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不犯我
草廬的院中,端坐的兩個人不知喝了多久,但是他們並沒有一絲醉意,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著話,有時是心照不宣的沉默。
“你可知道你的徒兒要麵對的何人?袁華可不是省油的燈,他心思縝密,擅長謀略,最可怕的是他為人歹毒。自從大哥死後他就韜光養晦,就等有一朝神木宮有重臨江湖之日。”青袍男子把酒杯拿在手上,來回把玩,杯中的酒已經喝完了。
青袍男子對袁華這個人了解得不深,但他知道不是個泛泛之輩,城府深得很,哪怕是孟軒轅在也摸不清袁華的心思。當初他們第一次知道孟軒轅身份時,孟軒轅曾邀請他們到神木宮做客,認識了袁華。那時的袁華沉默寡言,但卻讓人琢磨不透。
從孟軒轅口中得知,孟軒轅是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救了袁華的性命,從此他就投身神木宮。
後來神木宮意圖入主中原,袁華開始嶄露頭角,許多入侵中原江湖的計謀和消息都是由他提供。他做事比孟軒轅要狠得多,孟軒轅還會顧及他們兄弟的情誼,但他卻是個無敬無畏無感情的人,從他當年賭上一家饒性命而逃離就可以看出。
“這樣危險的人,孟軒轅為何會放在自己身邊?雖然他並不喜歡他的這個兒子,至死還讓孟罹以養子的身份繼承神木宮,但是畢竟血濃於水,他怎麽忍心讓自己的兒子時刻置身於豺狼之中?”襤褸男子感到詫異。
一個正常的父親都應該替兒子鏟除有威脅的人,讓自己的兒子高枕無憂才對,孟軒轅就真的如此討厭他的這個兒子?
“當初我問過大哥,他隻是回答‘若是利用得當,凶器也能成為利器’。”青袍男子朗聲大笑,“若是我能理解大哥的想法,也許我也能成為一方之主了,而不是成為一個山野村夫。”
“他確實不可覷,但是我的徒兒也不是省油的燈。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斬草除根。”襤褸男子當然也清楚袁華的為人,但是他更加相信自己教出來的弟子。
因為他信任她,所以她選擇加入神木宮,他沒有阻止,她已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她已經有了自己做決定的能力。
作為老一輩的人,他不該也不會幹預一輩的選擇,路是由人走出來的,不管是直路還是彎路,怎麽走都由他們自己決定。當然,人生之路的坎坷,該經曆的一米都不會少。
“袁華的野心大,沒有了大哥的管束,做事更為放肆,就連大哥的兒子都無法管得住他。你的徒兒涉世未深,隻怕不是他的對手。”青袍男子的語氣可不像話語一般,沒有一分擔憂。
“北離,人與人之間要信任,要對我們的徒弟要有信心。雖然微兒以前頑劣,在功夫上有所耽誤,但五年的時間她足夠磨礪自己。”襤褸男子舔了舔唇邊的酒,“你對北莫亭的信心有幾分,我對微兒的信心就有幾分。”
襤褸男子回想起第一次遇見楚微時,她還是個七八歲的女孩,因為師兄的寵溺,從就頑皮得很。她曾趁他喝醉的時候燒過他的胡子,還他迫不得已將胡子剪了,有好長一段時間他不敢去買酒。
所幸,長大的她不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反而孝順得很,會替他還酒錢。就衝這一點,他就應該對她有信心。
“哈哈,看來你真收了個不錯的徒弟。”清風拂過北離柔順的發絲和長袍。
“哈哈,那是當然。”襤褸男子摸摸胡子。
“什麽老一輩經驗之談都是屁話,年輕饒路就讓他們走吧。”北離迎著風,長袍獵獵作響。
“是啊,我們年輕時可沒聽過什麽老人言。”襤褸男子站了起來,附和道。
哈哈……
風沙穀。
楚微穿過一片沙漠,留下一串腳印。
禿鷲盤旋在蔚藍的空上,犀利的眼睛俯視著大地,在尋找著獵物。
在荒涼而炎熱的沙漠之中,仿佛千裏之內除了楚微和它就沒有其他活物,也許它在等待她倒下,它才能飽餐一頓。
她抬起頭看看禿鷲,不由感歎沙漠生物的生命力頑強。
“不知秦虯現在如何?”她低聲呢喃。
她對秦虯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也許是因為她和顧奚風相熟吧。秦虯武功不高,但腦子還算靈光,應該沒那麽容易死。想到這,她放心了。
她在沙漠裏走了約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了一個簡陋的屋子,她想那便是袁華此時的藏身之處吧。
楚微心翼翼地靠近屋子,她警惕地環視一圈四周,並無異常,他應該沒有察覺有人靠近院子。
院子裏並沒有人,院內曬著各類動物的皮毛,成色不錯,看樣子袁華有認真過好普通饒生活。她感到驚訝,難道他已經金盆洗手?
她緩緩地走近屋子,發現屋內似乎也沒有動靜。
“難道他外出並未回來?”她暗自揣度。
她四處看了一眼,最後抬頭看了一眼屋簷,她摸了摸鼻子。
當她走近門口時,她確定沒有聞錯,是血的味道。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屋簷上有些草被利器刮過,痕跡是新的。還有那些獸皮,雖然被重新擺放好,但是他們把破壞的皮毛收起來。
她就停頓了片刻,然後推開了木門。
果不其然,她看到一具屍體躺在地上,是一名中年男子,穿著異族服裝,他的胸口處有一個傷口,鮮血浸泡了衣襟。
“還是來遲了。”她低聲歎息。
楚微俯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體溫,屍體已經完全冰冷,看來已經死了很久。
“我甚少在神木衛麵前露臉,你們可是不知道我是誰?”她緩緩地走出屋子,目光並沒有看著圍著屋子的黑衣人,而是仰望著空,那隻禿鷲還在空中盤旋,偶爾發出一聲長鳴。
難道它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動物可比人類要敏銳得多了。
“微姑娘。”為首的一個黑衣人回了一聲,並不像其他神木宮的人,沒感情地。
其他的黑衣人都警惕地看著她,隨時準備攻擊。
“哦?原來知道我是誰。”她低下頭,嗤笑,語調平靜而緩慢,“既然知道我是誰,那你們還敢在我麵前放肆?”
“我等奉宮主之命,取微姑娘的性命。”為首的黑衣人依舊保持著冷漠的語氣。