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思想的巨人（中）
“楊凡，你小子這是要逆天啊！”
“你怎可以這麽快？”
骸骨之外，那一望無際的黑毛體魄上，天大存在死死瞪著黑暗小眼睛，認真凝視著楊凡的狀況，根本不能平靜。
太超乎想象了！
楊凡簡直要讓他發瘋！
這導致天大存在的腦袋一時轉不過彎，還沒有琢磨到玄機。
沒辦法，楊凡的表現太恐怖。
楊凡與他昔日的弟子血陽相比，去激活大帝骸骨的第三關，一個僅僅用了一天時間，一個用了一千多年。
兩者之間，可以說無從比較了。
一天一地，皓月、螢火，楊凡摧枯拉朽的碾壓師兄！
“嗯……不著急。”
天大存在冷靜下來，開始喃喃自語，慢慢分析：“昔日血陽闖到第三關，因為前兩關的艱辛磨礪，變得絲毫不敢亂來，不敢去主動引發第三關的奧秘，血陽害怕前功盡棄，重頭再來，所以始終小心翼翼的等待骸骨自主激活，耗費了一千多年時光。”
“這也是一種本能吧。”
“天下修士九層九都會選擇這樣做。”
“但是，血陽正是因為在第三關苦等一千多年，而當虛無縹緲的玄機一旦駕臨，他反而迫不及待了，隻用數百年就完美容納大帝骸骨。”
“這樣的極快容納犯錯了，血陽由此錯過一些機緣，導致後來沒有更進一步，而眼下的楊凡卻反其道而行。”
“楊凡想通了關鍵！”
“楊凡敢於悖論，敢於冒險，去化被動為主動！”
“楊凡靈機一動，明白了，大帝骸骨其實更需要認主！”
“楊凡被拋棄之下，唯有說話，他說了什麽呢？”
“這小子肯定在琢磨八荒大帝的前世經曆，他想通過一些話，引發骸骨意識的共鳴。”
“楊凡屁都不懂，他究竟能說什麽呢？”
忽然，天大存在沉默下來。
不得不說，這蓋世老怪異常可怕。
須知，他無盡的歲月中並沒有容納過大帝骸骨。
他根本不需要。
他的無劫之身乃自成大帝，繼而從容超越。
因此，他指點楊凡的一切，指出的那三個步驟，以及他之後的所有想法，欲給楊凡加大困難等，事實上，全是通過昔日血陽容納大帝骸骨的經驗，與他自己的恐怖閱曆所生成。
他有這樣的眼界。
他能夠一葉知秋，他洞徹大帝之身的能量，以此不可思議的分析出大帝骸骨的某些造化、因果。
而當下，他這樣的逐步分析，與其說在琢磨楊凡，更不如說是師徒之間一場有趣的較量。
思想的巨人？
天大存在如此讚歎過楊凡，可說到底，這蓋世老怪本來就是這樣的巨人，而且，不止是思想。
十個瞬間。
“妙妙妙，臭小子，真有你的。”
天大存在笑了，那對微微旋轉的黑暗小眼睛，好似都充滿了樂趣感，他沒有說出口，不必了。
但是，他已經想通楊凡說過什麽話。
唯有那句佛語，才是萬能的，才能一擊命中八荒大帝的前世心劫，以此去激活第三關的奧秘，也就理所當然了。
“楊凡，了不起啊！”
“不過接下來，又有一個悖論了，你明知第三關需要順其自然的苦熬，你這麽快去激活了虛無縹緲的玄機，那是繼續加快速度，繼續用你的語言去殺傷，還是慢慢看呢？”
“楊凡，你懂不懂，其實兩個方法都可以。但是，其中的結局、效果卻全不一樣了，你這樣驀然的提速到虛無縹緲，如果再加快，那在關鍵時候，還停得下來，擋得住誘惑嗎？”
天大存在自問。
他的問話中，事實上已經給出了認為的答案。
以他的眼界，第三關的時間分配，這個答案應該最完美。
所以，他的眸光非常期待！
此時此刻，他能夠輕易洞徹骸骨中的變化。
雖然不敢過於發力，導致看見的頗為模糊，但是，他清楚楊凡麵對了什麽。
在他黑暗旋轉的眸光裏，楊凡是一團白霧的光芒，盤坐於一個浩瀚無邊的新世界。
楊凡，如同整個世界的中心。
在楊凡的周圍，沸騰澎湃著灰蒙蒙的霧靄。
而那些霧靄，正變幻出各種景象。
天大存在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這些景象，當蘊藏八荒大帝的前世的崛起經曆，已經深入了骸骨的意識內。
它們，這樣展現給楊凡。
它們，想要楊凡琢磨、思考。
見證一個大帝的崛起，此乃大機緣。
九層九的修士，都會拚命寧靜心神，一眼不眨的抓住這個機會。
這也是對的。
也能完美容納大帝骸骨。
可有時候，機會同樣也是一場陷阱。
天大存在剛才的自問中，便是想要楊凡加快這一步，因為，若不加快，隻去琢磨八荒大帝的崛起，那就會陷入整個過程，導致最終無從超脫，錯過掉一些重要的東西。
時間流逝。
約莫過去一個時辰。
天大存在頗為緊張了，他不知道楊凡在想什麽，他隻明白楊凡絕對還沒有行動，還在看八荒大帝崛起的經曆。
……
“什麽鬼，有沒有搞錯？”楊凡的神魂體魄盤坐禁錮著，無法自主的移動、離開，他看了半天，突然撇嘴，心中有此一念。
現在，灰蒙蒙的新世界內，那是波濤澎湃的大震撼，宛如無盡雲海幻成，壯觀無匹。
他的四麵八方，灰色波濤席卷中，全是八荒大帝的影子。
這在展現八荒大帝的經曆。
然而，這經曆也太慢了。
足足過去一個時辰，居然還是隻見到一個小屁孩。
八、九歲大吧。
其經曆呢，這孩子從巍峨廣闊的群山中崛起，他似乎來自大荒之地，一路廝殺各種巨大怪獸。
過程頗為清楚，看上去震蕩人心。
可惜，偏偏楊凡最想要的沒有。
八荒大帝的修煉過程，完全不存在。那中古時代，真正的法，應該被莫名消去了，不融於神話大陸。
“沒有真正的法，我看你何用？”
“一個小屁孩的崛起，成為大帝，最終呢，也不過慘淡收場。”
“我若現在墜入這裏，仔細琢磨過程，有可能有些機緣，但終其本質是錯的吧，那就等於沒有超越八荒大帝。”
“如果這樣，既辜負了自己，也辜負了師傅。”
一念至此，楊凡搖了搖頭。
“呼……”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瞬間閉眸。
三個刹那後，他緩緩睜開神魂眸光，再一次飽含淚水，滿麵愁容，眸光可憐的望去蒼天，悲天憫人之色，毫無出路的大感傷、大痛苦，這個男人，又準備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