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不離婚的卑劣借口
“遺傳性的。”
阮笙輕輕歎了一口氣,“她的人生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所以這麽多年一直都在往外跑,就連遇到韓庭之的時候也都不是最合適的時候,”頓了頓,語調多了幾分懶怠,“可能她覺得自己的存在對韓庭之來說是負擔,所以想要給他自由。”
可……
她偏偏忘記了,真正的喜歡是不分伯仲的。
因為愛,也因為負擔。
“也有可能是因為裴夫人給她說的那些話,也有可能是她自己知道自己配不上韓庭之,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繼續留在他身邊,”她閉了閉眼,有些啞然失笑,“反正不管是那一條,她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離婚。”
“而且……”
阮笙側眸看了眼身側站地筆直的裴哲宇,“韓庭之之前也被她折磨地不輕,甚至幾度命懸一線,離婚對他來說,是解脫。”
裴哲宇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之後,頓時覺得背脊發涼。
“你的意思……”
江暮夏之所以鬧著要跟韓庭之離婚,其實說到底不過是為了保護他。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阮笙點點頭,“她覺得自己留在他身邊,給他的隻有負擔,可能這樣的想法過於單薄固執,但對她來說,卻是難能可貴,不是嗎?”
畢竟……
在沒有遇到韓庭之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所謂感情裏對等的公平。
喜歡什麽,就做什麽。
也從來不會去考慮這件事做完之後的後果,就算天塌下來了也都是那副我有理的模樣,誰也不可以撼動分毫。
後來遇到了韓庭之……
她開始逐漸地像個人,卻也擁有了正常人的喜怒哀樂。
“……”
裴哲宇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明白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這種感情,可等到後來的某一天,他遇到那個姑娘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感情,叫成全。
才知道……
當初江暮夏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是經曆了怎樣的掙紮和糾結。
……
江暮夏醒來的時候,酒店外的光線隔著落地窗灑進來,她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看到的就是空蕩蕩的房間。
不是壹號名邸。
她撐起身坐起來,腦袋裏畫麵倒轉到了昨晚。
“……”
桌上自己的手機震動了很多次,她才看到了上麵全都是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的電話,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打了回去。
“江小姐?”
電話對麵的女人聲音細地很,“您睡醒了嗎?”
“……”
江暮夏走下床,赤腳在旁邊的沙發裏坐了下來,“有什麽事就說,我沒有心情跟你在這裏浪費時間。”
“韓先生現在在醫院,昏迷之前一直在念叨您的名字。”
小護士的聲音遲疑了一下,“您現在需要過來一趟嗎?我告訴你醫院地址,韓先生的母親也現過來了。”
“……”
江暮夏心髒狠狠揪住,卻還是閉上了眼睛。
直接掛斷了電話。
裴文婭看著小護士被強行掛斷的電話,冷不丁直接嗤笑了一聲,“我早就說過那女人的心野地很,根本就不是會安安分分相夫教子的主,你偏不信,現在你人都在醫院了,可人家都懶得搭理你。”
還真是……
符合她江大小姐萬花叢中過紅過,片葉不沾身的特性啊。
話剛說完,病床上的韓庭之臉都黑了。
“我要出院。”
他麵無表情,站起身的同時就拔掉了自己手臂上的針管,從女人身側擦肩而過的時候,冷不丁說說了一句,“你沒資格說教我。”
“……”
裴文婭轉身看著他的背影,指節都抓緊了手裏的包。
而對麵。
阮笙拎著早餐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坐在地毯上莫名有些狼狽的江暮夏,周身都是迷惘而朦朧的煙霧。
“夏夏!”
她頓時緊張地很,“你做什麽“?!”
“咳——”
江暮夏本來就不會抽煙,一時興起點燃之後才發現根本沒那麽容易學會,大口吸進去的時候咳嗽不止,整張臉蛋都跟著紅到了鎖骨上。
阮笙直接就把她手裏的半截煙和打火機奪了過來。
“你瘋了?!”
“……”
江暮夏咳嗽了好幾聲,捂著自己的心口低著腦袋,等到重新抬起眼的時候,眼眶裏竟然帶著明顯的淚花,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咳出來的。
“夏夏……”
“好難抽啊。”
女人看著她,突然就笑了,“他為什麽……會喜歡這種東西啊……”
“……”
阮笙看著那笑出了眼淚的女人,心髒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本能地就把她抱在了懷裏,止不住地安慰,“沒關係的,夏夏,你很值得別人愛的……”
她有些語無倫次,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值得……”
江暮夏的腦袋抵在她的懷裏,眼眶的淚水瞬間就打濕了她的襯衫,嗓音都是哽咽的,“我……值得別人愛麽……”
“當然。”
阮笙摸了摸她的腦袋,“每個人都有被人愛的權利。”
權利。
江暮夏僵硬著身軀在她懷裏好一會兒,才緩慢地抓住了她腰側的衣擺,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可阮笙知道,她已經說不出話了。
人悲傷到極致的時候,是沒有辦法正常跟別人交流的。
更何況……
對於江暮夏來說,這麽多年唯一可以排解情緒的辦法,隻有不斷地往外走,不斷地去接受新鮮事物帶給自己的衝擊感。
從而去彌補自己在感情上,可以傾訴的缺失。
她說愛,卻不懂愛。
那天窗外的驕陽明媚,冬天也好像緩慢地快要過去,甚至馬上就要迎來新一年的春天,可江暮夏卻哭到哽咽。
可……
從那晚過後,江暮夏又還是恢複了自己平日裏的那副調調。
什麽都不看在眼裏,什麽也都無所謂。
直到元宵節。
江暮夏跟剛熟悉但是不認識的公子哥勾肩搭背,從夜笙出來就看到了那輛直挺挺攔在自己麵前的黑色輝騰。
男人倚靠在車身上,身側是一地的煙灰。
“唔……”
她的腳步微微頓住,下意識對上了已經許久不見的那雙眼眸,突然就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耳墜,“韓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從上次酒店事件之後,她一直都沒有回過家。
一直在酒店。
韓庭之看著她大冬天還穿著單薄的鞋襪,皺眉的同時緩緩垂下了自己的視線,“我媽來了,她想見你。”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他是韓庭之。
可現在為了讓挽留一個女人,竟然可以說出這樣撇腳的理由,甚至連夜讓人把韓母從黎城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