鄧布利多,是以英方尤為急切,一直在敦促德方遣/送鄧布利多。然而對於遣/送幸存者這一皆大歡喜的事/件,卻有一些代/表並不是非常熱衷——之所以出現後一種情況,是因為這些代/表已經有了利益一致的人選來暫代幸存者之職。
當然這個說法未免有點太過暗黑和陰/謀論了,實情要相對陽光一些——幸存者回歸本來就是無法避免的,德國不可能也沒必要將其扣/留太久,畢竟這些家夥對於打著“正義之戰”旗號的德國而言差不多等同於燙手山芋,放又不好放,留著又很容易成為把柄。實際上若非德國正處於戰事之中,這些人也不會滯留至今,因為很顯然的,臨時飛路網與門鑰匙這一快速但顛簸的旅行方式並不利於各位傷員的身/體健康,而德國也絕不可能開放邊境的魔法隔斷,將交戰國的飛車飛船等交通工具引入境內,唯一且最好的方式就是雙方在中立區交接。
——總而言之,自從雙方劃定中立區域的那一刻起,幸存者的遣/返就已經注定,餘下隻剩價碼問題。然而正是由於英國魔法部與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存在,原本可以含含糊糊順水推舟報個住院費拉倒的價碼問題,一下子就變得非常尖銳並且有待商榷了起來。李/明夜一向連無事都要生非,如此一個能夠給對方造成裂痕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遂示意代/表團與國聯會好好談判,自己更是百忙中仍是每天要跑一趟中立區。
很快的,數個魔法部宣布退出戰爭,並與德國簽訂停戰協定——這也沒啥不好,此時退出既不傷麵子,又沒傷多少裏子。好處反正是撈不到了,英國要保護自己的殖民地,這關他們鳥事?自家巫師死一個少一個,與其留在這裏繼續打,還不如回家抓一波經濟生產,也好提一提自己的支持率。作為投桃報李,德方立即遣/返了境內的該國人員,另一方亦然。
——這裏必須指出一點:其實除了英美法之外,其他魔法部本來就沒太摻和進去打,甚至當初國聯會通/過英國的“援助西德”提案時,就有不少魔法部代/表是礙於“公開唱票”這一臨時設置且非常不友好的投票形式,才投出讚成票而已。畢竟二戰去古未遠,大家尚且心有餘悸。除去英美法之外,國聯會其他魔法部派出的人還不到總人數的十分之一,如今這十分之一中宣布撤出的也不過三分之一而已,可以說是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不過這依然很值,因為一來這不用德國付出什麽,至於二來麽,這無疑是在告訴全世界魔法部:並不是隻有美國魔法國/會那樣強大的組/織才有資格不去做英國人的舔狗,你不想/舔完全可以不舔,英國不能拿你怎麽樣——至少現在是如此。
阿斯特羅聽完靳一夢抱怨,便想到是否要擴大遣/返人員,以供敵對陣營角鬥/士渾水摸魚,投效自己麾下。不過他到底是商人本性,既然有籌碼在手,多談談價也不吃虧。在這一方麵,阿斯特羅完全放心李/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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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還沒等李/明夜作出操作為靳一夢補足人手,他就先一步找到了戰機。
在新階段的戰爭中,靳一夢很快發現國聯會主力部/隊,即英法二國部/隊存在嫌隙,並不能真正地團結一心。失去法占區的法國人進攻欲/望十足,仍舊保有英占區的英國人卻不然,主要持防禦態度。當然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英法巫師語言不通,彼此又有那麽點曆/史遺留問題,雙方都給對方留下了強大頑固的刻板印象,再加上法國人已經丟/了法占區,還要幫英國人保衛英占區,心理難免不平衡……總之,雙方雖是盟友,關係卻不怎麽樣,如果英語和法語同時響起,大概率是在吵架。
在戰場上,雙方關係體現得尤其明顯——當靳一夢打進英占區時,他主要麵對的是英國人和西德人,壓根沒幾個法國人,而當靳一夢指揮防禦時,他的主要對手是法國人和西德人,一場下來一句英語都聽不到。而除去西德與英法之外,其他國/家魔法部的巫師不是打醬油就是出工不出力,這些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當然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夫/妻都有吵架的,更何況聯/盟?這本來就是個求同存異的組/織,其組/織內部成員的利益必然不可能徹底一致,如果調和不好,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變成烏合之眾。所以在打起來的時候,希望盟友在前方衝鋒陷陣,自己跟在後頭打掩護撿便宜,這也是事之常態,更是人之常情。
靳一夢尋思了一下,覺得角鬥/士這一資源總會越來越少,與其後期拿那些半生不熟的新兵蛋/子跟人家傲羅精英硬碰硬,還不如趁現在玩個大的,遂開始頻繁調動部/隊,作出決一死戰的架勢。他沒怎麽隱瞞,對麵自然很快得到了消息,當然也緊跟著追注,在邊境線上瘋狂屯人,一下子就兩軍對壘,黑雲壓城,氣氛緊張得要命。
這陣仗連阿斯特羅都驚到了,一天下來給靳一夢發了三四個即時通訊。阿斯特羅那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又是堂堂魔法部/長之尊,竟然使出奪命連環扣這等手段,可見他心中有多沒底。當然靳一夢也懶得哄他,最後隻說一句“放心”,接著就把阿斯特羅拉黑了。李/明夜得知此事後,把岡恩派去了前線,過一會兒還是不放心,遂自己也跟了過去。
又過半小時,靳一夢主動向阿斯特羅發來通訊,問他:“你部/長當了這麽久,還能不能打?”
“你會見到的。”阿斯特羅回答,然後他開始安排備崗頂替工作。
戰役開始之後,靳一夢先是集中了精通召喚與幻術之人,讓他們虛張聲勢,營造出主力進攻的假象。國聯會部/隊不知是計,又思忖德國人硬實力遠不如己(人數差不多是自己的一半,很多人作戰僅僅依靠火器,殺傷力還行,綜合能力不足),無甚可慮,法國人立即急吼吼地迎上,英國人跟在後方。
虛張聲勢的“德方主力”當然不怎麽敢打,一個個望風而逃。這是德方的一貫風格,靈活機動,國聯會自然也不以為意,唯獨經常打進攻的法國人總感覺這場景似曾相識,遂一個個謹慎了起來,頂起了鐵甲咒……然而此刻靳一夢已經將真正的主力悄悄抽調到了後方。待敵軍進入早已布置好反幻影移形咒,且地勢狹窄險要之區域後,靳一夢方才一聲令下,命全軍出擊。
德方的物理攻擊手與MT衝鋒在前,兩側坡地則是遠程的天下,瞬間三方合力,擊於一處。位於後方的英國人完全措手不及,驚慌失措之下隻能倉促應戰,結果部/隊要麽各自為戰,要麽奪路就逃,要麽原地投降,哪裏敵得過靳一夢有組/織有紀律有計劃有預/謀的突襲,當場被一頓暴打,直接慘敗。英國人的迅速潰敗在物理與心理上均給法國人造成了暴擊,法方當場嘩然,軍心不穩,又被奪路狂奔的英國人一頓衝擊,場麵十分混亂……總之,法國人很快也跟著敗了。靳一夢掃平國聯會精銳主力,隨後趁勢北進踏入英占區,一天之內推進戰線數百英裏。
就在這一天之中,國聯會共有五千多精銳巫師被德方殲滅,四百多名巫師被俘虜,其中九成來自於英法二國。這個人數損失乍一看並不起眼,然而這可是巫師戰爭,死去的都是精英傲羅!即使底蘊深厚、實力強大如英法,這等損失都堪稱慘痛,雖然並不至於動/搖其根基,但動/搖其魔法部/長的根基卻是綽綽有餘了。這一戰之後,靳一夢徹底出名,德國記者捧自己人一向沒有節操,這個姑且不提,比較搞笑的是英法媒體——英國人稱他為“法國佬的噩夢”,法國人則形容他是“英國佬的災星”。
對於英法而言,硬著頭皮繼續打也不是不行,可是很顯然的,硬著頭皮繼續打非常不值,至少對於其魔法部/長而言確是如此。很快的,國聯會一方主動聯/係雷曼,提出暫時擱置如西德歸屬這樣的尖銳爭議問題,以求能迅速地、無傷地達成和平。貓頭鷹還沒飛到雷曼跟前就被李/明夜截下,她拆開信看了一眼,大笑著將其丟進火中。
“把這隻貓頭鷹放回去。”李/明夜對秘/書吩咐道,“沒有回答就是我們的回答。”
第二天,西德代/表離開中立區,國聯會轉而向李/明夜發出邀請,商議簽訂初步停戰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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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更得快,是因為單位在搞護網,互聯網不能用,所有需要用外網的工作沒法兒開展,我就閑……
現在呢……護網結束了
我又要開始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