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心被改變了
楊凡漂浮半空。
他一動不動，整個人很寧靜，正閉上眸光，陷入一場回憶。
這個回憶，並不需要太久，因為此時魔性的脆弱，遠比不上之前記憶一角之光的狀況。
所以，僅僅半響，他的眉頭便微微蹙了起來。
他茫然無知的腦海，變得清晰。
他總算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麽，那些魔性爆發的大痛苦，那些猙獰的瘋言瘋語，那忍不住的眼淚，那內心中一個個認為的自己的錯誤，全在他的意念中徐徐盤旋。
“我怎麽會這樣！”
“這魔性爆發後，根本不是我！”
猛然間，楊凡兩聲大吼，他太震驚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內心的秘密，內心的痛苦，會迸發到令自己崩潰、失態，完全變成另一個陌生人。
他已經憤怒的站了起來。
他的眸光帶著冷冽，帶著森寒的光芒，像一柄刀鋒盯住不遠處的永生，道：“剛才的我，你是否也覺得陌生？”
“楊凡，之前我感覺你完全瘋了。”
“你喪失了自信、野性，你像個惶恐的生靈大呼小叫，絕不是我所認識的無所畏懼的那個人。”
“但古怪的是，你分明沒有自信，分明迷失了，可其深藏的內心中卻有一大通念頭，一大通願望，你那些企圖，跟做白日夢似的，妄想一步登天，不切實際。”
“楊凡，你要知道，我們所曆經的那些事，全是為了好好的活下去，錯誤，哪裏在我們？你不要把自己當作聖人了！你不要以為世間發生的所有災難，全與你有關！”
“你現在才什麽實力？”
“楊凡，請你認清自己，現在，你沒這麽重要！”
永生撇了撇嘴，連珠炮彈，一番狂呼。
“我沒把自己當聖人。”
“我有這麽愚蠢、固執嗎？”
“我想要的，隻是與夥伴們自由罷了！”
“我又不是想象中的大菩薩，大善人！”
楊凡搖了搖頭，神色堅定，開始解釋。
“中州雷劫，釋放神祖確實令我心有間隙，很難以釋懷，可西州惡魔島的監獄暴動，黃金宮殿外的屠殺之戰，錯本就不在我，這點我可以分清。”
“至於天火帝國的滅亡，蠻荒的浩劫，那是歸星魂厲害，歸星魂殘忍，因此，我將那混蛋當作最可怕的對手，我心裏對這兩件事極盡的遺憾，但我知道我那時無可奈何，豈會將錯誤歸在我自己頭上，這太詭異了！”
“哦？還要辯解？還要逃避？”
永生冷冷一笑，盯著楊凡：“可殘酷的真相是，你的內心深處，並非這麽想的啊，你的那些話，你的那些白日夢的企圖，解剖揭露了你的本質，哼，不要否認了！”
“永生這不對，至少不完全對！”
楊凡很沉著，繼續解釋道：“那個少年，我的確想從我神魂中複活，待有朝一日給他真正的軀體，可我明白死人無救，我的內心深處，豈會想要複活楊風？”
“我是傻子嗎？！”
“閻王救神女，都要絕世布局的逆天改命，都要讓整個寰宇陷入浩劫，我明知這一點，豈會去複活楊風？複活那些我殺過的人？”
“至於什麽好人全活下，壞人全死，這更是天方夜譚，我根本不認可這種一刀斬的做法，太不人道了！”
“什麽神話大陸萬世和平，嗬嗬嗬.……我如今的狀況，我的腦袋裏有機會想這些嗎？我還沒這麽大的企圖！”
“自從我知道萬年爭鋒，自從我的神魂遭受了閻王、妖帝的超級手段，我內心深處之念，便是打開自由大道，那什麽擊潰希望、絕望，我也沒有想過。”
“因為，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知道我與閻王、妖帝相隔了一個時代的可怕差距，我能與那兩人並肩，能在希望、絕望中生出想要的自由，便是最大的勝利了！”
“而且，見到師傅後，清楚有超越大帝的存在，我也更為明白，要達到閻王、妖帝的境界，會多麽困難！”
“所以，永生，一切不是你見到的那樣！”
“我當然希望世界很美好，可我來到這裏，經曆這麽多事後，一路廝殺，一路生存，我已經深刻知道大魚吃小魚的道理，現實，就是這樣殘酷。”
“我並非無所不能，我隻能先管好我自己，先與我的夥伴好好進步，而我所認為的真相，應該是我的心被魔性無影無形的掌控，且毫無痕跡的改變了。”
結束。
他說得很冷靜，很有頭緒。
他沒第一時間問天大存在，選擇與永生慢慢交流，實際上也是出於一種本能的心靈釋放，一種推論的狀態，最終，他下定結果，認為心被可怕的改變了。
“這.……”
永生無言以對，刹那間，它與楊凡都同時望去了天大存在，都凝視那一對黑暗的小眼睛，想聽聽這蓋世老怪的意見。
“楊凡，你剛才凝神的回憶往昔之事，內心深處還感覺痛苦嗎？是否察覺到魔性的殘餘？”天大存在悠悠一問。
“說不上有多痛苦。”
楊凡很坦白，無可奈何的歎息道：“隻是心裏仍有不可否認的遺憾，我絕不希望那些事發生，可它們已經發生了，我唯有選擇承受，選擇麵對。”
“至於魔性的殘餘，應該有吧，那些事，全都凝聚起來，就像小針紮了一下，不過，自從我站起後，針刺之感也莫名消失了。”
“那不可大意啊！”
天大存在鄭重提醒道：“之前，你小子墜入昏迷，我已親眼看到一團無影無形的魔性籠罩你的軀體，繼而被散去。然而，你醒來後仍然有針紮之微痛，由此證明，魔性深入骨髓，尚是無解之狀態，需要你以後凝重麵對，慢慢解決了。”
“楊凡，你深深記住一點，我絕沒開玩笑。”
“當你離開洪荒島，重新駕臨世界，與敵人征戰，那不管遭遇什麽樣的驚變，你此時此刻，心中要先有杆秤，要有麵對巨大危機的承受力，否則，你這原本大消失的魔性，很可能會由小小一絲，化作無限之大。”
“這便是極小極大的本質，而一旦真出現這種情況，那你心靈所爆發的災難，會比這一次更可怕不知多少倍，說不定一命嗚呼，誰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